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家鄉的幾座寺院道觀都收到了他不菲的功德錢。
而他認爲自己能夠當上這個總督,之前上戰陣能夠逢兇化吉,都全是托了漫天神佛的福氣。
彭玉硯現在對那位方真人可稱得上是畏懼加崇拜了,聽到彭國新問話,立馬就點了點頭,并且還将自己從彭巡檢口裏得知的一些傳聞說了出來。
“能夠呼風喚雨?力拒左王二十來萬大軍?召喚無數蟲子?化地爲泥?”
彭國新越聽,眼睛就越亮。
“那道觀名叫什麽,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三叔,那道觀叫三皇觀,聽說供奉的乃是人文始祖伏羲,神農,軒轅三位上古聖皇。”
“哦?這道觀倒是少見,來人,備馬,調兩營騎兵,與本官一起去冬林縣看看。”
彭總督越聽越興奮,最後也不顧天色昏暗,索性下令。
聽到彭國新的話,在場衆人也不敢勸阻。
因爲他們知道彭國新的性格,最好神仙之說,這個興奮勁上來的時候,你去勸阻他,雖然不會抽你一巴掌,但也會對你産生一些惡感。
當然,彭國新現在也快五十了。
在這個年代,即便彭國新保養得不錯,他總歸是文官,不可能像武将那樣騎馬長途跋涉。
因而他是坐着一輛四輪馬車,在一千騎兵的護衛之下前往冬林縣的。
在彭國新抵達冬林縣之前,他前來的消息早早就由驿站快馬加鞭送到了冬林縣。
而聽聞總督大人駕臨,冬林縣的一幹官員們都坐不住了,紛紛出城等候。
而此時的彭巡檢則成爲了衆官裏的香馍馍。
“彭大人,這次軍門大人駕臨,還請您引薦啊。”
經過多年官場曆練,林知縣現在對于奉承話也有自己的理解了。
“縣尊所言極是,想來彭大人在軍門大人那裏是說得上話的。”
主簿的奉承話功底絲毫也不亞于林知縣。
“兩位大人所言甚是,誰不知道彭大人是軍門大人的親戚啊。”
嗯,縣尉的奉承話較之知縣,主簿就要差上很多了。
這家夥是上任縣尉跟着左王跑掉之後才走馬上任的,其三年前才中了舉人,之後就沒有繼續備考,而是直接去吏部補官。
第一任乃是補了個正九品的教谕。
才做了兩年,就因爲六江省這邊又回到了朝廷的懷抱,吏部需要有經驗的官員來填補六江省的官員空缺,因而他就被吏部升了官,直接派到這裏來了。
由于其在官場的曆練不夠,說的奉承話就顯得太直白了一點,讓在場官員暗中搖頭,感覺粗鄙。
不過作爲被奉承對象的彭巡檢,這個時候心裏就有些尴尬了。
他在彭國新那裏說得上個屁的話,更何況之前因爲情報消息不準确,害得彭玉硯這位軍門大人的心腹差點陷進去,自己的名号在軍門那裏指不定就臭了。
一會軍門到了,自己指不定還會挨什麽痛罵呢。
不管衆官員等得心裏焦急,時不時探頭查看官道的情況,還是彭巡檢強顔歡笑與衆官逢場作戲,隻說一個多小時之後,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兵就簇擁着一架四輪馬車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官道遠處。
“軍門大人來了!各位同僚還是要注意一下軌儀。”
林知縣作爲衆官之首,臉上雖說帶着些忐忑和緊張,但表面上還是四平八穩,讓人不得不驚歎縣尊的功力深厚。
衆官随即讓仆人上前,給自己整理衣物,手腳快的還順手洗了把臉,洗去站在官道上沾染上的灰塵。
等騎兵飛馳而來,馬車停下,衆官上前拜見之後,讓一旁侍候的彭玉硯有些不解的是,一路上都略顯興奮的彭國新竟然能夠按忍住心頭的激動,沒有直奔三皇觀,而是笑着對衆官點了點頭:“各位大人辛苦了。這裏不是久聊之地,我們還是先去縣衙吧。”
随後騎兵盡數在城外紮營駐下,唯有三十多名親衛騎兵跟在馬車四周,衛護彭國新進城。
那些官員完全被總督大人和藹可親的人格魅力所震懾,一個個不辭辛苦的陪伴在馬車兩側随行,以方便總督大人随時的垂詢。
等到了縣衙,彭國新略微洗漱一番之後,林知縣吩咐城中春風樓大廚所烹饪的一道道美味佳肴就送到會客廳之中。
讓衆官羨慕嫉妒恨的是,彭國新似乎對林知縣準備的洗塵宴極爲欣賞,在宴會上的時候,就對林知縣極爲熱情,将其拉到身邊談笑風生,之後更是要與林知縣抵足談心!
這簡直就讓衆官羨慕得快要發狂了!
堂堂正二品總督,挂兵部尚書,學士頭銜,居然和一個正七品的知縣抵足夜談,這是何等的垂青啊。
更何況次日前往三皇觀上香的時候,彭國新更是拉着林知縣的手上了馬車。
如果不是知道總督大人家裏有十八房小妾的話,冬林縣衆官恐怕都要擔心總督大人的取向了。
當然,他們并不知道,彭國新之所以對林知縣這般友好是有原因的。
因爲他打聽到了林知縣與那方真人之間的關系。
當然,也會有人說了,找方真人姐姐一家不比找一個連婚書都斷了的前大舅子強?
說這話的人肯定沒有彭國新的情商高。
以總督之尊去找一個民間婦人,不管什麽原因,都天然帶着幾分脅迫之意了。
而找林知縣,以他的官身,就沒有那種擔心了,再說了,雖說兩家已經斷了婚書,但實際上兩家的關系還是藕斷絲連的。
當年方真人在道觀被燒,離家出走之後,林巡檢對方家以及李家也是有照顧的。
實際上如果不是方真人執迷不悟的要求退婚,就算是不去當官,在家修行,那老林巡檢也是執意要将女兒嫁給他的。
原因很簡單,老林巡檢看重的是才學啊。
彭國新也知道,經過之前火槍騎兵包圍三皇觀的事情之後,自己擅自登門拜訪,估計是被打臉的。
但如果帶着一個關系戶上門,以那方真人的秉性,自己至少可以安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