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
在岑老太太看來,這個謝晚秋就是裝。
當年,若不是看在周湘是個好孩子,賢良淑德,岑老太太斷不會跟這樣的人結成親家。
謝晚秋也看不慣岑老太太,奈何岑家有權有勢,她就算看不慣岑老太太也不好表現出來,不但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拿冷臉貼熱屁股,就比如現在,“老姐姐,這麽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麽喜歡開玩笑!”
這次如果不是爲了鄭婉茵,她才不願意過來看白棠的臉色。。
她在周家可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岑老太太看了謝晚秋一眼,“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心裏沒點數?”
謝晚秋依舊保持着笑臉,接着道:“老姐姐,我不是聽湘湘說你出去旅遊了嗎?怎麽沒有在外面多玩一段時間呢?”
這個死老太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是故意要跟她作對嗎?
“我才在外面玩幾天,”岑老太太走到邊上坐下,“就有人打我家裝修的主意,我要是多玩一段時間的話,怕是連整個岑家都要改名換姓了吧?”
謝晚秋賠着笑,“老姐姐呀,我就是随口一說而已,你看你還真往心裏去了!”
這句話是在暗指岑老太太小氣,斤斤計較。
她好歹也是岑家的親家,周湘的母親,她在女兒這裏稍微提幾句意見,岑老太婆至于這麽斤斤計較嗎?
岑老太太道:“像你這樣的,不去出一本書真是可惜了!”
謝晚秋也覺得自己滿腹才華,可惜就是沒遇到什麽伯樂,但還是很謙虛的道:“老姐姐,像我這樣的能出什麽書啊!您太擡舉我了!”
“當然能出!”岑老太太接着道:“你去出一本《老白蓮是怎樣煉成的》銷量肯定非常好!”
謝晚秋總算是聽出了岑老太太這番話的言外之意,臉色變了變。
岑老太太看向周湘,“湘湘!”
“媽。”周湘走到岑老太太身邊。
岑老太太接着道:“你現在是我們岑家人,身爲岑家人就應該把腰闆子給我挺得直一點,别讓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踩在你頭上!”
阿貓阿狗?
白棠在暗指她?
謝晚秋眯了眯眼睛。
周湘當然知道岑老太太是什麽意思,但謝晚秋還在呢,讓她有些左右爲難,不好回答岑老太太指桑罵槐的話
也不知道謝晚秋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岑老太太看着周湘,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這個兒媳婦,什麽都好。
就是性格太軟。
沒什麽脾氣。
幸好生的幾個孩都不随她。
要不然,能被謝晚秋這個老太婆欺負死。
其實當年的岑老太太也正是看中了周湘這一點。
娶妻當娶賢。
她可懶得應付婆媳之間鬥來鬥去的那一******得家人不像家人,婆媳不像婆媳。
謝晚秋看着周湘,眼底全是怨恨的神色。
這女兒果然還是親生的好。
今天換成她是周湘的親生母親,周湘還會仍由岑家這個老太婆欺負嗎?
阿貓阿狗。
岑家老太婆都這麽罵她了,可周湘還是無動于衷,就像沒聽見似的。
後母?
後母就算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拿後母當人的!
謝晚秋眯了眯眼睛,接着道:“老姐姐,瞧您這話說的,我們家湘湘雖然人厚道,但也不至于什麽人都能欺負!”
“那可不見得。”
眼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周湘笑着朝岑老太太道:“媽,您剛到家,一定累了吧!我扶您回房休息!”
語落,周湘又看向謝晚秋,“媽,您也早些回房休息。”
“嗯。”謝晚秋點點頭,往門外走去。
看。
這親生的跟不親生的區别又出來了。
周湘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枉她從周湘十幾歲養到了二十多歲,養了這麽多年,到頭來,周湘對她還不如一個婆婆,但凡周湘把她這個媽放進了眼裏,就不會扶岑老太太回房休息,把她晾在一邊的!
當年,如果不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周湘拉扯大的話,周湘能有今天?
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謝晚秋的心裏拔涼拔涼的,難受的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外婆。”鄭婉茵從樓梯口走上來。
“茵茵。”看到鄭婉茵,謝晚秋的心情好了不少。
鄭婉茵走過來,扶着謝晚秋的胳膊,柔聲道:“外婆,咱們已經打擾二姨這麽長時間了,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打擾?
她來她女兒家,怎麽能算打擾呢!
“是不是周湘在你跟前說什麽呢?給你委屈受了?”謝晚秋看向鄭婉茵。
“沒有沒有,”鄭婉茵笑着道:“二姨對我可好了,怎麽會給我委屈受呢!我就是覺得咱們已經打擾二姨這麽長時間了,也該回家了。”
謝晚秋道:“這是我女兒家,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鄭婉茵扶着謝晚秋下樓,壓低聲音道:“可二姨畢竟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咱們在這邊一直打擾她也不太好,難道您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謝晚秋道。
鄭婉茵接着道:“自從咱們住進來,表哥連面都沒露一下。”
謝晚秋拍了拍鄭婉茵的手,笑着道:“我都問過周湘了,說是少卿這段時間都在國外開會,應該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不管岑少卿多厲害。
岑家是不是華夏大陸第一大家,她都是岑少卿的外婆。
岑少卿在她面前都是小輩!
鄭婉茵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語落,鄭婉茵接着道:“可外婆,咱們已經在而已家住了一個星期了,要不等表哥回來就走吧!我都想家了!”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戀家呢!再說,你早晚都要嫁人,得提前适應一下才行!”
鄭婉茵把腦袋靠在謝晚秋的肩膀上,開始撒嬌,“外婆,我一輩子不嫁人!我就要陪着您!”
謝晚秋就喜歡聽這樣的話。
她有五個孫女,其她幾個,都沒有鄭婉茵讨她歡心。
周湘養的那四個女兒,更是沒有一個把她放在眼裏過。
她都來了這麽多天了!
岑玉映、岑月牙、岑越櫻、以及岑毓顔這四姐妹,就沒有一個露面的。
隻要一想到那四個人,謝晚秋的眼底就滿是嫌惡,她們哪有鄭婉茵這個親孫女讨人喜歡。
謝晚秋接着道:“傻丫頭!有幾個女孩子不嫁人的?”
鄭婉茵接着道:“我不要,反正我就是不嫁人!我就是要陪着您!”
“放心吧,外婆一定會在京城給你找個優秀的夫婿的,”謝晚秋摸了摸鄭婉茵的腦袋,“我的茵茵要麽不嫁人,要麽就嫁真正的人中龍鳳!”
鄭婉茵開玩笑道:“整個京城除了表哥之外,還有誰能被稱爲人中龍鳳?”
“還是茵茵眼光好。”謝晚秋贊賞的道。
鄭婉茵道:“外婆,您就别開玩笑了,我就是這麽随口一說。”
謝晚秋沒說話。
另一邊。
周湘送岑老太太來到卧室。
岑老太太道:“你在你那個繼母面前,就不能硬氣一點?”
周湘給岑老太太泡了杯駱駝奶,“她總歸都是長輩,而且年紀也那麽大了,連我爸都拿她沒辦法,我這個做小輩的,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岑老太太接過杯子,“幸好我不是個惡婆婆,如果我是個惡婆婆的話,就你,早就被我折磨死了!”
周湘挽着岑老太太的胳膊,“那我這叫不叫傻人有傻福?”
岑老太太被周湘逗得笑出聲。
将駱駝奶喝完,岑老太太接着道:“我看你繼母這回肯定是帶着目的來的,你得小心點,可千萬别中了她的圈套!”
“嗯。”周湘點點頭。
岑老太太接着道:“她要是再欺負你的話,你就讓人來找我,我去給你撐腰!”
周湘繼續點頭。
岑老太太又道:“你後母比我小整整十五歲呢!以後我要是走了,你怎麽辦啊?”
“媽,您在說什麽呢!”
岑老太太笑着道:“人固有一死,每個人都要經曆的,怕什麽!”
說到這裏,岑老太太接着道:“都說好人長命,你繼母盡做些缺德事,肯定沒我長壽!說不定,我還能送她一程呢!”
周湘點頭附和。
從岑老太太的房間走出去,周湘就被人叫到謝晚秋的房間。
周湘走到謝晚秋身邊,“媽,您叫我。”
謝晚秋點點頭,“我問你,我都來你們家這麽多天了,爲什麽玉映和月牙那四個丫頭連面都沒露一下?”
周湘道:“我還沒來及告訴她們呢!”
謝晚秋看了周湘一眼,“我本以爲是她們四個丫頭的問題,原來是你這個當媽的原因!”
周湘解釋道:“媽,毓顔目前在國外定居,二丫頭月牙近期也在巴黎出出差。”
“那玉映和越櫻呢?”謝晚秋問道。
周湘道:“我馬上告訴她們。”
謝晚秋點點頭,接着道:“那少卿的女朋友呢?叫什麽來着?葉什麽的?”
“葉灼。”周湘道。
“對,就是她!她爲什麽沒來看我?”她是岑少卿的外婆,葉灼想嫁到岑家來,就必須過她這關。
可葉灼倒好!
到現在,連面都沒露一下。
周湘一個頭兩個大,“媽,現在少卿不在家,灼灼一個人來也不方便。而且,灼灼也挺忙的!”
“忙?”謝晚秋看着周湘,“忙就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了?”
一個女娃子,有什麽可忙的!
女娃子在忙,還能有男人忙?
周湘接着道:“您放心,等少卿回來了,他肯定帶着灼灼來看您的。”
謝晚秋非常不滿意,“你這個當婆婆的,爲什麽就不能拿出當婆婆的魄力來?被一個小丫頭拿捏的這麽死,我看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周湘很喜歡葉灼,見不得謝晚秋這麽說葉灼,“媽,灼灼人很好的!您别這麽說!”
“我看你現在連我這個媽都不放在眼裏了!”謝晚秋冷哼一聲,接着道:“你先出去吧!”
到底不是親女兒。
沒有那麽貼心也正常。
周湘也沒再多說些什麽,轉身往外走去。
謝晚秋看着周湘的背影,眼底全是陰光。
賤人!
在她面前擺闊太太的譜兒?
如果不是她的話,周湘估計早死了!
半點感恩之心都沒有。
“二姨。”周湘剛走到樓梯拐角,就看到端着精緻點心往樓上走的鄭婉茵。
“婉茵,你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周湘問道。
鄭婉茵笑着道:“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所以我就在網上研究了下芙蓉糕的做飯,這不,才做出來,正準備端上去給您嘗嘗呢。”
鄭家和周家一樣,是百年的書香門第。
所以,鄭婉茵從小便精修琴棋書畫。
甚至連《女德》和《女戒》都看了好幾遍。
如今,像鄭婉茵這般遵從女德的女孩子,還真是屈指可數。
周湘驚訝的道:“你親手做的?”
“嗯。”鄭婉茵點點頭,将托盤遞到周湘面前,“二姨,您嘗嘗。”
周湘捏起一塊芙蓉糕,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味道不錯。”
得到周湘稱贊,鄭婉茵非常開心,“你再多嘗一塊。”
周湘又捏起一塊,“好!這個味道灼灼肯定也很喜歡吃。”
葉灼最喜歡吃甜品。
而且還不發胖。
這才是周湘最羨慕的地方。
鄭婉茵好奇的道:“二姨,您說的是未來表嫂嗎?”
“嗯。”周湘點點頭,“你表嫂她可喜歡吃甜品了。”
“真的嗎?”鄭婉茵問道。
當下的女生,能有幾個是真的喜歡吃甜品?
不怕發胖?
很多都隻是在外人面前凹人設而已。
如果葉灼真的喜歡吃甜品的話,那真是太不簡單了。
“是的。”
鄭婉茵感歎道:“我以前還以爲表哥會真的孤獨終老一輩子呢,沒想到還是被表嫂給征服了,表嫂一定也是個特别優秀的人!”
以前的岑少卿,吃齋念佛。
每次來岑家,隻要是岑少卿在家,就能在大廳裏聽到‘大悲咒’的音樂聲。
而且,岑少卿從不同桌與人吃飯。
他的食物也非常單一。
永遠都是綠色的。
鄭婉茵實在是想象不出來,素未謀面的葉灼到底長什麽樣,才能把岑少卿征服,也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有了女朋友的岑少卿是什麽樣的。
還跟以前一樣,仿若天外仙?
周湘道:“你表嫂确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鄭婉茵笑着道:“真想見表嫂一面。”
“等你表哥回來,她就會過來的。”
鄭婉茵驚訝的道:“真的嗎?”
“嗯。”
鄭婉茵激動的道:“那真是太好了!等表嫂過來,我一定做芙蓉糕給她吃。”
周湘點點頭,“好了,時間不早了,婉茵你早點休息。”
“嗯,”鄭婉茵接着道:“我把芙蓉糕拿去給外婆嘗嘗就去睡覺。”
“快去吧。”
......
第二日。
一大早,謝晚秋就來到鄭婉茵的房間,“婉茵,你陪我出去逛逛。”
鄭婉茵才洗漱好,聽到這話,楞了下,“外婆,今天的大表姐和三表姐她們會過來。”
“讓她們等着。”
謝晚秋就是因爲岑玉映和岑越櫻這姐妹二人要回來,所以才故意要出去的。
誰讓這姐妹倆不把她這個外婆放在眼裏的?
鄭婉茵皺了皺眉,“外婆,這有些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謝晚秋皺眉,“茵茵,你現在也不聽我的話了?”
“當然不是!”
謝晚秋拿起邊上的貴婦包,“那就走吧。”
鄭婉茵隻好跟上謝晚秋的腳步。
到了市中心,是上午的十點多。
謝晚秋看到路邊有個擺攤占蔔的算命先生,便走過去,“老先生,麻煩幫我算一卦。”
“請問您要算些什麽?”算命先生問道。
謝晚秋坐下來,“算生死。”
算命先生遞給謝晚秋筆和紙。
謝晚秋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上白棠兩個字。
她想算算岑家那個死老太婆到底什麽時候死。
隻要岑老太太死了,岑家就沒人可以擋她的道了!
周湘是個立不起來的。
岑少卿是個不管事情的。
到時候,她就是岑家的主事老太太。
可惜。
這些年來,岑老太太的身體雖然一直都是病歪歪的,但卻一直沒有影響到生命安危。
現如今,岑老太太的病不但沒有影響到生命安危,反而還被醫好了,這就讓謝晚秋有些難受了!
要知道,岑老太太今年已經八十九歲了!
一個八十多歲的人,還不去死,留在世上幹什麽?
浪費資源!
浪費空氣!
須臾,謝晚秋将寫好的東西遞給算命先生,“麻煩老先生了。”
算命先生接過紙張,沉默了很久,而後,擡頭看向謝晚秋,“白通百,木爲長生之木,這位老太太,您要算的這個人,目前也到了耄耋之年了吧?”
耄耋也稱鲐背之年,指的便是80-90歲的老人。
看來,這個算命先生确實是個有本事的!
要不然,不會因爲一個名字,就看穿了白棠的真實年齡!
好!
真是太好了!
謝晚秋笑着道:“您說的對。”
算命先生接着道:“您就放心吧!您算的這位老人家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長命百歲?
謝晚秋被吓了一跳。
算命先生的意思是,白棠能活一百歲?
過了年,白棠是九十歲,這麽說,她還能再活十年。
十年後,她都八十多了!
她能不能活十年還是另一說!
“你确定?”謝晚秋緊緊抓着算命先生的手,“你确定白棠能活一百歲?”
“是的,”算命先生點點頭。
直至從算命先生這裏走出去,謝晚秋依舊是愁眉緊蹙。
十年!
白棠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居然還能再活十年。
“外婆,您怎麽了?”
謝晚秋道:“你沒聽剛剛的算命先生說嗎?岑家那個老太婆,最起碼還能再活十年!”
謝晚秋心裏難受啊。
她以爲自己可以馬上去岑家當家做主,誰能想到,岑家老太太還能再活十年。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像白棠那種人,居然還能長命百歲!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鄭婉茵笑着道:“外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您怎麽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啊!那都是騙人的,如果他真的能算到未來的話,直接去買一張彩票不就暴富了嗎?爲什麽還要留在這裏擺攤呢?”
鄭婉茵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她從來不相信這些。
更不相信什麽未蔔先知。
這麽一說,謝晚秋心裏好受了不少。
騙人的。
那個算命先生肯定是騙人的。
就像鄭婉茵說的那樣,如果他真那麽厲害的話,直接去買彩票就行了。
何必出來擺攤?
文化人到底是不一樣。
腦子可比她靈活多了。
“這麽說,白棠不一定能長命百歲?”謝晚秋擡頭問道。
“人有旦夕禍福福,天有不測風雲,這些事情是誰也無法保證的,”鄭婉茵有些好奇的道:“外婆,白棠是誰啊?”
她隐約記得,岑家老太太好像是姓白的。
謝晚秋道:“一個很惡心的人,你不認識。”
“哦。”鄭婉茵點點頭,“對了外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别讓大表姐和三表姐她們等着急了。”
“幾點了?”謝晚秋問。
“十一點。”鄭婉茵看了看腕表,回答。
謝晚秋接着道:“不急,先吃個飯再回去。”
既然那姐妹倆都沒拿她但外婆,那她也就沒必要跟她們客氣。
鄭婉茵張了張嘴,有些爲難的道:“外婆,這樣不好吧......”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們。”
鄭婉茵接着道:“二姨他們肯定在等着我們回去吃飯。”
“那就讓他們等着!”
身爲小輩,等她這個外婆吃飯怎麽了?
這都是小輩應該做的!
鄭婉茵說服不了謝晚秋,隻好跟着一起吃飯。
另一邊。
岑家。
岑玉映和岑越櫻早早的便回來了。
岑越櫻笑着道:“怎麽着大姐,被我說中了吧!”
岑玉映道:“是是是,你厲害!”
岑越櫻接着道:“咱外婆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小時候,咱們去她家,她是怎麽對咱們的,又是怎麽對她親生女兒的,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岑越櫻不喜歡謝晚秋,小時候就不喜歡。
甚至是抵觸。
大約是覺得小孩子沒有記憶,小時候她們姐妹四個去周家時,謝晚秋經常拿白眼對着她們,還指桑罵槐的罵她們。
到了稍微大一點,她們考上大學之後,謝晚秋就如同變了個人。
一口一個三丫頭,一口一個小越櫻。
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真以爲謝晚秋這個外婆有多好呢!
好在兩家人不在一起過日子,要不然,岑越櫻還真是受不了。
真不知道,她外公怎麽會看上謝晚秋。
岑玉映接着道:“老人家年紀大了,來一趟京城也不容易,能多擔待着點,就多擔待着點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岑越櫻看了岑玉映一眼,“你信不信,她這次過來,肯定是帶着一肚子壞水過來的!指不定又要作什麽妖呢!”
“這裏是岑家,可不是他們周家!”岑玉映看向岑越櫻,“她想作妖,也得看咱奶奶同不同意!”
岑玉映清楚周湘的性子,所以直接提出了岑老太太。
岑越櫻笑着道:“大姐你說的對。”岑老太太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她能輕易讓謝晚秋作妖?
就在這時,周湘從裏間走出來,“飯已經好了,你們外婆還沒來嗎?”
“嗯。”岑玉映接着問道:“他們這是去哪兒了?”
周湘搖搖頭,“一早就跟着婉茵出去了,我也不清楚。”
岑越櫻從沙發上站起來,“我都餓了,要不咱們先吃吧!”
周湘皺了皺眉,“這、這有些不太好吧!”
按照謝晚秋的性子,如果大家不等她吃飯的話,她肯定是要不高興的。
“沒什麽不好的,”岑老太太外面走進來,“孩子們餓了就先吃!”
岑老太太都發話了,周湘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那咱們先去吃飯吧。”
幾人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等謝晚秋和鄭婉茵從外面回來,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了。
周湘立即迎上去,“媽,婉茵,你們吃飯沒?要是沒吃的話,我讓廚房給你們留了飯!”
鄭婉茵笑着道:“二姨,不用忙活,我和外婆都已經吃過了。”
謝晚秋看向周湘,臉色非常不好看,“你們已經吃過了?”
“嗯。”周湘點點頭。
反了!
反了!
開飯都不等她這個外婆。
這群人,究竟還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謝晚秋皮笑肉不笑,“既然都吃過了,還有什麽好問的!大丫頭和三丫頭呢?”
“在裏面。”周湘回答。
謝晚秋帶着鄭婉茵來到裏面。
看到謝晚秋進來,岑玉映和岑越櫻立即站起來打招呼,“外婆,婉茵表妹。”
“大表姐,三表姐。”鄭婉茵笑着跑過來,跟岑玉映和岑越櫻打招呼,“怎麽沒看到二表姐跟四表姐啊?”
目前他們還不知道岑毓顔跟岑家鬧翻的事情。
而岑毓顔自從離開岑家之後,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家裏人。
岑玉映笑着道:“她們有事出國了!”
“哦。”鄭婉茵點點頭。
岑玉映又趕緊招呼着謝晚秋坐下,“外婆,您逛街一定逛累了,趕快坐下來歇歇。”
謝晚秋挨着鄭婉茵坐下來,“大丫頭三丫頭,最近挺忙的?”
岑玉映點點頭,“嗯,年底了嘛,是挺忙的。”
忙到來見她這個外婆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她都坐下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聽說這兩姐妹給她準備了禮物。
她是她們的外婆,最重要的是,她很多年都不來京城一趟,換成旁人家的外孫女,肯定會給外婆買很多禮物。
可岑玉映和岑越櫻呢?
兩手空空!
他們心裏眼裏,究竟還有沒有他這個外婆?
謝晚秋越想越氣,直接站起來道:“我有點累了,想上樓休息會兒。”
鄭婉茵正和岑玉映聊得正開心,突然聽到謝晚秋這麽說,鄭婉茵立即跟着整起來,“外婆,我陪您一起上去。”
謝晚秋點點頭。
兩人一起上樓。
岑越櫻看着兩人的背影,小聲嘀咕道:“有毛病!”
來到樓上,謝晚秋憤憤不平的道:“她們眼裏沒我這個外婆也就算了!可你是她們中間唯一的表妹,也沒見她們給你帶個禮物!旁人家的表姐,又給表妹買樓又買珠寶,再看看她們!呸!什麽東西!”
鄭婉茵是她捧在手心上的外孫女,可岑家這些人,卻絲毫沒有把鄭婉茵放在心上。
謝晚秋恨不得破口大罵。
但這裏到底不是周家,她隻能壓低聲音。
鄭婉茵扶着謝晚秋的胳膊,“外婆,我沒事的!您别這樣,大表姐和三表姐他們并沒有義務要給我買東西的!”
“人善被人欺!你就是被欺負慣了的!”謝晚秋雙手叉腰,“茵茵,你等着!外婆一定給你謀一個好未來,好夫婿!讓你岑家的女主人!”
鄭婉茵驚訝的捂住嘴巴,“外婆!你在亂說什麽呢!”
“我可不是在亂說!”
這件事,謝晚秋已經想了很久了。
鄭婉茵必須要嫁到岑家來!
這也算是彌補謝伶俐沒能嫁到岑家來的遺憾。
謝伶俐是謝晚秋的親生女兒,她跟周家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而鄭婉茵,真是謝伶俐的女兒。
在岑家。
周湘是個不主事的,岑老太太年事已高,就算她還能再活十年,十年之後也終究隻能成爲一抔黃土。
一旦鄭婉茵嫁到岑家,那鄭婉茵就是岑家真正的主人!
到時候,她也就是岑家名正言順的老太君!
謝晚秋接着道:“你跟少卿又沒有血緣關系,你怕什麽!而且,當年本就應該是你媽嫁到岑家來的,是周湘不要臉,搶走了你媽的如意郎君!”
其實當年最開始,媒人是要給謝伶俐跟岑海峰牽線的。
誰能想到,相親的時候,岑海峰一眼就看上了周湘。
當時可把謝晚秋郁悶壞了。
像周湘這種,要什麽沒什麽的,岑海峰也不知道看中了她什麽!
如果是謝伶俐嫁給岑海峰的話,那鄭婉茵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岑家大小姐。
“無論上一代發生過什麽事情,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鄭婉茵很生氣的道:“我隻知道現在表哥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做這麽不道德的事情,外婆,以後這樣的話,請您不要再說了!”
謝晚秋看了鄭婉茵一眼,歎氣道:“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這麽沒出息!如果不是有我在你身邊的話,你早晚都得叫那些人給欺負死!”
鄭婉茵挽着謝晚秋的胳膊,笑嘻嘻的道:“那外婆您就陪我一輩子好啦!”
謝晚秋戳了戳鄭婉茵的胳膊,“能陪你一輩子的是,是你的枕邊人。我這個老太婆怎麽可能會陪你一輩子!”
“哎呀,”鄭婉茵抱着謝晚秋,“我說能就能的!”
樓下。
眼見着謝晚秋和鄭婉茵這兩人已經上樓了,岑玉映感歎道:“像老太太這樣的,沒把婉茵養歪真是太難得了!”
這個老太太指的當然是謝晚秋。
岑越櫻接話道:“大姐,你這句話就說的太片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鄭婉茵心裏在想什麽!”
岑玉映蹙了蹙眉,“我看婉茵和老太太應該不是一路人吧?”
“管她是不是一類人呢!”岑越櫻道:“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這鄭婉茵不但流着老太太身上的血,還是老太太一手養大的,她身上”
岑老太太點點頭,“三丫頭說的很對!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心裏想着些什麽?”
“嗯。”岑玉映跟着點頭。
語落,岑玉映接着道:“也不知道老太太什麽時候走!”
岑越櫻道:“她來咱們家多少天了?”
岑老太太道:“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岑越櫻驚訝的道:“我媽是怎麽受得了她的?”
岑玉映道:“咱媽那個人你還不了解?忍着呗!”
岑老太太無語地搖搖頭,“再忍下去,就要變成忍者神龜了。幸好你們幾個孩子不随她!”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岑少卿回來的這日。
得知岑少卿要回來,謝晚秋特别激動。
岑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誰?
當然是岑少卿!
轉眼到了十點半,還沒看到岑少卿,謝晚秋有些着急,“湘湘啊,少卿是今天回來嗎?”
“是今天。”周湘道。
謝晚秋接着道:“那他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周湘解釋道:“今天灼灼也會過來,他肯定是去接灼灼了。”
聽到這話,謝晚秋有些不高興了。
接葉灼?
難道葉灼比她這個外婆還要重要?
這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分輕重!
邊上的鄭婉茵很興奮的道:“這麽說我就要看到未來表嫂了?”
“嗯。”周湘點點頭。
謝晚秋看了鄭婉茵一眼。
這丫頭,可真是個沒心眼的。
葉灼是誰?
她的頭号大敵人!
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就在這時,鄭婉茵的手機鈴聲響起。
鄭婉茵接起電話,“喂。”
下一秒,鄭婉茵的口音就轉變流利的英語。
挂完電話,謝晚秋問道:“誰打過來的?”
鄭婉茵道:“ABA的副執行官。”
ABA是國際聯盟組織,三年前,鄭婉茵正式加入ABA,目前已經是ABA的核心成員。
謝晚秋道:“執行官找你有什麽事嗎?”
鄭婉茵回答,“Carl先生明天到京城,執行官得知我在京城并且和Carl先生有幾分交情,就讓我去接一下Carl先生。
Carl先生是誰?
國際科研大師!
謝晚秋滿臉的自豪。
瞧瞧,她親外孫女多有本事。
不但加入了ABA,還跟Carl先生都有交情。
那個葉灼行嗎?
别說不行,葉灼怕是連鄭婉茵的一半都比不上。
這兩個人根本沒辦法比。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和管家的聲音。
“五爺,老太太他們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嗯。”
鄭婉茵擡頭一看,就看到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的五官上,仿佛蒙上了一層無法穿透的寒霜。
身着素衣長衫,手裏捏着一串鮮紅的佛珠,襯得本就完美無瑕的手,此時更是顯得肌理分明。
再往邊上看,就可以看到一道女孩兒的身影。
身姿如玉。
穿着很簡單的淺色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酒紅色的大衣,三千青絲就這麽的披散在腦後,左側耳邊戴着一枚與大衣同色的邊夾,言笑晏晏,美好的像是從民國油畫裏走出來的千金大小姐一般。
美貌與優雅并存。
偏偏,行走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場。
和岑少卿走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鄭婉茵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謝晚秋也楞了下。
雖然岑老太太幾次強調葉灼長得很漂亮,但她沒想到,葉灼居然漂亮成了這樣。
可漂亮有什麽用呢?
隻要有錢,什麽漂亮的女人找不到?
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
不能讓葉灼就這麽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搶走了。
謝晚秋看向鄭婉茵,“茵茵,Carl先生明天什麽時候到?需要外婆跟你一起去接嗎?”
鄭婉茵和Carl先生是深交。
葉灼呢?
葉灼怕是連Carl先生的面都沒資格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