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省城供銷社轉即要求白蜜市供銷社加速供貨。
白蜜市供銷社自然就找到了黃糧縣供銷社。
而黃糧縣供銷社就直接打電話給聚星鄉的收購部。
這麽七轉八彎之後，牛德水才知道之前自己收購的那批草編竟然能夠賣出外彙卷！
好吧，這給牛德水的感覺，就好似茅坑裏的石頭突然之間變成稀世珍寶一般的怪異。
不過即便是如此，牛德水還是得聯系方小悅，不然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完成不了的話，就麻煩了。
可這個時代，電話是一種很奢侈的電器。
就整個黃糧縣而言，座機電話号碼也就排到兩百多位。
整個聚星鄉，也就隻有鄉上幾個單位有電話，至于下面的村，是沒有電話的。
無奈之下，牛德水也就隻能親自出馬，前往奎星村。
方小悅聽到自己的草編作品進入對外商店，創了外彙，倒是顯得比較平淡。
這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不過就在牛德水提出要求每個月草編作品提供500件，乃至于更多，尤其是那種小畫的精品，每個月不能低于50件的時候，方小悅笑了。
有所求，才能索取啊。
“牛哥，你說的，我可以做到，但我一個人可做不到這樣的供貨量，再說了，那麽多錢，我拿着也燙手啊。”
方小悅這麽一說，牛德水倒是反應了過來。
的确，雖說不知道方小悅編織草編到底速度如何，但按照常理的話，那樣精緻的草編，一個人忙碌一天，恐怕最多也隻能編織出兩三件，如此一來，方小悅就算是不休息一個月最多也隻能出産百件！
當然，方小悅的真實速度遠超牛德水的想象，像那種小畫精品，每天編織個十多件都不成問題，更何況普通精緻的草編，一天也能夠編織五六十件。
但方小悅爲了從中獲得一些好處，自然就不會将事實說出來了。
“一個人沒法，就多找幾個人一起啊，多教幾個徒弟？要不，由我們出面，幫着奎星村組建一個草編廠？”
牛德水自言自語的說着，倒是将方案給說了出來。
“這個草編廠有編制嗎？”
方小悅随即就抓住了重點。
這年頭，有編制和沒有編制完全是兩碼事。
有編制的是國企，沒有編制的就是集體企業，不管是工資待遇福利以及工業卷數量，國企肯定比集體企業多。
“編制可不好搞啊？”
說到這裏，牛德水也有些抓腦門，他倒是看出來了，這個叫做方建軍的知青，是想要借此将身份轉爲工人啊。
可搞有編制的國企，這種事情就不是他區區一個收購部主任可以辦下來的。
如果是集體企業還好，他可以用縣供銷社與奎星村聯合創辦的名義來推動。
牛德水也是個比較直爽的人，随即就給方小悅說了這裏面的難處。
方小悅想了想，也沒有執着想要國企身份，轉口就詢問起工業卷的事情。
他這一問，倒是将牛德水給說笑了。
“你就是想要多一點工業卷吧？這個簡單啊！以後我們供銷社多給你一些工業卷就是了。”
如此，雙方算是溝通交流到位，将事情定了下來。
方小悅在牛德水離開的時候，也将二十多件草編，3件小畫交給了對方，這也算是讓對方推動此事更有動力一些，或者說讓上面舍不得放棄這麽個創彙點。
之前就說過了，這個年代，創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而沒多久時間，省供銷社的文件就下來了，支持黃糧縣供銷社與奎星村聯合創辦草編廠。
接到這個文件的時候，聚星鄉的領導們都有些意外的驚喜。
而消息傳出之後，還有不少村長趕到鄉裏，打聽消息。
當然，他們打的可不是什麽好主意，而是想要借雞下蛋，把這草編廠建到自己村上去。
不得不說，聚星鄉的領導裏還有那麽一位被說動了。
畢竟人家村長說得很好啊，人家村附近有豐富的席草資源，村裏人口又多，人均田地很少，正好讓一批村民轉爲工人，也減少了村裏的負擔等等。
可這位領導将此事拿到鄉會議上一說，頓時就讓鄉長惱怒了。
當即就将這位領導訓得如同孫子一般。
這位領導也很委屈啊，自己還不是爲了更好的搞好工作。
鄉長當即被氣笑了：“你以爲你的小心思，大家不知道，可你用你的腦子想一想，人家省供銷社爲啥要支持縣供銷社和一個村聯辦工廠？是人家搞慈善嗎？”
“那是幹啥？”這個時候，這位領導已經被訓得有些腦子轉不過來了。
“爲啥？自己去想！”
鄉長也不想多說，畢竟創彙這種事情，在草編廠建立起來之前，消息還是不要透露比較好，否則的話，鄉裏會承受很大的壓力。
什麽壓力？
大家都想要把子弟送進草編廠的壓力啊！
如果是一般的小集體企業，估計還沒多少人關注，如果一說是創彙的工廠，恐怕排隊上門的人會從街頭排出幾裏地去！
沒法，誰都知道，能夠創彙的工廠，其未來是多麽的輝煌，壓根就不是其它小集體其也能夠比拟的。
至于奎星村村長王德福得知縣供銷社要和奎星村聯辦工廠的時候，差點吓得水杯都掉落地面了。
不過在反應過來之後，他可是高興得一整晚都沒睡着覺。
這年頭，能夠進廠當工人，就意味着吃皇糧，旱澇保收，端上了鐵飯碗！
這是村民們夢寐以求的好事啊！
一時間，王德福都在考慮哪些人應該安排進廠了。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接到正式文件一看，他才驚愕的發現，這草編廠的廠長已經被定下來了。
居然是知青方建軍！
這怎麽回事？
那方建軍平時裏還是很低調的，怎麽看都不想是要當廠長的人啊！
可不管王德福在心裏怎麽嘀咕，也沒法推翻文件的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