江城市南郊的一處公寓。
已經退休的老人，坐在院子裏，看着自己今年種下的花花草草。
作爲一個曾經的小學教師，張順利退休後就很喜歡種種花草。
他喜歡這些花草。
特别喜歡看着它們從嫩芽慢慢長大，開花結果。
看着蝴蝶在花叢中飛舞，他總會想起自己的這一生。
他是那種從一年級一直帶到六年級的老師！
一個個可愛的小孩子們，被送到他面前。
然後，他們長的高高大大的，帶着稚氣從他班上畢業。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
他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慢慢的雙鬓發白，然後有一天，學校的領導來了，市裏面教育局的領導也來了。
他們都說：張老師辛苦了，恭喜退休！
哦……
張順利在那個刹那愣住了。
退休？
三十幾年教師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我也老了嗎？
想着這在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他歎了口氣。
叮鈴鈴……
院門口傳來了門鈴聲。
張順利站起來，走到門口。
一個郵遞員出現在他面前：“張老師，這是您的教師節賀卡與祝福信……”
郵遞員将一大撂的賀卡與信件，裝載一個紫色的盒子裏，遞給他。
“哦……”張順利點點頭：“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郵遞員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然後，他向張順利深深作揖，這才拜别。
這是聯邦帝國幾千年的傳統了。
尊師重教！
老師的社會地位非常高！
各級卿大夫議會裏，更是一直雷打不動的有着相當部分的議員，是從教師中選拔的。
捧着這個紫色的盒子，張順利走回去。
“又要到教師節了啊……”他輕輕說着，這是他的第一個沒有在學校過的教師節。
已經退休的老師，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他拿着這個盒子，坐到院子裏的靠椅上。
然後打開來，裏面厚厚的賀卡與信件，堆得滿滿的。
三十幾年，帶了差不多七個班，将差不多三百個孩子，送到初中。
他們中年級最大的，已經四十多歲了，最小的才六歲，剛剛上一年級……
所以賀卡的形式多種多樣。
有些很小，有些很大。
有些很樸素，有些很華麗。
甚至還有些賀卡裏，會帶着些劵。
消費券、度假劵、航空劵……
不一而足。
張順利看着盒子裏的賀卡和信件，他呵呵的笑了起來：“三十幾年辛苦，終究還是有些收獲的！”
當老師，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到自己曾經教過的孩子，如今已經成爲了這個社會的一員，已經能夠撐起一個家。
這才有成就感！
這才有滿足感！
所以，他坐直身體，準備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下這些賀卡與信件。
從賀卡與信件上，他能知道，自己的學生們，現在都過的怎麽樣？
“咦！”張順利忽然驚訝起來。
因爲，今年的賀卡順序似乎變了。
在最上面的不再是他那位如今在西宋王國王宮擔任王國政務次長的學生的賀卡。
而是一張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賀卡。
“我又有一個學生，成爲大人物？”張順利笑了起來。
雖然，他其實不在乎，自己的學生的成就。
隻願他們順利成長，不要作奸犯科就行了。
但帝國郵局，卻是很重視儀式和規矩的。
每年的賀卡與信件，都必然是按照地位高低與先後順序排列。
所以，最上面的賀卡或者信件，必然是所有學生中地位最高的。
張順利笑呵呵的拿起那張賀卡。
“讓我看看，這是誰寄來的？”
他拿到眼前，看着賀卡封面的文字。
這是一張在路邊随便就能買到的普通賀卡，也是很标準的賀卡。
學生靈平安頓首再拜老師張公諱順利大人，謹賀教師節，祝老師：節日快樂，身體健康，阖家美滿……
揚了揚賀卡，裏面什麽都沒有。
打開看了看，依然如此。
再看賀詞，除了這個學生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名諱以及節日祝語外，其他都是打印的。
“靈平安？”張順利老師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已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教過一個叫靈平安的學生。
但是……
看着這賀卡上的文字和祝語，不知道爲什麽，張順利老師忽然感覺精神百倍。
似乎年輕的感覺又回來了。
忽地，張順利聞到了一股香味。
他擡眼看去，自己院子裏的花草，一朵朵的綻放。
滿園春色，花香四溢！
……………………………………
秦安拄着拐杖，走在空寂的庭院裏。
他看着，有點出神。
恍惚中，他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學校。
他站在中學的門口，看着一個個學生走進校門。
學生們看到他，總是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因爲他是教導主任，所有學生心中的惡魔！
但是……
看着空蕩蕩的院子裏，曾經的教導主任，歎了口氣。
“老了啊……”他說道：“老了啊……”
退休已經七八年了。
他越來越懷念學校了。
可惜，老了啊！
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還能一個人回學校走走看看。
現在……
卻隻能拄着拐杖，在家人的擔心和服侍下，慢慢的走在家裏的院子裏。
不服老是不行了！
“父親！”這個時候，剛剛下班回來的兒子，提着公文包，拿着一個紫色的盒子，笑着遞給他：“這是您今年收到的教師節賀卡和賀信……”
秦安看着，笑了起來：“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老骨頭呢！”
“當然了！”兒子笑着說道：“您以前雖然讓人害怕……但，學生們長大就明白了您的好……”
他也曾經是自己父親治下學校的一員，當然知道，這位嚴厲的父親在學生中名聲。
秦嚴頭、秦魔頭、秦不群……
一個個外号，被扣在頭上。
但，随着學生們慢慢長大，慢慢的步入社會，總會有些人記起來。
記起就是在這個秦嚴頭、秦魔頭、秦不群的魔爪下，他們才沒有走上歪路，才能有今天！
于是，慢慢的，賀卡和賀信都多了起來。
秦安在自己兒子攙扶下，坐到院子裏的椅子上。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秦安打開盒子。
裏面的信件和賀卡，差不多有一百多封，和往常差不多。
隻是……
最上面的賀卡，卻換了人。
不再是那位已經官至聯邦帝國西北總督區副議長的學生。
而是一張全新的簡單的賀卡。
秦安拿起來，他笑着說：“看來，我又有一個學生出息了！”
對老師來說，能夠教育出一個有出息的學生，總是值得驕傲和自豪的。
他看着賀卡，看着賀卡上的文字。
“學生靈平安頓首再拜老師秦公諱安……”
“祝：阖家圓滿，幸福吉祥……”
很簡單，也很樸實的賀卡。
文字工整，但也僅僅是工整。
舍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信息，更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
“靈平安？！”秦安看着自己的兒子，他記不得，自己曾經教過這麽一個學生了。
他兒子也搖搖頭，他印象中沒有這麽一個人。
秦安忽地怔怔的站起來。
他看向前方，院子裏的老桃樹。
它開花了！
一朵朵鮮豔的桃花，在這個不屬于花季的季節綻放。
花香彌漫。
而他兒子則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去年冬天中風後，就需要撐着拐杖才能站起來的老父親，現在沒有借助拐杖，也能站起來了！
“父親！”他驚呼出聲：“您站起來了！您可以站起來了！”
秦安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
他試着向前走了幾步，每一步都很穩健！
他拿着手上的賀卡，道：“看來，我的學生裏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一語成谶！”
“這是古代聖人才有的能力！”
作爲幾十年的老教導主任，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着不爲人知的力量。
但……
這些異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了？
一字落而花開，一語寄而去疾！？
可惜，他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有過一個叫靈平安的學生？
他連忙去找自己收藏賀卡的書房，于是，他在每一年的賀卡裏，都找到了這個叫靈平安的名字。
從十年前，到現在……
每年都有寄賀卡來。
可是……
“我每年都有看的啊……”他疑惑着：“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于是，他坐到書房的電腦前，好奇的打開電腦，進入自己學校的網站，開始查詢。
輸入學生名字：靈平安。
“您的權限不足！”
查詢到的隻有這個結果！
老教師立刻就明白了，他關掉電腦，看向正走進來的兒子。
“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
“一個字也不能！”
“這是國家機密！”
但事實上，他這是多餘的舉動。
因爲過幾天他和他的家人就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連一點印象，都不會留下來！
午夜夢回之時，或許能想起一點半點的記憶，但終究，這隻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個插曲。
就像一朵在河流中激起的浪花。
…………………………………………
坐在辦公桌前，司徒賀看着電腦上不斷出現的數字。
1、2、3……
這些是教師内網的搜索數據。
“看來，目标的賀卡，真的有着某種神奇的作用……”他想着。
若非如此，内網的搜索數據不會忽然間出現。
“等調查報告吧……”他關掉電腦，一點也不擔心目标的基本信息洩露。
因爲……
有關祂的數據和信息檔案，都已經被歸入絕密。
沒有授權，任何人都無法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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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