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楊紅星就上前,一把将鍋上的鍋蓋就揭開了。
頓時她驚呆了:“真的是土豆!”
衆知青此時也湧入了廚房裏,看着鐵鍋裏滿滿大半鍋的土豆,一個個呆愣了。
嗯,這樣的場景,差不多等于原世界裏搬家發現了一櫃子金條。
強烈的震撼沖擊着他們的腦海。
李學慶甚至于忍不住,都伸手朝着鍋裏抓了過去,卻被站起來的方小悅一巴掌給拍掉了:“你傻了啊,這麽燙,不要手了?”
呵斥了李學慶之後,方小悅又朝着衆人做了一個向下壓的動作:“你們叫什麽?準備将村長給叫過來?把這些土豆給沒收了?”
現在奎星村大多數村民也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作爲一村之長,考慮問題肯定不可能完全照顧到知青身上。
更何況,知青點出現的土豆是怎麽回事也很難說呢?
因而這土豆如果被村長發現,大概率可能真的會被沒收充公,甚至于知青們被開大會嚴厲批評都有可能。
原因很簡單,說!這些土豆在哪裏偷的!
不得不說,他這話還是很有效果的。
幾個知青說話之間都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李學慶甚至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喜慶。
“建軍,你這是從哪裏搞來的土豆啊?不會是去哪家偷的吧?”
楊紅星學着李學慶的模樣捂住了嘴巴,小聲的問道,但眼珠子還是忍不住盯在了鍋裏。
“偷的又怎麽了?要我說,幹脆我們就吃個飽飯,以後就算是被人發現了,死就死了,也要當個飽死鬼!”
周社會是個很幹瘦,但卻長到了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要說這些知青裏,他算得上是餓得最慘的一個。
大高個原本就需要食物多,下鄉當知青這段時間裏,可是将他餓得不輕。
可周社會又是一個人如其名的家夥。
這家夥性格頗爲混不吝,餓極了的時候,跑去偷紅薯,偷雞等等事情都做過。
否則的話,這周社會之前大概要不了半年就餓死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話。
這年頭,遇上荒年,餓死幾個人,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好吧,要不我們還是将土豆還回去,最多吃幾個?”
相對于周社會,臉團團的劉革新倒是屬于乖乖學生那類,害怕出事,急忙勸說了起來,但着實太餓,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吃幾個。
至于剩下的王思新,成雅琴兩人似乎都沒有聽到大家之間的交流,眼睛一直盯在鍋裏,倒是與望夫石,望妻石之類的風景頗爲相似。
“行了,都别說了。”
方小悅這個時候已經将柴火撤了,竈火撲滅了,拿着一個鐵盆,木勺子就朝着鐵盆裏舀土豆。
衆知青這個時候突然感覺這方建軍好似變了,以前那個習慣于沉默寡言的知青,現在似乎變得有氣勢了,隐隐有些村長的影子?
不過随着土豆出鍋,那澱粉香味驟然撲入鼻子裏,使得知青們一個個忍不住口水都從嘴角流了出來,哪裏還會記得方建軍出現了什麽變化,當即就一個個伸手準備抓土豆。
“去去去,把手洗了,一個個還都是知識青年,怎麽一點衛生都不講啊。”
方小悅可不想一會功夫吃到沾滿了泥土,黑手印的土豆,當即就将一隻隻沾滿了灰塵,泥土的黑手給打了回去。
知青們這個時候倒也聽話,一個個就去了水缸邊,相互舀水洗手。
隻是成雅琴的性格似乎要内向一點,被方小悅這麽一說,倒是羞得兩頰绯紅,看上去卻多添了幾分嬌柔。
“香啊!”
洗了手,周社會第一個就抓起了土豆,他甚至于連皮都沒有剝,直接就塞入口中,咕嘟咕嘟的嚼了幾下,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那艱難的模樣看得方小悅都以爲對方快要噎死了。
有了厚臉皮的周社會開頭,衆人也就沒有了之前的猶豫不決,紛紛伸手從盆裏抓起一個個土豆,塞入口中,填補那餓得流酸水的胃。
待到衆人停手的時候,盆裏就隻剩下少許土豆水了。
可即便是如此,周社會依然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沒法,即便是那麽大一盆土豆,也沒法将八個知青的肚子全填飽啊。
不過,方小悅并沒有打算現在又煮一盆土豆。
先不提這些人已經餓了一段時間,暴食暴飲可是會出問題的。
而最關鍵的則是他憑空拿出那麽多土豆來,一旦傳出去,麻煩可不會算小。
以他現在尚未恢複的普通人身體,現在吃飽了,最多也就是一個普通成年人的水平,想要直接擺平麻煩,壓根就不可能。
再說了,想要完成主線任務,考上大學,在品行上就不能出現大問題。
“啪啪,對了,我給大家說一下,這次土豆,大家都吃了,如果誰去告密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方小悅拍了拍掌,将還沉浸在土豆美味裏的衆人目光吸引過來之後,惡狠狠的警告了一番,最後還撿起一根幹柴,猛力一掌劈斷。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表演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至少周社會幾個男知青不敢向外亂說了,而兩個女知青則是感覺方建軍突然之間好似有了變化,變得比之前有霸氣了。
好吧,女孩的關注點往往和男孩有着很大的不同。
幾人吃飽喝足,天色已是黃昏。
黃向東,周社會幾個男知青則忙着拿起水桶,準備去村頭的水井打水,将水缸灌滿。
而兩個女知青則忙着将大家換下的衣服收集到一起,準備去河邊洗刷。
這并不奇怪,相對于那些人數較多的大知青點來說,奎星村這個知青點由于人少,勾心鬥角的事情反倒更少。
這一年時間下來,知青之間已經形成了一些固定的潛規則。
譬如水缸每天的灌滿都是由男知青們承包了,而女知青則幫着男知青洗刷衣服,當然,内褲這類貼身玩意,還是男知青自己刷的,畢竟這個時代對于有些事情還是很嚴肅的,除非是成爲了男女朋友,否則的話,有些東西是不能随便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