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柔然真的是常天音的暗探，那麽，事情就大條了。
如果不是……那麽，白雲城和墨門之間的關系，就大條了。
這種時候，所有人都選擇安靜待着，等白群來，給墨門和所有人一個交代。
索性白群來得很快，顯然，在對待墨門的問題上，白雲城的主事人都是清一色的鄭重态度——連白震都來了！緊閉的大門打開，白家兩兄弟神色冷肅地進來，一進門便直接讓雲衛将柔然控制起來，而且還在跟一些人交流了之後，把跟着柔然一起煽動情緒的幾個女子，也一起控制
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白群白震的态度——他們信任戚團團，這種信任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白群白震并非爲了給墨門面子才看押柔然，而是真的信了戚團團的傳信。
柔然真的是奸細？
那些聰明人頓時驚怒不已，尤其是那些柔然的入幕之賓，更是滿臉羞憤慚愧，心中充滿了識人不清的悔恨。
柔然是聽琴樓的掌櫃，本人長袖善舞，是都城裏出了名的解語花，一衆世家子弟都喜歡心情煩悶的時候與她說說話。
柔然向來嘴嚴知禮，所以時間長了，他們自己都不敢肯定跟柔然抱怨過或者吐槽過什麽機密。
大多數都會覺得，跟一個圈子之外的人吐槽是很安全的，哪怕是他們這些飽受家族精英教育的世家子弟也不例外。
但如果，這個圈外人，實際上根本就是圈子内部核心人員的話……
所有人細思極恐，甚至有人汗如漿下，忍不住就站了出來，快步走向了白群白震，語速極快地把自己跟柔然說過的事情透露出去。
白震白群的眉頭越皺越緊，尤其是白群，眉眼間沒有了半分笑意，當他轉頭看向了柔然的時候，眼中又空又沉，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麻木。
就在所有人以爲柔然會給自己辯解，而墨門和白雲城又會驗證半晌的時候，柔然卻自己開口承認了。
她淚流滿面地看着白群，眼底的痛苦遮掩不住地傾瀉在了臉上，甚至是所有肢體語言上。
“對不起，二爺，對不起……”
她哭得仿若失去了整個世界，所有人的怒意才剛起來，就變成了莫名的黯然。
人類總是很容易受到極端情緒的影響，此時此刻，哪怕柔然是個壞人，衆人也還是被她崩潰的情緒影響到了。
所有人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柔然對白群的感情，那種感情很深，也很複雜，似乎是最純粹熱情的愛戀，又似乎隻是深不見底的感激，也或許，兩者都有吧。
白群平靜的表情出現了一些裂紋，他沒有質問，也沒有憤怒，隻是輕聲道：“你承認了？”
柔然痛哭失聲：“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有直接承認，但她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群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聽琴樓裏的所有女子：“你們，還有誰要承認的嗎？”
有兩個女子嘴唇微動，然後沉默着出列，跪在了地上。
其他女子又驚又怒，更滿臉羞愧。
白群笑了笑：“很好。”
他淡淡地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各自奔前程吧，聽琴樓不開了。”
一衆女子們驚呆了：“二爺！！”
她們驚慌且害怕，所有人都臉色發白。
柔然大恸，哽咽道：“二爺，二爺您别這樣！真的隻有我們三個人！真的！其他人都沒有參與！”
白群笑着反問道：“你說錯了吧？是所有人都參與了才對。”
他專門來這裏，告訴她們如果團團來了，一定要叫她玩兒得開心，團團很好相處，如果她們真心待她，自然能夠得到同等的回報。
但顯然，所有人都隻是因爲柔然的挑撥，竟然就瞬間反水，不但把他的交代扔到一旁，還對團團充滿了惡意。
白群似笑非笑，眸色冷到了極緻：“現在就都滾回去收拾，一個時辰之後，我不想再在白雲城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所有女子都忍不住哭喊了起來，但白群卻郎心似鐵，他給她們庇護，她們卻回以他報複。
白群絕非一個聖父，甚至由于常天音的存在，他的心比普通人要硬數百倍，一次不忠永世不用，這些人，他連多看一眼都不會。
柔然清楚地看到了白群的決絕和冷漠，此時此刻，白群看着她們所有人的眼中沒有失望也沒有痛恨，隻有陌生的涼意。
他對她們唯一的情分，也不過就是不殺她們罷了。
柔然痛苦不已，沙啞着嗓子悲恸叫道：“二爺，我從來沒有害過你，我真的隻是身不由己……”
白群沒有回答她，隻是看向了戚團團：“抱歉，都是我的錯。”
戚團團問他：“你想我救她嗎？她的蠱蟲可以解。”
白群笑了笑，眉眼間到底露出了幾分暗淡：“不用了，如果她真的需要，就該早早告訴我真相，像我求救，而不是在這裏算計白雲城。”
白震有些擔憂：“小群……”
白群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溫和地道：“大哥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也很好，被人算計背叛，對我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無妨。”
他笑得坦然，顯然是真的這麽覺得，被人背叛的失望和憤怒還是有，但幸好并不多。
他沒有再繼續在這裏留下去，直接拜托白震把這聽琴樓處理了，然後便徑直走了。
柔然看着他的背影哭泣呐喊，嘶聲尖叫，她瘋狂得像是瀕臨死亡的動物。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二爺！求求你别放棄其他人！”
“是我不好，是我太蠢了，我後悔了，我什麽都可以替二爺做……”
但無論柔然如何祈求呐喊，白群都沒有再回頭。
戚團團憐憫地看了柔然一眼，如果這個女人早早跟白群攤牌，或者求她給她治療蠱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柔然并沒有，她選擇了繼續隐瞞，然後，設計挑撥白雲城和墨門。
戚團團垂眸：“帶她下去訊問吧，她身上的蠱蟲級别應該很高，如果她肯說，應該能拔掉不少釘子。”她看了柔然一眼：“我可以先把她的蠱蟲控制住，你們會有三天的訊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