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柔想了想,又看着福惠說道:“福惠,你四哥大婚,身邊也就弘晝一人,必然是不夠的。你大婚那日,就跟着弘晝,幫你四哥擋酒。你不能喝酒,但是你要幫忙擋,不要讓人灌你四哥酒,你四哥身子畢竟不好。”
“是,額娘,兒子知道了,兒子一定保護好四哥。”福惠看着年玉柔鄭重其事的說道。
年玉柔看着福惠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她的這幾個孩子,都是很善良的,雖然福宜明白這宮中的生存之道,但是他們終究都不會主動去害人,這讓年玉柔真的很是欣慰。
年玉柔笑了笑,看着福惠說道:“嗯,福惠能這般想,額娘很高興。你們一定要記住,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是,額娘。”幾個人齊聲說道。
雍正五年,七月,二十七日,終于迎來了弘曆的大婚。
弘曆雖然不是胤禛最寵愛的兒子,但胤禛的心中對這個兒子一直都有所愧疚,畢竟這個兒子身上留下的殘疾,都是爲了自己疼愛的兒子所緻。
所以,這次弘曆的婚禮是竭盡所能的浩大奢華,基本有點地位身份的人物都來出席,而且所有人也都知道,胤禛對弘曆心中有愧疚,所以這個兒子日後親王的爵位是拿定了。
現在,他們都知道了,要想再進胤禛的後宮是不可能了,而年玉柔的幾位阿哥年歲又小,于是就将心事全部都用到了弘曆這裏,不少人想着自家格格若是運氣好點要能攀上一點兒關系就能有半世富貴了。
胤禛給弘曆指的府邸無論地段環境都是上好的,之前就和弘晝的一起準備了,但是弘晝大婚之後,又特意下了旨命内務府和工部精心操辦,所以這是阿哥府是處處氣派精美,比五阿哥府的确要好上不少。
到來祝賀的賓客有不少都竊竊私語說這宅子就是按照親王府邸的規格來的,這四阿哥雖然失去了皇位,但是這四阿哥果真得聖寵,加之又不可能繼承皇位,這日後怕是榮華富貴一輩子了。
所有人都在羨慕弘曆,但是弘曆卻什麽都不羨慕,他現在是一個身有殘疾的兒子,又有一個對她不管不顧病着的額娘,而這個福晉也沒有娘家阿瑪作爲依靠。他真的不知道胤禛爲何這般,雖然胤禛說了這個福晉是極爲适合他,是個品性端莊的,可是這家世上還是讓弘曆心中不喜。
他現在真的需要,他需要自己的福晉娘家厲害些,這樣她的福晉才能有所依靠,他也能因爲有一個支柱和保障在,可是這些胤禛都沒有給他。
剛把新娘子接來,擡腳進門的弘曆剛好就聽見各方人議論,那種羨慕的語氣和話語,落入他的耳中卻有些刺耳。他現在也不想那麽多了,若是他能和弘晝一般,娶一個自己心愛的女子,家世低微也就罷了。
可是,現在他對一切都很是陌生,他也很是羨慕弘晝,不知道自己能遇到一個什麽樣的福晉。弘曆心中雖然不悅,但他臉上依舊挂着帶着淡淡喜慶的溫和笑容,可換來的依舊是心底的重重一歎。
他從來都知道胤禛寵起一個人來毫不含糊,但是對于他現在的身份來說,這場婚禮這座府邸,怎麽樣都是過了。他真的是摸不清這位皇阿瑪的想法,你說他想看兄友弟恭吧,那麽最起碼的你就不要偏心得如此明顯。
他是不是忘記了他婚禮之前弘晝的大婚規矩,有弘晝在前,他的婚禮就很難不被對比,然後流言蜚語一大堆,那個直腸子的五弟想來也是不好受的,更重要的是胤禛是不是想挑起他們兄弟不和啊?
是不是他這個兒子漸長,加之之前弘時的事情,讓胤禛心裏有了危機感和警惕?可是,自己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加之之前胤禛和他們的談心,或許真的就隻是想要補償自己吧,但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之前的弘曆經曆了那麽多,在面對胤禛的時候,他那這種沉重疲憊和頭疼之感從來都沒有消失,胤禛的心思永遠都那麽莫測,胤禛對于福宜他們是先父子後君王,而對于自己來說,永遠都是先君王後父子。
可是他又覺得胤禛和他們的談話是有問題的,若是胤禛心中覺得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就不會和自己談,想必胤禛心中對自己還是不放心吧。
心思流轉之間,他已經牽着紅綢與新娘子進了行禮的大廳,所有的弟弟和姐妹都到了,就連最小的福沛都到場了,站在一邊。福沛畢竟還是小孩子,對這種熱鬧場面很是好奇,臉上也滿滿的笑意,見他看過來都很是好奇,還對着他做鬼臉,一副孩子的天真。
看着福沛的樣子,弘曆的心中更加覺得酸楚,自己當年像是福沛這般大的時候,那裏還有這份天真了。從小,自己就是額娘争寵的工具,額娘用自己争寵,讓皇阿瑪厭惡自己了,甚至讓太後都厭惡了自己。這些年,若不是自己争氣,若不是自己沉得住氣不争不搶,自己的下場怕是和弘時一樣了。
之前的弘曆還沒有這麽多的想法,如今弘時出事後,他總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總覺得弘時的下場就是日後自己的下場。
看着福沛天真的樣子,他笑了笑,對于這樣的福沛,就像是面對當年落水的福惠一樣,他沒有辦法收斂起自己的善意,釋放出心中的不悅。
弘曆路過的時候,還特意在弘晝的臉上停了停,見其臉上并無嫉妒或者不滿,但也來不及探究真假,也不能看太久,就匆匆收回了目光。
弘晝本是站在最前方的,而福宜則是坐在旁邊,看到弘曆進門緩緩走來才站了起來,雖然胤禛給弘曆的大婚規制很高。但是,胤禛終究是沒有親臨,而胤禛更加奇怪的是沒有讓年長的弘晝主持,而是讓虛歲都不滿十歲的福宜代其主婚,這一舉動讓人們無形中也認定了福宜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