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有禮,五官英俊,爲人謙和。
隻是,讓趙娉婷好奇的是,宋時遇長得不差,爲何一直單身至今。
難道宋時遇和以前的岑少卿一樣,也看破紅塵了?
趙娉婷往裏面挪了個位置,“宋大哥快坐。”
“謝謝。”宋時遇坐在趙娉婷的位置上。
葉灼叫來服務員,“再要一杯綠茶。”
語落,她似是覺得有些不妥,轉眸看向宋時遇,“宋大哥綠茶可以嗎?”
“可以。”宋時遇點點頭。
葉灼笑看服務員,“那就再來一杯綠茶。”
“好的,您稍等。”
安麗姿也将包包放好,笑着道:“大灼灼,娉婷,你們知道我和宋老闆是怎麽遇到的嗎?”
“怎麽遇到的?”趙娉婷滿臉好奇。
葉灼捧着綠茶,紅唇輕啓,“車禍。”
聞言,安麗姿一臉驚訝的看着葉灼。
連帶着宋時遇都有些好奇地轉眸。
安麗姿瞪大眼睛,“卧槽!灼灼,你在我身上安裝監控啦!”
葉灼笑着道:“你是不是傻了,剛剛你自己說,在紅綠燈路口跟宋大哥的車産生了一點小摩擦。”
安麗姿一拍腦袋,“好像是哦。”
語落,安麗姿笑看趙娉婷,“原來娉婷才是那個傻子。”
趙娉婷無辜躺槍,“我怎麽就傻了?”
安麗姿接着道:“你怎麽就不傻了?剛剛我說跟宋老闆的車産生小摩擦時,你也在邊上,灼灼都能猜出來是因爲車禍,就你跟二百五一樣。”
趙娉婷摸了摸腦袋,“我這不是反應沒有灼灼那麽快嘛。”
“所以你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因爲長時間沒見面兒産生任何隔閡。
葉灼拿着菜單,點了幾個菜,然後将菜單遞給對面的宋時遇,“宋大哥你看你想吃點什麽?”
“讓她們倆先點吧。”宋時遇道。
葉灼搖搖頭,“不用,她們倆喜歡吃的我都點了。”
安麗姿笑着道:“灼灼可了解我們倆了。”
宋時遇這才伸手接過菜單。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大牌檔菜。
看着沒什麽特色,偏偏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宋時遇加了兩個菜,“夠了。”
很快,菜就上齊了。
雖然多了個宋時遇,但聊天氛圍一點都沒變,三人說說笑笑,偶爾還cue下宋時遇。
宋時遇也挺會接梗。
桌子上有着沸騰的火鍋,紅油滾滾,下入幾粒蝦滑,十分鍾左右撈出,鮮嫩爽口。
葉灼連吃了三個,“這家的蝦滑很好吃,你們嘗嘗。”
趙娉婷搖搖頭,“我不喜歡吃蝦。”
“我來試試。”安麗姿撈起一粒蝦滑。
宋時遇吃着碗裏的肥牛。
安麗姿嘗了一口蝦滑,“味道果然不錯,宋老闆你也吃啊,蝦滑老了就不好吃了。”
“好。”宋時遇撈了一粒蝦滑到碗裏。
圓滾滾的蝦滑裹着麻辣蘸料,不僅Q爽彈牙,唇齒留香,還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
隔着沸騰的鍋底的熱氣,安麗姿擡頭看向葉灼,“大灼灼,你和五爺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有沒有很緊張?”
婚期。
是啊。
眼前人雖然是心上人,卻也即将成爲他人的枕邊人。
宋時遇低垂的眼底說不清楚什麽神色。
他在想。
如果十幾年前被困在小黑屋内的人,沒有遇到她的話,此時會是什麽境遇。
人間還有宋時遇嗎?
或許。
不會有了吧。
一個人心中若是沒有光的話,要如何存活下去呢?
袅袅熱氣那姣好的容顔襯得若隐若現,須臾,葉灼緩緩開口,“還好,不是特别緊張。”
“對了,灼灼,你和五爺的婚期是訂在二月初六吧?”趙娉婷問道。
“嗯。”葉灼微微颔首。
趙娉婷算了算,“那我到時候可能沒時間趕回來了,灼灼,你......”說到最後,趙娉婷的聲音越來越小。
聽到這句話,安麗姿接着道:“能不能請假啊?”
他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相識相知相遇不容易,安麗姿不想讓趙娉婷缺席葉灼的婚禮。
趙娉婷道:“我剛入職,可能不太方便請假。”
安麗姿臉上全是遺憾的神色。
趙娉婷亦是如此。
葉灼握住趙娉婷的手,眉眼含笑,“沒事的娉婷,到時候我把婚禮視頻發到咱們群裏。”
趙娉婷點點頭,“那你們當天可要多多在群裏發照片,就當我也參加婚禮了。”
“好。”
不多時,宋時遇看了看腕表,緩緩開口,“葉灼,我晚點還有個會要開,可能要失陪了。”
葉灼轉眸看向宋時遇,“行,宋大哥那你快回去吧。”
宋時遇起身離開,“娉婷,安小姐,我先走了。”
“宋大哥路上注意安全。”
宋時遇離開後,趙娉婷看着他的背影道:“宋大哥長得挺帥的,性格也還不錯,怎麽能一直沒女朋友呢?”
“性格不錯?”安麗姿轉頭看向趙娉婷,接着道:“娉婷,你怕是對性格不錯有什麽誤解吧!”
“爲什麽?”趙娉婷滿臉疑惑。
安麗姿接着道:“你知道宋時遇在圈子裏的外号叫什麽嗎?”
“什麽?”趙娉婷問道。
安麗姿緩緩開口,“閻羅王。”
語落,安麗姿接着道:“其實近些年來宋時遇收斂了不少,我聽說,他在未成年的時候,因爲弑父,在少管所關了好多年。反正,圈子裏對他的風評非常不好。在沒認識他之前,我對他沒什麽好印象。”
“啊?”趙娉婷滿臉驚訝。
宋時遇看着可不像這種人。
這段時間以來,宋時遇一直給人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安麗姿又接着給趙娉婷科普了很多關于宋時遇的事情。
......
醫務室内。
宋時遇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劉醫生檢查。
白嘉裕也坐在旁邊,接着開口,“三哥,你這是幹嘛了?把自己整成這樣!”
宋時遇現在的狀态很不好,渾身上下長滿了紅色的小疙瘩。
聞言,宋時遇沒說話。
劉醫生接着開口,“宋老闆是對蝦過敏,還好回來的及時,要不然随時有可能會休克。”
休克他倒是不怕。
他就怕葉灼看出端倪。
白嘉裕皺着眉,“三哥,怎麽回事?你是不是遭人暗算了?”
宋時遇體質不好,對很多東西都過敏。
尤其是蝦。
所以,宋時遇絕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吃了蝦的。
而且,對方肯定是非常了解宋時遇的人。
究竟是誰呢?
誰要害宋時遇?
“沒有。”宋時遇緩緩開口,“我自己吃的。”
白嘉裕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爲什麽?”
自虐?
宋時遇不緩不急地開口,“沒什麽。”
白嘉裕眯了眯眼睛,“三哥你很不對勁!”
他絕對是遇到誰了?
“是葉......”白嘉裕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宋時遇直接打斷,“跟誰都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想嘗嘗蝦是什麽味道。”
白嘉裕看了宋時遇一眼,眼底其實有些心疼。
宋時遇多驕傲的一個人啊。
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三哥,”白嘉裕蹲下來,擡頭看向宋時遇,“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委屈自己,喜歡就去争取。人生就這麽長,你别給自己留下遺憾。”
開心就笑,傷心就哭,遇到喜歡的人就去追。
何必要那麽累呢?
以宋時遇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完全沒那個必要。
“是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宋時遇輕歎一聲,“嘉裕,好好珍惜小唐。”
小唐是白嘉裕現任女友。
兩人分分合合,感情有,可白嘉裕總覺得欠缺了點什麽,于是就不着四六的。
白嘉裕有些無語的道:“三哥,咱們現在在說你的事情呢!你CUE我幹啥!”
“我隻是不想讓你後悔。”
語落,宋時遇頓了頓,轉眸看向外面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我在二十年前就應該是個死人,可上天又給了我一次生命。該報的仇也報了,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白嘉裕看着他,久久無言。
良久,白嘉裕接着開口,“三哥......”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不知如何開口。
宋時遇太驕傲了。
正因爲桀骜的性子,讓白嘉裕擔心他會走上一條極端的路。
也是此時,宋時遇轉頭看向白嘉裕,他仿佛看穿了白嘉裕的想法,笑着開口,“我心裏有信仰,眼裏有光,不會去幹那些弱者才會去幹的事。”
隻要信仰和光在,他就在。
聽到這句話,白嘉裕松了口氣,接着道:“對了三哥,我爺爺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對方相貌長相都很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
“替我謝謝老爺子,不過不需要。”宋時遇道。
白嘉裕接着道:“可人總歸都是要結婚生子的呀!”宋時遇這樣怎麽行?
“那是其他人。”宋時遇語調淡淡。
白嘉裕不可思議看向宋時遇,“三哥,你不會真打算終身不娶吧?”
“有何不可?”宋時遇反問。
白嘉裕很不理解宋時遇這種想法,他認爲人老了就應該兒孫繞膝,同結發之人一起享天倫之樂。
像宋時遇這樣的,以後隻能孤獨終老。
白嘉裕還看過獨居老人在家過世,直至腐爛後才被鄰居知道的新聞,于是便分享給宋時遇聽。
誰知,宋時遇聽後隻是笑道:“杞人憂天。”
白嘉裕皺了皺眉,“你是爲了......”
“不是因爲任何人。”宋時遇直接堵住白嘉裕沒說完的話。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老了怎麽辦?”白嘉裕問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宋時遇回答。
白嘉裕歎了口氣,“三哥,你以後會後悔的。”
宋時遇沒說話。
會後悔嗎?
自然不會。
若是爲了傳宗接代,享受别人眼中的天倫之樂娶妻生子的話,他才會後悔終生。
一生一人。
若那人已經爲人妻,爲人母。
那他便守之護之。
看到這樣的宋時遇,白嘉裕也隻能無奈地搖頭。
須臾,宋時遇轉頭看向白嘉裕和醫生,“你們先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下。”
白嘉裕朝醫生看了眼,而後和醫生一起離開。
房間内恢複安靜。
良久,宋時遇站起來,往落地窗前走去,目視遠方。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淺淺的光。
他的臉上沒什麽神色,看不出悲喜。
往事一幕幕。
她來時攜風帶雨,他避無可避,她走時亂了四季,他久病難醫。
......
農曆二月初六。
宜嫁娶。
剛過了淩晨,天還未亮,林家上上下下便燈火通明。
鮮紅的“囍”字貼滿了全部的門窗。
看着家裏忙成了一片,林錦城不知道要忙些什麽好,心裏一片惆怅。
葉灼是他唯一的女兒,更是林家唯一的女孩兒。
踏出林家的門檻之後,她将是别人的妻,日後還會爲人母......
身爲父親,他是真的舍不得。
可今天畢竟是葉灼大婚的日子,他還是擠出了笑容。
雖然葉舒平日裏沒什麽感覺,但真到了葉灼出嫁這天,她也是難受的緊。
好在家裏上上下下有白靜姝和林澤在打理。
在這個家裏,恐怕隻有葉灼一個人最輕松。
此時,她正在睡夢中。
白靜姝笑着看向林澤,“現在要不要把灼灼叫起來?”
“别,”林澤搖搖頭,“我跟化妝師約好了四點半過來,四點二十再去叫她吧。”
“行。”
淩晨四點二十分,白靜姝敲門去叫葉灼起來。
“灼灼!起床了!”
聽見白靜姝的叫聲,葉灼應了一聲,“化妝師到了嗎?”
“還有十分鍾就到了。”白靜姝回答。
“好,我馬上起來。”葉灼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而後立即換衣服起床。
今天的第一套衣服是傳統的喜服。
裏三件外三件,絲帶間纏纏繞繞間非常繁瑣,需要先化好妝再穿喜服。
于是葉灼便随便披了件外套去洗漱。
剛洗漱好,門外就響起敲門聲。
嘟嘟嘟--
“狗子,去開門。”葉灼道。
“好嘞!”小白白立即去開門。
門開了,是白靜姝帶着化妝師過來了。
白靜姝笑着問道:“灼灼起來了沒?”
“起了。”小白白往後退了幾步,“你們快進來吧。”
白靜姝帶着兩個化妝師走進去。
“嫂子。”葉灼從洗手間走出來。
“灼灼,這是今天給你跟妝的兩個化妝師,”白靜姝接着介紹道:“這是米雪,這是安妮。”
“你們好。”葉灼微笑着打招呼。
兩個化妝師看着葉灼,臉上全是驚豔的神色。
這大概是她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了。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在素顔的情況下。
“葉小姐!”
葉灼接着道:“你們快坐,小白白,去倒茶。”
“好的好的。”小白白立即去倒茶。
安妮驚訝的道:“它是機器人嗎?”
不等葉灼回答,小白白立即搶答道:“對哦對哦,而且人家不但是機器人,還是全宇宙最厲害的機器人哦!”
“天哪!它好可愛!”
小白白立即揚起可愛的小腦袋,“剛剛忘了說,人家還是全宇宙第一可愛的小白白哦。”
很快,小白白便倒好茶,端到兩人面前。
“謝謝。”
喝了茶,便開始化妝了。
新娘妝和傳統的喜服一樣,複雜且繁瑣。
米雪和安妮一個負責發飾,一個負責妝容。
米雪一邊在葉灼臉上塗抹,一邊道:“葉小姐,你的膚質也太好了,一點都不卡粉,特别服帖!”
“可能是護膚品選的好。”葉灼回答。
安妮立即問道:“葉小姐你平時什麽護膚品啊?”
“若素。”葉灼回答。
若素是國産護膚品。
很常見,也很普通,最重要的是便宜,一套下來才兩百塊錢。
本以爲像葉灼這樣的豪門千金,肯定會報出一個讓他們仰望的國際大牌,卻沒想到,葉灼的護膚品這麽親民。
“真的嗎?”安妮有些不相信。
她怎麽沒聽說,若素那麽好用?
葉灼笑着道:“嗯,若素是很有良心的國貨,當然,我說了也不算,你們用了之後才知道。”
事實勝于雄辯。
米雪接着道:“可我聽說仙女水更好用。”
仙女水也是一款護膚品,不過是R國的品牌。
“嗯其實若素這種護膚品更适合我們的肌膚,島國的氣候,還有他們的生活習性都跟我們不一樣,他們研究出來的護膚品更适合島國人民。”葉灼道。
安妮點點頭,“這麽說的話,還真有些道理。”
葉灼又跟他們科普了一些其他護膚知識。
米雪和安妮學到了很多。
“葉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比我們專業的化妝師懂得還多。”
葉灼看着鏡中的自己,“女生最重要的就是臉。”
“葉小姐說的太對了。”
很快,妝容和發飾就弄好了。
安妮和米雪往洗手間走去。
葉灼的卧室内就帶有洗手間。
兩人一邊往洗手間走去,一邊低聲道:“安妮,你相信葉小姐用的是若素嗎?”
米雪搖搖頭,“我不信。”
像葉灼這樣的人,她就算不用仙女水,用的肯定也是頂級的定制産品。
就在此時,安妮的目光被護膚台前的護膚品吸引。
“米雪,你看那裏。”
安妮轉頭看去,也有些驚訝。
這些護膚品有的用了一半,有的将近空瓶,還有的才剛剛開頭,除了若素之外,還有其他的産品。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全是國貨。
“沒想到葉小姐真的在用這些國貨!”
“我要拍下來,回去跟葉小姐用同款。”米雪拿出手機。
六點鍾。
葉灼換好喜服,坐在床頭。
“灼灼!”
就此時,房門被人推開。
身穿伴娘服的安麗姿和李悅悅從外面進來。
淡粉色的伴娘服,也是古裝的,看起來飄飄欲仙,并沒有在選衣服的時候,爲了不壓住新娘的風光,去選那種黯然無光的款式。
“快看我們的伴娘服好不好看!”
兩人激動的在葉灼面前轉圈圈。
“好看!”葉灼微微點頭。
“我也覺得好看,”安麗姿看着落地鏡内的自己,“灼灼啊,你的眼光簡直絕了。”
葉灼反問道:“人美眼光能不美嗎?”
攝影師也在這個時候進來,舉着手中的攝影機道:“新娘和伴娘來張合影吧。”
“好的。”
李悅悅和安麗姿立即走到葉灼邊上。
攝影師一邊拍照,一邊教她們擺姿勢,“對對對,就是這樣,伴娘笑得太開心了,稍微收斂一點點,含蓄一點。”
“三二一!好!茄子!”
“再換一個姿勢,拿上扇子。”
所有美好的畫面都被定格在了相機裏。
“新娘單獨來一張。”
攝影師咔咔咔的按着快門。
人對于美的事物總是欣賞的,尤其是攝影師。
給葉灼拍照非常輕松,不用特地去找角度,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拍,她都是完美無瑕的。
美的驚心動魄。
那般自然。
拍好之後,攝影師接着道:“新娘子,要不要和你的父母家人一起拍一張。”
“嗯。”
葉舒和林錦城、林澤和白靜姝都在樓下忙其他事情。
小白白立即去叫人。
很快,他們就來了。
葉灼身穿大紅色喜服,端坐在床前。
看到這一幕,林錦城的眼眶立即就紅了。
嫁人了。
他的女兒真的要嫁人了。
“外婆,爸媽,哥嫂子,快來拍照。”
林錦城努力的将淚意收回去,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往葉灼身邊走去。
林錦城和葉舒站在葉灼的身後,白靜姝和林澤抱着孩子站在旁邊,葉琅桦則是站在葉灼身邊。
攝影師看着鏡頭,“大家的表情不要那麽嚴肅,稍微笑一笑。”
葉舒和白靜姝扯起微笑。
可林錦城和林澤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心情複雜,尤其難受。
咔擦!
一張照片定格在相機裏。
“再來一張。”
于此同時。
岑家莊園。
岑少卿換好喜服,從房間走出來。
“五哥!”何子騰也在這個時候換好伴郎服。
另外一位伴郎是周楚越。
周楚越和岑少卿是小時候的玩伴,十歲那年因爲舉家搬遷到國外,此後雖然跟岑少卿很少見面,但兩人的兄弟情還在。
“楚越,你女朋友跟你一起回來了嗎?”何子騰看向周楚越。
周楚越搖搖頭,“沒,她工作忙。”
“哦。”
岑少卿身穿紅色盤扣喜服,豐神俊朗,整個人如同從民國時期的油畫中走出來的偏偏俊公子一般。
儒雅又英俊。
“五哥,你這套喜服不錯,”周楚越笑着道:“等我結婚的時候可以參考下。”
聽到這話,何子騰道:“你家那外國妞欣賞得來咱們這國粹嗎?”
周楚越的女朋友是外國人。
想要一個外國人接受本國文化,還是有點困難的。
周楚越想了想,“應該沒什麽問題。”
何子騰道:“我看有點難。”
周楚越家的外國妞脾氣很差,也隻有周楚越能忍受,換成他的話,一天都忍不了。
語落,何子騰看向岑少卿,接着道:“五哥,你現在緊張嗎?”
岑少卿整理了下衣袖,薄唇輕啓,“有點。”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葉灼,想到馬上葉灼就能成爲他的妻子,岑少卿是真的緊張。
還有些激動。
從婚禮的前三天,他就開始失眠。
昨天晚上他更是徹夜未眠,翻來覆去,腦海中始終都是她的身影。
朝是卿,暮是卿。
朝朝暮暮皆是卿。
有點!
何子騰眼底全是驚訝的神色。
天哪!
他這是聽到了什麽。
他聽到了岑少卿說有點緊張。
堂堂岑五爺,居然會緊張。
何子騰笑着道:“沒想到啊五哥,你居然也有今天。”
岑少卿神色不變,“我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周楚越接着道:“五哥,那你可真是個很普通的普通人。”
岑少卿看了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下樓吧。”
岑老太太和周湘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兩人皆是穿得十分喜慶。
尤其是岑老太太,更是連旗袍都穿上了。
銀白色的頭發,映襯着酒紅色的旗袍,并不顯得突兀,反而有種歲月安然般的美好。
白發帶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很難得的,岑老太太今天沒有稱呼岑少卿爲臭小子,而是滿臉慈祥,笑意盈盈的道:“少卿,快點出發把,别耽誤了吉時。”
訂好的吉時是8點出門,8點58分到林家。
兩家隔得并不遠,二十分鍾就能到,但今天婚禮,車速不能太快。
“好的奶奶。”岑少卿微微颔首,帶着伴郎團和車隊以及其他接親的人離開
8點30分。
葉灼已經全部準備完畢,坐等岑少卿來接。
就在此時,房門被推開。
“灼灼!”
看到來人,葉灼眼底全是驚訝的神色,“娉婷!”
安麗姿也非常驚訝,“你不是說不能來嗎?”
趙娉婷笑着道:“我把老闆炒了。”
“有你的。”安麗姿道。
趙娉婷接着道:“開玩笑的,其實我之前之所以說不來,就是想給灼灼一個驚喜而已,她結婚我怎麽可能不來!”
葉灼不光是她最好的朋友,還是她生命中的貴人。
語落,趙娉婷又道:“不止是我來了,我爸媽他們都來了。”
“伯父伯母也來了?”
“嗯。”
今天的林家是賓客滿座,林錦城和葉舒忙得腳不沾地。
林澤和白靜姝亦是如此。
8點58分。
婚車準時出現在林家門口。
鋪天蓋地的鞭炮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李悅悅立即反應過來,站起來道:“娉婷,快快快,把房門反鎖起來!我去藏鞋子!”
安麗姿把從晚上買的一些整人工具拿出來。
有保鮮膜套,還有指壓闆,還有口紅。
不等新郎和伴郎團上樓,房門就被鎖了起來。
這邊,岑少卿帶着伴郎團和親友團來到房門前。
“開門呀!”何子騰伸手敲門。
“誰啊?”李悅悅故意問道。
“接親的。”何子騰回答。
“接親?接什麽親?”安麗姿接話道:“你們讓來接親的那個人說話。”
“五哥,讓你說話呢!”何子騰立即讓路讓岑少卿站到前面。
岑少卿的心在砰砰地跳個不停,他壓住心底的躁動,薄唇輕啓,“領導,開門。”
“聲音太小了,你家領導聽不見。”趙娉婷接話。
岑少卿清了清嗓子,接着開口,“領導,我來接你回家。”
“聽是聽見了,你們的誠意呢?”
“誠意?”岑少卿轉頭看向何子騰。
何子騰自然不指望岑少卿能懂什麽叫誠意,話說,雖然是岑少卿結婚,但他可比岑少卿還上心,專門查了怎麽去賄賂伴娘,讓伴娘開門。
隻見何子騰從包裏拿出一大把紅包,“誠意自然時間有的,你們把門開開,我把誠意從門裏遞進來。”
周楚越朝何子騰伸出大拇指。
厲害!
實在是厲害!
安麗姿的聲音從門内傳來,“開門?你當我們傻呢?你們把誠意從門縫裏塞進來。”
無奈之下,何子騰隻好把紅包從門縫裏塞進去。
收到紅包後,三人激動的不行,李悅悅笑着道:“沒想到何子騰還挺上道。”
安麗姿接話道:“還不是被五爺給教育的,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有多直男。”
何子騰之前追過安麗姿,那直男行爲,差點沒把安麗姿吓死。
雖然何子騰長得還行,但實在不是安麗姿喜歡的類型。
收了紅包之後,三人将門打開,才開出一條縫,就被門外的伴郎團和迎親團給擠開。
“進來了!進來了!”
岑少卿身穿紅色喜服,手拿捧花,就這麽看着端坐在床上的葉灼。
她身姿筆直,手裏拿着扇子,遮住了如花容顔。
“領導,我來接你回家了。”
安麗姿雙手抱胸,“五爺,你接你家領導回去就這個态度啊?”
岑少卿楞了下。
何子騰立即小聲提醒岑少卿,“五哥,跪下,跪下。”
換成以前,何子騰可能還會擔心岑少卿因爲大男子主義不願意跪下。
但現在......
不會了。
因爲岑少卿在葉灼面前是沒有底線而言的。
收到提醒之後,岑少卿立即單膝跪地,“領導嫁給我吧。”
葉灼還未說話,李悅悅接着道:“求大灼灼嫁給你怎麽着也得背個三從四德吧。”
聞言,邊上圍觀的親友立即附和道:“三從四德!背三從四德!”
岑少卿平時多孤冷的一個人?
大家也都趁着這個機會多整蠱他一下。
畢竟,機會難得。
錯過今天,他又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岑五爺。
背三從四德這種小事根本就難不倒岑少卿,簡直就是張口就來的小事,“領導出門要跟從,領導命令要服從,領導講錯要盲從。領導化妝要等得,領導花錢要舍得,領導生氣要忍得,領導生日要記得。”
看着單膝跪地在背三從四德的岑少卿,周楚越壓低聲音朝何子騰道:“五哥以後肯定是個妻管嚴。”
而且是晚期的那種。
何子騰笑着道:“這還用說?”
背完三從四德,葉灼移開手中扇子,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她一字一句,“岑先生,從今天開始,你從實習生正式轉正了。”
語落,葉灼接過他手中的鮮花。
看着她的臉,岑少卿激動的不行,一顆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恍惚間,又回到了跟她表明心意的那個下午。
“咱們回家!”說着,岑少卿便要起身抱起葉灼。
“等等。”趙娉婷在這個時候開口。
“還有其他事嗎?”岑少卿轉眸問道。
趙娉婷接着道:“五爺,灼灼的鞋還沒找到呢!”
“鞋?”
岑少卿低頭掀開葉灼的裙擺,裙擺之下,她的腳果然是光溜溜的。
“鞋子呢?”岑少卿問道。
“鞋子在哪裏,當然需要你自己去找了,”安麗姿道:“你也可以讓你的伴郎團和迎親團幫忙,溫馨提示你們一下,鞋子就在這間屋子裏。你們趕快找吧。”
得到線索之後,衆人立即忙活起來。
可找了半天,甚至連垃圾桶都翻了,也沒有找到鞋子。
何子騰看向伴娘團,“再給你提示吧!”
李悅悅雙手抱胸,“給提示可以啊,但有條件。”
“這個我懂。”周楚越立即拿出何子騰沒發完的紅包。
李悅悅和其他兩位伴娘滿意的收下紅包,這才給他們指了條明路。
曆經很多事情,這才找到婚鞋。
岑少卿單膝跪地,幫葉灼穿上婚鞋,随後将人懶腰抱起,“咱們回家。”
岑少卿一口氣把人抱到婚車内,生怕伴娘團一個反悔,又要刁難他。
好在,幾個伴娘并沒有再次發難,而是坐到後面的婚車内。
今天是傳統婚禮,原本岑少卿是想準備八大擡大轎的,但是又怕造成交通堵塞,所以就沒安排轎子。
一共二十八輛婚車。
清一色的瑪莎拉蒂,車牌号也是連數的。
......
于此同時。
一場豪華婚禮車隊刷爆了網絡。
大家紛紛猜測究竟是什麽大人物結婚。
不僅如此,原本平靜的上午,天空中卻出現了很多直升飛機。
雖然京城大人物多,但平時出現很多架直升飛機,并且都是往同一個方向飛的情況還是少見。
【據我的一個可靠的朋友說,今天全世界所有的大佬幾乎都聚集在了京城。】
【是因爲這場婚禮嗎?】
【别吹牛了,什麽人結婚才能聚集各方大佬啊?】
【有是有的,比如葉小姐和岑五爺!不過他們好像還沒有宣布婚期。】
【樓上的,你那位可靠的朋友有沒有跟你說到底是誰結婚?】
【......】
網絡上衆說紛纭,猜什麽的都有。
這邊,婚車停在了某五星級酒店。
這家酒店是岑少卿自己的,爲了準備這場婚禮,酒店在半個月前就不營業了。
此時,酒店内外全都是賓客。
大佬們也都聚集到了酒店。
葉灼被林錦城挽着胳膊,站在禮堂的大門後,靜待及時的到來。
光線有點暗。
看不清林錦城臉上的表情,可葉灼的手臂卻被一抹液體暈染。
父愛無聲。
此時此刻,葉灼心裏亦是非常舍不得,轉頭看向林錦城,“爸。”
“嗯。”林錦城強忍着淚意,“灼灼,爸爸今天很開心。”
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聽得葉灼紅了眼眶。
“三、二、一......”婚禮司儀的聲音穿透禮堂,從裏面傳出來,“現在有請我們美麗動人的新娘。”
禮堂的門被伴郎拉開。
鍾聲響起。
林錦城挽着葉灼,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
岑少卿就站在紅毯的那頭。
紅毯不長,很快就走到了岑少卿身邊。
林錦城就這麽看着岑少卿,“不許欺負灼灼。”
“您放心。”岑少卿直視着林錦城,“我向您保證,永遠都不會欺負灼灼,未來,她不僅是我的妻子,她更是我的命。”
“岑五爺,你要是敢對葉小姐不好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是葉小姐的後盾!”賓客席間,各國大佬在這個是站起來。
這些人都是平時在新聞上才能看到的。
“還有我們。”越來越多的人從席間站起來。
場面有些壯觀。
葉灼于他們來說,不僅僅是神一般的存在,更是信仰。
台下的岑老太太和周湘,以及葉舒等人早已是紅了眼眶。
岑少卿面向衆人,再次保證,“請諸位放心。”
林錦城這才哽着嗓子,依依不舍地将葉灼的手放在岑少卿的掌心中。
岑少卿立即緊緊的握住葉灼的手。
婚禮進行的非常順利。
最後是改口的環節。
雙方親人坐在台上,新人要敬茶,改口。
先是女方父母。
不僅是林錦城和葉舒,還有葉琅桦這個外婆。
岑少卿端上茶,“外婆請喝茶。”
“好。”葉琅桦臉上全是笑意,往岑少卿手裏塞了個紅包。
“爸媽請喝茶。”
林錦城雖然挺不樂意喝茶的,但還是闆着臉接過來了。
岑家這邊就隻有周湘和岑老太太。
葉灼端着茶,“奶奶請喝茶。”
奶奶。
聽到這個稱呼,岑老太太再也繃不住了,想到了跟葉灼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葉灼将來肯定是她得孫媳婦。
“乖,乖。”岑老太太雙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将紅包塞到葉灼手裏。
随後,岑老太太看着葉灼道:“灼灼,以後你就是咱們家的女主人,隻要是說你,我們絕不說二。這裏除了紅包之外,還有家裏的銀行卡,各種産證,還有鑰匙。”
這話音剛落,便有侍者端着個托盤走過來。
說到這裏,岑老太太頓了頓,“要是少卿敢欺負你的話,以後我就沒這個孫子。”
此言一出,空氣中立即響起鋪天蓋地的拍掌聲。
敬茶之後,便正式開席。
葉灼去後台換了套敬酒服,便跟着岑少卿去挨桌敬酒。
婚宴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
葉灼累的連妝都不想卸,就這麽的癱軟在床上。
樓下,岑少卿還被何子騰已經周楚瑜以及于暮年等人拉着灌酒。
記憶中,岑少卿就沒喝醉過。
今天晚上也是一樣。
三人不信邪,非要喝倒岑少卿,可是,還沒等喝倒岑少卿,三人就先醉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三人,岑少卿松了口氣,可算是沒人能打擾他們了,低眸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擡腳往婚房走去。
門是關着的。
聽到開門聲,葉灼知道是岑少卿進來了,爬起來,靠在床上,語調慵懶,“給我倒杯水。”
岑少卿走過去倒了杯水,卻沒有遞給葉灼,而是一飲而盡。
見狀,葉灼急了,“你怎麽自己喝了!”
岑少卿也不解釋,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須臾,擡起她的下巴,薄唇就這麽的壓了下來。
清涼的水,順着他的薄唇,渡進了葉灼的嘴裏。
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
岑少卿壓抑的太久了,自然不會浪費一分鍾時間。
“燈!燈!”
啪--
屋内的燈全被熄滅了。
黑暗中,隻能聽到一些聲音。
.......
直至第二日上午十一點,葉灼才睜開眼睛。
“醒了。”
岑少卿已經恢複衣冠楚楚的樣子,衣冠整齊,站在床前,就這麽看着葉灼,深邃的鳳眸中一片漆黑,沉得不行。
和昨夜的他判若兩人。
葉灼動了一下,隻覺得渾身都沒勁,還有些酸痛,扔了個枕頭過去,“你倒是輕松!”
“輕松嗎?”岑少卿走過去,微微傾身,壓低聲音道:“可昨天晚上出力的一直都是我。”
“你還真敢說!”葉灼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
“又沒有外人。”岑少卿低沉的語調裏,還略帶三分低暗啞。
“幾點了?”葉灼接着問道。
“十一點半。”岑少卿語調淡淡。
很是平淡的回答,卻讓葉灼非常驚訝,“十一點半了?”
她還以爲最多九點半。
“嗯。”
葉灼立即掀開被子起床,“你怎麽不早點叫我。”
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未着片縷,又立即蓋回被子,如玉般的臉瞬間就紅了,“你先出去。”
“你應該學會适應。”
“出去。”
“好好好,”岑少卿有些無奈的道:“我出去。”
岑少卿出去之後,葉灼才掀開被子開始換衣服。
剛換好衣服,岑少卿的聲音就從隔壁傳來,“領導,好了沒。”
“好了。”
岑少卿推開門從裏面走出來,很自然的幫她擠好牙膏,“快點洗漱下,準備吃飯,睡了那麽久,不餓嗎?”
說到這裏,岑少卿接着道:“忘了,你怎麽會餓呢!應該是我餓才對。”
葉灼刷牙的動作未停,對着他腿就是一腳。
岑少卿不再貧嘴,給葉灼放好洗臉水。
來到樓下,葉灼才發現,岑老太太和周湘都坐在餐廳等她吃飯。
“奶奶,媽。”葉灼叫的倒是自然。
岑老太太滿臉微笑的看着她,“灼灼快坐,王嫂!去給少夫人盛飯!”
“好的老太太。”
岑老太太抓住葉灼的手,“好孩子,昨天晚上辛苦了。”
岑少卿常年健身,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力氣。
葉灼有些微囧,隻好轉移話題,“奶奶,您和媽你們都還沒吃嗎?”
“我們不餓。”周湘接着道。
岑老太太連忙點頭,“你媽說的對。”
雖然婚禮已經結束了,但網上的熱度還沒下來,大家都在猜測這場婚禮的男女主到底是誰。
隔天。
葉灼在微博上回應:
從此煙雨落京城,一人撐傘兩人行。
岑少卿跟着回應: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