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茵眯了眯眼睛,“外婆,這樣有些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謝晚秋接着道:“她既然想來跟我道歉認錯,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不讓葉灼下跪,葉灼永遠都不知道誰是長輩。
鄭婉茵接着道:“既然表嫂已經過來給您認錯了,就說明她心裏有您這個長輩,要不,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算了?
“不可能這麽算了!”謝晚秋擡頭看向鄭婉茵,“茵茵,你知道爲什麽葉灼就逮着你欺負嗎?因爲你好欺負!今天,我必須讓葉灼知道知道,這姜還是老的辣!”
“你快去給我到外面守着!”
鄭婉茵滿臉爲難。
謝晚秋皺着眉道:“茵茵!我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鄭婉茵歎了口氣,“我就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好,萬一要是讓表哥知道了,您說他會不會生氣?”
“生氣,他有什麽生氣的!”謝晚秋道:“我可是他外婆!”
岑少卿根本沒理由生她的氣。
換一句話來說,大外孫會生外婆的氣嗎?
再說,岑少卿又那麽孝敬。
難不成岑少卿還會因爲一個黃毛丫頭,跟她這個外婆生氣?
岑少卿要是真的會生氣的話,就不會讓葉灼過來給她道歉了。
葉灼來給她道歉,就說明,岑少卿尊重她這個外婆。
把她這個外婆看得比天還要重要!
鄭婉茵還是不想去。
謝晚秋接着道:“快去啊!還愣着幹什麽!非要我發火嗎?”鄭婉茵的心地這麽善良,謝晚秋都擔心,等她死了之後,那些人要是欺負鄭婉茵怎麽辦?
周湘又不是鄭婉茵的親二姨,指望周湘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
必須得給鄭婉茵找個好婆家。
這個好婆家,自然非岑家不可。
岑家是華夏第一大家。
鄭婉茵又這麽優秀,除了岑家,誰也配不上鄭婉茵!
等岑家那個老太婆一死,那岑家就是她的天下了。
鄭婉茵接着道:“那要是表嫂生氣了怎麽辦?”
“那就讓她滾!滾的越遠越好!”謝晚秋道。
隻要葉灼敢滾,她就立馬讓岑少卿甩了葉灼。
到時候,鄭婉茵就能名正言順的上位了。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肯定是葉灼過來了。
“茵茵,你快去。”謝晚秋推了鄭婉茵一把,“按照我說的做!”
鄭婉茵有些爲難的往前走去。
見鄭婉茵這樣,謝晚秋直接從床上爬起來,“還是我自己來吧!”鄭婉茵心地太善良,她肯定不忍心讓葉灼磕頭。
謝晚秋走在鄭婉茵的前面。
磕頭。
葉灼會磕頭嗎?
葉灼爲了嫁給岑少卿,都能忍辱負重的來道歉。
磕頭雖然有傷尊嚴,但葉灼應該會磕的吧?
想到葉灼給她磕頭的畫面,鄭婉茵心裏說不清楚什麽情緒。
這都是葉灼活該。
如果不是葉灼故意給她打低分,葉灼不會輪到要給她磕頭的地步。
如果不是葉灼,她現在已經順利拿到3A,晉升ABA管理層了。
可她現在不但被ABA除名,還被加入黑名單,不光是她,連她以後的孩子,都無法加入ABA。
别說磕個頭了。
就算葉灼拿那條命來抵,也不爲過。
鄭婉茵伸手握上門把手,拉開門。
謝晚秋直接擋在門前面,“想讓我原諒你?先拿出點誠意來,磕三個響頭!”
磕頭?
還磕三個?
例行檢查的護士都驚呆了,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病房房号,确認房号沒有問題,接着道:“您,您沒事吧?”
不是說這個病房的病人沒什麽大問題嗎?
她怎麽看着,腦子有些不好呢?
正常人,誰會說出磕三個響頭這種話?
謝晚秋這才擡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并不是葉灼的身影。
而是一身白衣的護士。
謝晚秋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尴尬。
鄭婉茵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笑着道:“護士小姐,不好意思,我外婆她剛剛不是跟您說話。”
護士笑了下,“沒事,我們先進去量一下血壓吧。”
“好的。”鄭婉茵扶着謝晚秋往裏走。
護士給謝晚秋量血壓。
測量之後,護士接着道:“血壓很正常,您現在随時都可以出院。”
謝晚秋整個人都非常健康,可就是這麽一個健康的人,居然在醫院住了一兩天。
現在正是床位緊張的時候,可謝晚秋不走,還堅稱自己不舒服,醫院也不能趕人。
護士也隻能委婉的提醒一下。
鄭婉茵道:“對了,護士小姐,我外婆現在的食欲有些不太好,請問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護士接着道:“我給您拿點健胃消食片吧。先吃點消食片試試。”
鄭婉茵笑着道:“謝謝。”
“不客氣。”
直至護士離開病房,葉灼都沒有來。
謝晚秋擡頭看向鄭婉茵,“茵茵,你剛剛真看到葉灼了?”
鄭婉茵點點頭,“我确定我看到表嫂了。”
“那她怎麽還不來?”謝晚秋問道。
按理說,現在葉灼也應該到。
可現在都過去十來分鍾了,連葉灼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的
鄭婉茵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
語落,鄭婉茵接着又道:“咱們再等等吧,或許表嫂馬上就來了。”
鄭婉茵不會看錯。
葉灼爲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醫院?
當然是爲了給謝晚秋道歉。
可道歉是那麽好道的?
就算葉灼葉灼已經下定了決心,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也無法說服自己。
不過,葉灼既然已經來了。
就不會做無用功。
聞言。
謝晚秋的臉色非常難看。
等?
葉灼居然敢讓她等!
她是誰?
岑少卿的外婆。
葉灼的心裏究竟還有沒有她這個長輩。
謝晚秋本來還想着,隻讓葉灼磕三個頭就行了。
現在麽!
可不是三個頭的事情了。
她必須要讓葉灼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要不然,葉灼永遠都不知道把她放進眼裏。
鄭婉茵接着道:“外婆,要不然就算了吧,表嫂已經來醫院了,就說明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何必跟一個小輩計較呢?”
“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不要叫她表嫂!她就是個小賤人而已!”
鄭婉茵低着頭。
謝晚秋歎了口氣。
鄭婉茵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心地這麽善良,幸好還有她這個外婆在給她未雨綢缪,要不然,鄭婉茵能被人欺負死。
轉眼,又過去十來分鍾。
可葉灼還是沒什麽動靜。
這是怎麽回事?
眼看謝晚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鄭婉茵接着道:“外婆,我出去看看。”
謝晚秋點點頭。
眼看着鄭婉茵馬上就要走出門外,謝晚秋接着道:“茵茵等一下。”
“外婆怎麽了?”鄭婉茵回頭看向謝晚秋。
謝晚秋接着道:“你不要去找葉灼那個小賤人。”
“嗯。”鄭婉茵點點頭,“我就是出去看看。”
謝晚秋接着道:“去吧。”
鄭婉茵來到一樓大廳。
說來也巧,這邊鄭婉茵剛來到一樓大廳,就看到葉灼從電梯裏走出來。
她身邊還跟着個中年男人。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着。
因爲距離太遠,鄭婉茵并不能聽到什麽,但是根據葉灼的口型,大概能猜測出來,葉灼叫那個男人舅舅。
葉灼的舅舅也來了?
鄭婉茵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的走到兩人身後,這才聽到兩人的對話。
葉森笑着道:“我都說了沒問題,你非要我過來複查,現在可以放心了吧!你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葉灼手裏拿着報告單,“不管怎麽樣,還是檢查下放心些。”
“舅舅。”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道修挺的身影,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五官,但看這身形,鄭婉茵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岑少卿。
岑少卿怎麽來了?
難道是跟葉灼他們一起來認錯的。
“少卿。”葉森擡頭看去,“你怎麽來了?”
岑少卿左手年撚着佛珠,“聽說您在醫院複查,我就過來看看,複查結果怎麽樣?”
“檢查過了,半點事情都沒有。”葉森道。
“那就好。”
聽到這番話,鄭婉茵愣住了。
岑少卿不是來看謝晚秋的?
原來是她們自作多情了。
看岑少卿這樣,他好像并不知道謝晚秋生病住院的事情。
難道......
周湘沒告訴他?
思及此,鄭婉茵趕緊回到病房。
“外婆。”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謝晚秋放下手機,将手機屏幕反扣過去。
鄭婉茵道:“外婆,您猜我剛剛在外面看到誰了?”
“誰?”謝晚秋道:“難道是葉灼?”
除了葉灼之外,謝晚秋想不出其他人。
就在這時,謝晚秋的手機響起通話視頻的聲音。
謝晚秋就像沒聽見似的。
鄭婉茵提醒道:“外婆,您手機響了。”
謝晚秋道:“不用管它。你接着說。”
鄭婉茵點點頭,接着又道:“我剛剛在樓下确實是看到了葉灼了。不過,您隻猜對了一半。”
“什麽意思?”謝晚秋問道。
一句話說完,謝晚秋的手機又繼續響起來。
“外婆,您不看看是誰嗎?”鄭婉茵又道:“可能是有什麽急事也說不定。”
聞言,謝晚秋拿起手機,不過并沒有按下接通視頻,而是轉至語音通話,“喂。”
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麽,謝晚秋接着道:“我現在不方便,等會再說。”
随後,便掐斷了視頻。
見謝晚秋挂斷語音通話,鄭婉茵接着道:“除了葉灼之外,我還看到表哥了。”
岑少卿?
謝晚秋有些驚訝,“真的?少卿也來了?”
鄭婉茵點點頭,“真的!”
葉灼來給她道歉,謝晚秋并不意外。
畢竟,葉灼想嫁給岑少卿,就必須要得到她這個外婆的認可。
可岑少卿居然也一起來了,這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岑少卿性格清冷,很少會插手這些事情。
沒想到,岑少卿居然和葉灼一起來認錯了。
可想而知,她這個外婆在岑少卿的心目中,占據多麽重要的位置!
思及此,謝晚秋特别激動,接着道:“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鄭婉茵接着道:“就在醫院大廳那邊。”
已經在醫院大廳,說明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謝晚秋趕緊躺在床上,囑咐鄭婉茵,“茵茵啊,一會兒你表哥要是到了,你就跟你表哥說,就說我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必須要讓岑少卿看到她現在有多嚴重。
岑少卿那麽有孝心,看到她現在還昏迷着,肯定會當場甩掉葉灼的。
想到那個場面,謝晚秋心裏非常暢快。
葉灼算個什麽東西!
像她那樣的,也想嫁給岑少卿?
簡直是可笑。
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聞言,鄭婉茵的臉色有些爲難,“外婆,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謝晚秋問道。
鄭婉茵接着道:“我說了您可别生氣。”
謝晚秋點點頭,“嗯,我不生氣。”岑少卿都帶着葉灼親自過來道歉了,她還生什麽氣?
完全沒必要。
鄭婉茵在心裏醞釀着詞彙,接着道:“表哥,表哥......”
“你表哥怎麽了?”見鄭婉茵這樣,謝晚秋特别着急,“你又不是結巴!怎麽連話都不會說了!”
鄭婉茵一鼓作氣,“表哥好像不是來看您的,而且,表、葉灼她也不是過來給您道歉的。外婆,我們可能誤會了。”
不是來給她道歉的?
怎麽可能!
“那你表哥他們來醫院幹什麽?”謝晚秋問道。
鄭婉茵接着道:“我看到葉灼的舅舅也來了,他好像是來醫院複查身體的,所以......”
所以,岑少卿是來看葉灼舅舅的?
不可能!
謝晚秋不相信。
葉灼的舅舅算個什麽東西?
她可是岑少卿嫡親的外婆。
跟親外婆比起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舅舅算什麽?
鄭婉茵接着道:“不過外婆您也别生氣,我看表哥的樣子,他好像并不知道您生病住院了。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不會不來看您的。”
不知道?
岑少卿怎麽會不知道呢?
除非是周湘沒告訴他!
周湘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謝晚秋現在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把周湘拍死。
“我現在就下去把這件事告訴表哥。”鄭婉茵接着道。
“等一下。”謝晚秋叫住鄭婉茵的背影。
“外婆,您還有事嗎?”鄭婉茵回頭。
“别說的那麽刻意。”
鄭婉茵點點頭,“我知道的。”
鄭婉茵來到樓下,本想跟岑少卿來個偶遇,然後再不經意間把謝晚秋住院的事情跟岑少卿說一下。
誰知道,找遍了整個醫院大廳,也沒找到岑少卿的身影。
難道已經回去了?
鄭婉茵皺了皺眉。
“婉茵。”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鄭婉茵回頭一看,隻見來人是周湘。
“二姨。”
看到周湘,鄭婉茵的嘴角揚起笑容。
周湘走上前,“婉茵,你外婆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謝晚秋一直在醫院住着不回去,周湘是真的着急,要不然,她也不會瞞着岑老太太,偷偷來醫院看謝晚秋。
家和才能萬事興。
隻要兩個老人能好好的,她受點委屈也沒什麽。
鄭婉茵搖搖頭,“還是那樣,而且,外婆最近的食欲非常不好!”
兩人邊走邊說,沒一會兒,就到了謝晚秋住的病房。
謝晚秋之前住的是普通病房,普通病房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各種呼噜聲四起,根本睡不好覺,所以謝晚秋便轉到了VIP病房。
鄭婉茵壓低聲音道:“外婆一直在等着表嫂過來認錯,可表嫂那邊卻一直沒動靜,所以外婆心情有些不太好,一會兒要是說話不好聽的話,二姨您多擔待着點。”
“嗯。”周湘點點頭,“我知道的。她是我媽,我還能跟她計較嗎?”
周湘從來都不是個愛計較的人。
“那就好。”
語落,鄭婉茵推開門,“外婆,您看看誰來看您了。”
聽到外面傳來的動靜聲,裏面的謝晚秋立即關上手機,朝外面看過去。
這一看,就看到了周湘。
謝晚秋立即側身躺着,背對着周湘,語調非常不好,“你怎麽來了?”
周湘道:“我來看看您,您還好吧?”
“放心,死不了,”謝晚秋接着又道:“再說,你不是巴不得讓我早點去死嗎?”
雖然周湘很看不慣謝晚秋,不過,也沒有詛咒過謝晚秋去死。
因爲不管怎麽樣,謝晚秋都是她的繼母。
不是有一句這樣的老話嗎?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攤上謝晚秋這麽個繼母,隻能怪她命不好。
而且,她已經嫁出去了,謝晚秋就算再折騰,一年到頭,也折騰不了她幾天。
聞言,周湘立即解釋道:“媽,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想讓您去死呢!”
謝晚秋冷哼一聲,“别裝了,你是什麽人,我心裏還不清楚?”
“媽,我真的沒有!”
謝晚秋沒再說話。
鄭婉茵在邊上道:“外婆,您就别生氣了,其實二姨是真的很關心您,剛剛在來病房的路上,她一直在關心您的身體情況。”
謝晚秋陰陽怪氣的道:“關心!當然得關心了,她要是不關心我的話,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死!知道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心裏别提有多失落了!”
“媽,我真的沒有那麽想過,”周湘接着道:“我是過來接您回家的,醫院太吵了,哪有家裏住着舒服,您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接她回家?
周湘想的可真美。
謝晚秋道:“你忘記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了?”
周湘滿臉爲難的道:“媽,灼灼每天挺忙的,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錯了,要不就讓我代替她給您道個歉吧!您就别跟她計較了!”發生這種事,周湘也隻能兩邊瞞着,代替葉灼道歉。
她太了解謝晚秋了,如果不給謝晚秋一個台階下的話,謝晚秋真的會沒完沒了。
隻要謝晚秋消氣了就好。
“你代替她道歉?你有什麽資格代替她道歉?”謝晚秋從床上爬起來,指着周湘的鼻子罵道:“滾,你馬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媽!”
謝晚秋接着道:“我今天把話給你放這兒,她葉灼一天不來給我道歉,我就一天不回去!”
“您何必要這樣呢!”周湘接着道:“我是灼灼未來的婆婆,和灼灼之間跟親生母女沒什麽兩樣,我給您道歉,跟灼灼給您道歉有什麽區别嗎?您想要的不就是一個道歉嗎?”
聽到這話,謝晚秋就更加生氣了!
周湘這話裏話外,分明是已經把葉灼當成了岑家的兒媳婦。
怪不得葉灼敢那麽猖狂。
謝晚秋怒聲道:“未來婆婆?葉灼想嫁給我大外孫,經過我同意了嗎?周湘!我發現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麽事都敢擅自做主!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裏!”
這話聽得周湘也有些不舒服。
葉灼是岑家的孫媳婦。
岑家迎娶孫媳婦,跟謝晚秋有半毛錢關系?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周湘并不敢直接說出來。
就謝晚秋這一點就着的性格,她要是想什麽說什麽的話,謝晚秋估計能氣死!
周湘道:“媽,您誤會灼灼了,灼灼真的是個特别好,特别優秀的女孩子。不光是我,少卿的奶奶也特别喜歡她。”
岑少卿的奶奶?
白棠?
周湘這是在提醒她,她這個外婆不如白棠?
外婆和奶奶是一輩的。
從某些角度來說,外婆不知道要比奶奶親多少倍。
岑少卿的婚事媽就應該經過她這個外婆的同意。
周湘就是看她太好說話了,所以才敢這麽這麽對她。
謝晚秋直接拿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就這麽的扔了出去。
砰!
花瓶被摔了個粉碎。
周湘哪裏能想到謝晚秋會突然發難,吓得臉都白了,
鄭婉茵的視線在周湘和謝晚秋之間轉了個來回。
謝晚秋接着道:“你給我滾!我沒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兒!”
周湘不想走,她今天是來勸謝晚秋回去的,并不是來激化矛盾的,“媽......”
鄭婉茵走過去,拉着周湘的胳膊往外走,“二姨,外婆現在正在氣頭上,咱們快走吧。”
周湘看了看謝晚秋,隻好跟着鄭婉茵往外走。
病房外。
鄭婉茵主動開口,“二姨,外婆她年紀大了,很多時候考慮問題并沒有年輕人全面,我代替她跟您道歉,請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周湘點點頭,“我知道的。”
語落,周湘接着道:“婉茵,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個好孩子,你外婆也最聽你的話,所以,二姨想求你一件事。”
“有什麽事二姨你直說就行,不用跟我客氣。”鄭婉茵道。
周湘握着鄭婉茵的手,“你有沒有辦法把你外婆勸回老家去。”
謝晚秋一直呆在京城不回去,就消不了氣。
勸回老家?
鄭婉茵不着痕迹的皺眉。
周湘這是什麽意思?
嫌棄謝晚秋在京城呆的太久了?
她自己不敢跟謝晚秋開口,就拿她當槍使?
這算盤打的可真是好。
真以爲這天底下,就她一個聰明人了?
鄭婉茵微微擡頭,接着道:“二姨,就算您不說,我也知道這麽做,其實不瞞您說,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一直在勸外婆回去,可外婆不聽我的......”
聽到這裏,周湘歎了口氣。
難不成,真的要讓葉灼來道歉?
“那怎麽辦呢?”
想了想,鄭婉茵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減輕外婆的怒氣,二姨,您要不要試試?”
“什麽辦法?”周湘充滿希望的看着鄭婉茵。
鄭婉茵接着道:“您也知道,外婆最喜歡的人就是表哥,要是讓表哥來看看外婆的話,外婆肯定會消氣的。”
讓岑少卿過來?
聞言,周湘微微蹙眉。
岑少卿會過來嗎?
身爲母親,周湘還是有些了解岑少卿的。
岑少卿并不是很喜歡謝晚秋這個外婆。
要不然,他不會對謝晚秋突然消失在岑家,不聞不問。
可現在,除了讓岑少卿過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周湘點點頭,“那我回去把這件事跟你表哥說說。”
鄭婉茵的眼底有微光閃過。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周湘并沒有将謝晚秋生病住院的事情告訴岑少卿。
怪不得岑少卿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和葉灼還有說有笑的。
鄭婉茵道:“二姨,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嗯。”
離開醫院後。
周湘給岑少卿打了個電話。
“少卿。”
“媽。”屏幕那頭傳來岑少卿的聲音。
周湘在心裏醞釀着詞彙,“少卿,你外婆她生病住院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生病?
謝晚秋?
岑少卿的一雙眼睛又黑又沉,“肯定是裝的,媽,您也不用管她。”
周湘也不敢把實際情況告訴岑少卿,如果讓岑少卿知道,謝晚秋居然讓葉灼給她道歉,那後果,連周湘自己都不敢想象。
她不想讓岑少卿背上什麽不孝的名頭。
不管怎麽樣,謝晚秋都是岑少卿的外婆。
還不是親的。
傳出去,總歸都是不好聽的。
周湘接着道:“我看她好像不是裝的,少卿,要不你就去看看吧!她都在醫院住好幾天了......”
“冷處理,”岑少卿語調淡淡,“等她發現沒人理她,自然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謝晚秋那種人,越是理她,她就越來勁。
給她一個梯子,她都能順着梯子爬上天。
就當沒她這個人,才是最好解決問題的辦法。
“少卿......”周湘道:“她畢竟是你外婆,你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好?”
“媽,”岑少卿撚了下佛珠,“外婆已經過世五十多年了。”
周湘歎了口氣,“少卿,就算媽求你行不行?這麽些連,媽也沒求過你什麽事!”
隻要岑少卿過去,就能解決問題,周湘還是很希望岑少卿能過去一趟的。
岑少卿微微蹙眉,“媽,謝晚秋不值得您這麽對她。她更不配當一個長輩。”
周湘歎了口氣,“少卿,你外婆是什麽人,我能不知道嗎?可這樣的長輩讓咱們攤上了,咱們還能有什麽辦法呢?她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還能折騰幾年?你就當幫媽一個忙好嗎?”
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的外婆已經過世五十多年了。”
說完這句話,岑少卿直接挂斷電話。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周湘緊緊皺着眉。
岑少卿不願意來看謝晚秋...
怎麽辦呢?
這一老一小,脾氣都太倔了。
不過這樣不怪岑少卿。
在岑少卿小時候,謝晚秋這個外婆,辦事辦的确實不漂亮。
另一邊。
病房裏。
鄭婉茵給謝晚秋倒了杯水,“外婆,您消消氣,二姨也不是故意的。她剛剛在外面跟我說,她會馬上讓表哥過來看您的。”
“是她讓少卿過來看我,還是你提醒她讓少卿過來看我?”
鄭婉茵低着頭,沒說話。
謝晚秋冷笑一聲,“被我猜出來了吧!周湘這個賤人,她從來就沒有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心上過!”
“其實二姨還是很孝順您的。”鄭婉茵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難道是岑少卿來了?
速度這麽快?
不過想想也正常,岑少卿本來就在醫院附近,所以來的也快。
謝晚秋趕緊躺在床上,裝作一副很虛弱的樣子,“茵茵,你去開門。”
“好的。”鄭婉茵轉身去開門。
在打開門之前,鄭婉茵深吸一口氣,臉上揚起得體的微笑,伸手打開門。
門一打開,就看到外面站着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六七十歲老人。
鄭婉茵一愣,笑容也僵在嘴角,“請問您是?”
老人往前走了一步,“你就是茵茵吧!我是你外婆的同鄉,我姓伍,你叫我伍爺爺就行。聽說你外婆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特地過來看看她。”
鄭婉茵禮貌的道:“伍爺爺好,我外婆就在裏面,您跟我進來。”
伍有餘跟上鄭婉茵的腳步。
謝晚秋在裏面聽着聲音有些不對勁,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直至鄭婉茵的聲音再次在病房中響起,“外婆,伍爺爺來了。”
伍爺爺?
謝晚秋一愣。
不是在做夢!
謝晚秋立即從病床上坐起來,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了伍有餘,臉上全是震驚的神色。
“晚秋。”伍有餘笑着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伍有餘啊!昨兒個晚上,咱們還通過話的!”
“有、有餘哥,你怎麽來了?”
伍有餘道:“我剛好來京城辦點事,順道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謝晚秋搖搖頭,“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伍有餘道:“沒事就好,咱們也這麽大年紀了,可經不起折騰!”
鄭婉茵端來一杯水,“您喝水。”
伍有餘雙手接過水,“謝謝丫頭。”
“伍爺爺您太客氣了。”
伍有餘轉頭看向謝晚秋,接着道:“晚秋,這丫頭簡直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謝晚秋點點頭,“是啊。”
語落,謝晚秋轉頭看向鄭婉茵,接着道:“茵茵,我突然有點想吃上次你給我買的蘇記油茶果子,你能不能去給我買一份?”
“行,”鄭婉茵點點頭,“我現在就去。”
謝晚秋接着道:“記住一定要是蘇記的。”
“嗯知道了。”
蘇記的油茶果子生意特别火爆,每次都得排隊二三十分鍾才能買到。
謝晚秋想吃,鄭婉茵隻能去買。
砰--
門被關上。
伍有餘回頭看了眼被關上的門,确定鄭婉茵走遠,這才握住謝晚秋的手,壓低聲音道:“晚秋,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想你。”
謝晚秋氣急敗壞的抽回手,“你膽子太大了!這可是白天!”
這麽多年了,他們都是晚上見面。
青天白日的,剛剛看到伍有餘的時候,謝晚秋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差點沒吓破膽子。
伍有餘笑着道:“難道姓周的還能把手伸到京城來!你呀,什麽都好,就是膽子太小。”
謝晚秋白了他一眼。
伍有餘抓起謝晚秋的手,貼在臉上親了親,“都這麽多天了,你就不想我?”
謝晚秋接着道:“趁着茵茵還沒回來,你快走吧!”
“我既然來了,就不怕茵茵看到我,”伍有餘接着道:“再說,咱們都好了這麽多年了,姓周的那個蠢貨,不是也什麽都沒發現嗎?”
說周父是蠢貨,謝晚秋很贊成。
她跟伍有餘好了三十多年,這期間,把周家大半的财産都轉給了伍有餘,周父愣是沒懷疑過。
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破綻百出,可周父卻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