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可以從上面看出一些線條來,但很不規則,隐隐約約似乎是個人臉,但仔細看的話,卻又什麽都看不出來。
沐雪的低喃并沒有引起什麽動靜,周圍依舊充滿了血色,遠處的薄霧翻滾着,氤氲似乎下一刻就會撲不過來,但仿佛是有某種力量禁锢,到達不了這裏。
“果然隻是傳說嗎?”
沐雪歎息一聲,心中湧起濃濃的悲哀,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隻不過那笑容令人心碎。
淚珠滾落,她捂住了臉,被怪異刺穿胸腹時都一聲不吭的她,此刻卻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身上不知何時彌漫起了一絲血色,那血色受到月光的牽引,漸漸在其身上凝聚起來。
這一刻,她沒了希望,在絕望之中漸漸被血月背後的力量籠罩。
嗡……
石頭上點點晶瑩閃爍起來,無形的力量波動中,輕易将沐雪身上那代表着怪異的力量絞碎,而後者此時卻一無所知。
恍惚間,沐雪身上另外一股力量滲透了出來,那是一種清亮的光芒,雖不璀璨,卻極爲凝實。
這種力量源自自身,是能夠淨化世界的力量,但沒有人能夠将這種力量徹底引導出來,像是她這樣的魔物獵殺者,最多也隻能用這種力量來清除一些怪異。
但現在,這種力量無意識的擴散開,稀薄的光芒與石頭上的淡薄光暈接觸,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石頭上頓時響起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這個聲音驚醒了沐雪,她擡頭,就看見石頭的斑駁痕迹脫落,露出裏面那近乎人臉的輪廓,隐約可見是一張年輕的人臉。
……
安德的躺椅到貨了,他用了好一會兒組裝起來,不鏽鋼的整體分量不輕,三檔位調節,特殊材質躺上去很舒服,試了下,秒睡。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電話鈴聲,接起來嘟囔:“嗯……”
“這麽可憐嗎?”
“我知道了。”
“那好,我給你發個寶貝鏈接,女武神之胄,很适合你的,自己去拍吧。”
“唔……我會準時發貨的。”
“嗯。”
“……”
電話挂了,安德睡眼惺忪,還處于半睡眠狀态,依照着以往的行爲習慣發過去一個鏈接,重新躺下後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了訂單的提示音,這一次起來就更困了。
半睜着眼睛打好單子,順手從貨架上拿了個手辦開始打包。
“清除怪異,怎麽又是個不正常的姑娘啊?最近流行這個調調嗎?”
嘟囔了兩句,打包好發貨,給快遞小哥去了條消息,安德洗了把臉,總算是活了過來。
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多,太陽正烈的時候。
這時候雖然還有點睡意,不過他不打算繼續睡了,萬一晚上睡不着那可就搞笑了。
一個人生活,他還是很注重作息規律的。
打開電視,準備消磨下時間,他就看起了新聞。
本地台生活頻道永遠都少不了一些逗趣的事,今天這家水管裂了,明天那家老婆跑了,再要麽就是些奇葩的人或事,總之少不了樂子。
“開心看新聞,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大長臉,前天老城區天水街發生了一件怪事,有人說半夜看見街上有人身上冒光……”
新聞裏播放的事,就發生在不遠處的另一條街,畫面中是夜晚,一個灰暗街道裏,突然一個人影蹿了出來,那個人影很明顯,因爲身上正冒着淡光,就像是身上裝着個白熾燈,光并不算多明亮,但在黑夜裏卻是尤爲顯眼。
新聞采用了正常的套路,有點走近科學的味道,先是采訪了目擊者,然後又找來專家解讀,總之很唬人,但安德一眼就看穿那家夥身上絕對有led燈線,不然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
果然專家的解釋也是這樣,并不怎麽稀奇,安德搖頭,隻覺得有些人想出名真是想瘋了。
“無聊的人做無聊的事。”
然後安德就換台了,找了最近很火的一部電視劇當背景音樂,接着就拿出手機刷小說,最近他挺喜歡一本小說,名字叫《你爹我實在太穩健了》,寫的很好,很有趣。
轉眼時間就過去一個多小時,四五點的時候,快遞小哥來收貨,安德便準備出門去吃飯。
每天也就這麽個生活狀态,有點無聊,不過他也習慣了。
出了門,随意朝隔壁撇了眼,發現店門半掩着,透過玻璃櫥窗能看到裏面一些籠子裏的貓貓狗狗。
沒見到蔡蔡,他也沒怎麽在意,就準備繼續往前走。
但這時候卻聽到寵物店裏間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還夾雜着一聲悶哼,聽樣子有點像是有人摔倒,然後就是狗子的大叫。
寵物店的房間結構和他店裏類似,都是兩層樓,外加後面一個小院和小倉庫,聲音感覺是從小倉庫裏發出的。
安德也沒在意自己爲什麽能分辨出是有人摔倒了,這會兒猶豫一下,還是探頭進店裏,開口道:“有人嗎?”
“汪汪汪……”
“喵嗚……”
聽到他的聲音,店裏的貓貓狗狗一下子來了精神,聲音頓時嘈雜起來。
安德想了想,還是準備進去看看,都是鄰居,有問題幫忙搭把手也是正常,這條街上從來都不缺少人情味。
直接往裏走,小院裏有一些盆栽,被打理的很整潔幹淨,小倉庫的鐵門被改成了防盜門,這時候防盜門開着,裏面有犬吠。
安德想走,因爲他聽出來那是昊哥的聲音。
果然。
下一刻就沖出來一條日天神犬,可不就是昊哥了。
這家夥沖出來看到安德後愣了下,然後像是身上某種東西被激活了,顯得特别興奮,一下子就沖到了安德腳邊,就準備開始聳動。
安德條件反射的擡起腳,昊哥嗷的一聲就飛出去兩米多遠,卻啥事沒有的爬了起來,不過這次卻沒有再次沖鋒,而是對着他狂吠起來。
安德松了口氣,沒打理這東西,沖小倉庫道:“有人嗎?”
沒人應聲。
奇怪了他想了想,又道:“小蔡?”
依舊沒人應聲。
“蔡蔡?”
沒回應。
“飛燕?”
沒動靜。
他确定自己剛才是聽到聲音了的,這時候卻沒人,怎麽都透着古怪。
然後他就看見昊哥叫了幾聲後又跑了進去,接着又跑出來繼續叫,沒一會兒就又一次跑了進去。
“這是……狗子在叫人?”
安德看出來了,昊哥這是讓他進屋呢。
連想起剛才聽到的聲音,他立馬神色鄭重了不少。
沒有猶豫的趕忙跑進去,小倉庫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卧室,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除此之外别無它物。
床邊的地上怕着個人,長發披散在地,腹部的位置有血滲出流在了地上,彙聚成了一小灘。
“卧槽!”
安德立時就是一驚,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頓時就是一個激靈。
趕忙上前将地上的人翻個身,正是蔡飛燕,這姑娘此時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腹部的位置上有一道巴掌長的口子,鮮血正一點點的流出來。
摸了下頸部,還好,還有動靜,安德頓時松了口氣,趕忙道:“小蔡,醒醒,你怎麽樣了?”
說實話他也挺緊張的,一個漂亮姑娘一身血的在眼前,任誰都不淡定。
蔡飛燕眉頭緊鎖,似乎是失血過多,但并沒有昏厥過去,聽到聲音後虛弱的睜開眼,變看到了安德。
她微微掙紮了下,聲音微弱:“放開我。”
安德趕忙将她放好躺平,這時候也顧不得太多,将她黏在腹部的衣服拉起來了些,然後就看到了完整的傷口。
那明顯是個刀傷,足有巴掌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顯得極爲駭人,安德看着都疼。
“你堅持住,我打急救電話。”
安德趕忙拿出電話,這會兒心情激蕩,好一會兒才按對号碼。
蔡飛燕卻喘息道:“用我的電話,打給一個叫柔姐的人,告訴她我這裏出問題了。”
“啊?”
安德一愣,然後忙不疊點頭。
不過還是道:“等我先打完急救電話再說,你千萬别睡。”
電話接通,安德飛快的報了地址,完了拿起桌子上蔡飛燕的電話。
“密碼1024。”
安德點頭,覺得這個數字似乎有别的含義,不過這時候也沒想起來是什麽,就沒在意。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那頭是個很輕柔的聲音,他也沒怎麽聽就趕忙道:“是柔姐嗎?我是蔡飛燕的朋友,她讓人給捅了,流血了,她讓我打電話給你,你快來。”
電話那頭微微一頓,就道:“好,電話不要關機,我馬上到。”
說完電話就被挂斷,安德微微松口氣,再看蔡飛燕,這姑娘已不知何時昏了過去。
“诶我去,你别睡啊。”
安德頓時有些慌,忙蹲下去伸出手,也顧不得手上幹淨不幹淨的,就捂住了她的傷口,想要爲她止血。
“醒醒,千萬别死啊。”
安德一邊幫忙止血,一邊還在吼叫,他很慌,這姑娘明顯失血過多,這血要是止不住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更關鍵的是,現場就他一個人,這要是真出點什麽問題,别被她家人給訛上了。
他從來不介意用最壞的想法去揣度别人,畢竟這個世界可沒想象中的美好。
好消息是,他手安上去沒一會兒,那血就沒再往外流了,壞消息是他現在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而他沒看見的是,手掌按着的地方,一縷微弱光芒正緩緩滲入到蔡飛燕的傷口中,似乎正是這光芒阻止了血液外流。
現場隻有昊哥歪着腦袋看着安德的手,舌頭伸老長,口水都嘀嗒了下來。
幾分鍾後,一個長裙女人就跑了進來,身上還背着一個醫療箱一樣的東西。
“讓開下,我來替她止血。”女人道。
安德吐出口氣。
“柔姐?”
那女人點頭:“是我。”
說着她忙動起手來,看到蔡飛燕的傷口沒再出血便是一愣,繼而臉色一變,趕忙摸了脈搏,發現心跳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失血過多,血已經自動止住了。”
柔姐說完看了安德一眼,帶着點詫異問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安德被問的一愣,搖頭道:“我就幫她按住了傷口。”
說着舉起了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
柔姐見狀微微點頭,就打開包往外拿東西,動作微微一頓後才道:“她是我妹妹,謝謝你幫了大忙,日後必有重謝。”
安德忙道:“沒事沒事,别說這些,你趕緊先幫她,看她跟個血葫蘆一樣,怪吓人的。”
柔姐點頭:“好,我是專業醫生,你如果打了急救電話的話,還得麻煩你出去看下,急救車應該很快就來。”
“好好。”
安德說完就跑了出去。
柔姐微微松口氣,然後就從包裏拿出了一張黃紙,那黃紙上有血紅色的古怪紋路,看樣子很像是影視劇中的符紙。
柔姐将符紙貼在蔡飛燕的傷口上,下一刻,傷口上冒出一陣亮光,接着符紙自燃起來。
柔姐瞪大美眸,伸手一抹,蔡飛燕那豁口狀的傷口,這時候已經愈合大半,隻剩下一條淺淺的血線。
“這怎麽可能?不入流的急救符紙,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效果?”
一時間她也弄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沒留意到,那傷口上的光芒并未完全消失,隻不過變得暗淡下去而已。
而後,光芒才徹底消失,與此同時,蔡飛燕本是蒼白的臉上,竟不知何時多了抹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狀态好了不少。
“嗯……”
幾秒鍾後,蔡飛燕痛哼了聲,幽幽的睜開了眼。
“柔姐?”
“是我,蔡蔡,你感覺怎麽樣了?”柔姐忙道。
蔡飛燕還很虛弱,卻還是點點頭“我沒事,很抱歉,這次任務失敗了,讓目标給逃了。”
柔姐笑着搖頭:“沒事,在這片大地上,沒人能夠逃脫我們的追捕,放心吧,你的任務已經有其他人接手了。”
蔡飛燕笑了笑,卻有些苦澀:“這麽說,我的考核失敗了嗎?”
柔姐微微抿嘴,而後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你還有機會的。”
“我明白了。”蔡飛燕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卻是一臉的失落。
柔姐看了看她的傷口,有些張口欲言,但随即想到了什麽,秀眉微皺後不再多言。
(又是四千字大章,懶得拆分成兩章,求下支持,簽約狀态很快就會改,現在是用手機扣字,速度賊慢不說,還賊雞兒廢脖子,喜歡的話給點鼓勵吧,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