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導都吓懵了。
連忙擡頭看向宋時遇。
隻見,宋時遇的左臉上被砸出一塊刺眼的淤青。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馮導沒想到這一下不僅砸中了宋時遇,還讓宋時遇挂彩了。
雖然宋時遇此前一直都呆在雲京,但是宋家家主的大名誰不知道?
宋家家年少弑父的事情,在圈子裏幾乎是人盡皆知。
如今這麽大的毽子砸在宋時遇的臉上。
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嗎?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馮導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賠着笑:“宋總,真是非常抱歉!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兩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我先送您去醫院......”
“宋大哥?”
就在這時,葉灼認出了一身西裝革履的宋時遇。
宋大哥?
葉灼這是在叫宋時遇?
聞言,宋沉魚微微眯眼。
葉灼認識宋時遇?
他們之間很熟嗎?
宋時遇性格孤僻,從不和人交心,唯一的好朋友是白家的繼承人白嘉裕。
這些年來,除了白嘉裕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法接近宋時遇。
所以,葉灼跟宋時遇肯定不熟。
她就是想跟宋時遇套近乎而已。
可惜啊。
葉灼打錯了如意算盤。
宋時遇可不是什麽好接觸的人。
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宋時遇不僅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還對這種女人有一種厭惡感。
非常厭惡!
能接近宋時遇的唯一異性就是她這個妹妹。
她對于宋時遇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葉灼想要用那張臉來吸引宋時遇的注意,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她真以爲她長得漂亮,全世界都要圍着她轉嗎?
毫無自知之明!
等着吧。
宋時遇肯定會直接給葉灼一個巴掌,然後讓葉灼給她道歉。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宋時遇打一巴掌,葉灼以後還有臉在節目組呆下去嗎?
想到這裏。
宋沉魚眼底全是暢快的神色。
這些天在心底積攢的郁氣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三、二......
宋沉魚在心裏倒數三個數。
她太了解宋時遇了。
三秒鍾之後,宋時遇肯定會發火。
一!
數到最後一個字時,隻見宋時遇微微擡眸,看向葉灼,擡起右手。
一切都在宋沉魚的意料之中。
眼看着宋時遇就要給葉灼一巴掌。
這一瞬間,宋沉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就在這時,宋時遇擡起來的手,卻落在了領口處,松了松領帶,“葉灼?你也在這裏?”
葉灼點點頭,接着道:“剛剛我還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對了,你臉沒事吧?”
“沒事。”宋時遇絲毫不在意。
宋沉魚不着痕迹的蹙眉。
她本以爲宋時遇會直接給葉灼一巴掌。
畢竟,宋時遇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連她這個妹妹,都下得了狠手,更别說對葉灼這個外人了。
沒想到,宋時遇的反應居然是這樣的。
更讓宋沉魚沒想到的是,宋時遇居然回應葉灼了。
他們不是不熟嗎?
宋時遇從來都不是一個對女人有好感的人。
陳思顔等了宋時遇十年,甚至不求名分,宋時遇也無動于衷。
葉灼怎麽會讓宋時遇另眼相看?
宋沉魚眉頭緊蹙,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宋沉魚想到了岑少卿。
難道是因爲岑少卿?
葉灼畢竟是岑少卿的女朋友。
宋時遇看在岑少卿的面子上,對葉灼客氣點也是無可厚非。
想到這裏。
宋沉魚心裏又郁悶不已。
如果不是岑家那個多事的老太婆,非要逼着岑少卿跟葉灼在一起,現在哪裏有葉灼什麽事?
宋沉魚現在非常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讨好岑老太太。
當初,如果是她把岑老太太哄開心了,葉灼還有機會上位嗎?
她怎麽就沒想到要哄好岑老太太呢?
明明是她先認識的岑少卿的,去被葉灼給截胡了。
無論換成誰,恐怕都接受不了!
就在宋沉魚郁悶的時候,馮導驚訝地擡頭,“葉子,你跟宋總,你們認識?”
葉灼微微一笑,“我們是朋友。”
宋時遇微微颔首,“對。”
聽到宋時遇和葉灼認識,馮導松了口氣。
是朋友就好。
如果不認識的話,馮導真的有點不知道要怎麽收場了。
畢竟宋時遇名聲在外。
朋友?
葉灼的臉可真大,居然說她和宋時遇是朋友。
如果不是因爲岑少卿的話,宋時遇估計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
宋沉魚适時地開口,“三哥,你和葉子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前不久。”宋時遇言簡意赅。
“哦。”宋沉魚點點頭。
看宋時遇這副淡淡的樣子,他應該是沒把葉灼放在心上的。
她就知道宋時遇是看在岑少卿的面子上,才勉強回應下葉灼的。
在宋時遇面前,葉灼算什麽?
連個小麻雀都算不上。
葉灼有些驚訝的看着兩人,“宋大哥,你們是兄妹?”
“嗯。”宋時遇微微颔首,“沉魚是我妹妹。”
葉灼沒想到宋沉魚和宋時遇居然是兄妹。
去年宋老夫人去世的時候,宋沉魚并沒有到場,葉灼還以爲宋時遇是獨生子。
“哦。”葉灼微微點頭。
宋沉魚擡頭看向宋時遇,接着道:“三哥,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帶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葉灼太好看了。
雖然宋時遇現在對葉灼沒有任何想法,但是以防萬一,宋沉魚還是不想葉灼和宋沉魚有過多的接觸。
“好。”宋時遇微微颔首,跟上宋沉魚的腳步。
尹唯就站在葉灼身邊,小聲道:“葉子,剛剛都吓死我了!那可是宋家家主!幸好你和宋家家主認識,不過話說回來,我真沒想到宋沉魚和宋家家主居然是兄妹關系!他們倆長的可一點都不像!”
葉灼微微挑眉,“其實我也沒想到他們倆是兄妹。”
尹唯接着道:“我聽說宋時遇殺過人。”手上染過血的人,到底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有一股子讓常人無法抗拒的陰戾。
“不太清楚。”葉灼神色淡淡。
見葉灼好像對這件事不感興趣的樣子,尹唯沒再繼續說話,跟着葉灼的腳步來到屋子裏。
葉灼找到随身帶着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瓶藥膏,遞給尹唯,“唯唯,你去把這個送給宋時遇,我去廚房看看。”
因爲貫力的緣故,宋時遇的臉不僅被砸了一團淤青,還有些浮腫,如果不抹點藥膏的話,估計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散淤。
尹唯連忙擺手,“我害怕,我不去。”
雖然宋時遇什麽也沒做,但尹唯就是害怕,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他,多看一眼就頭皮發麻。
那種恐懼感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葉灼笑着道:“瞧你那點出息!宋時遇再可怕也隻不過是個人,他又不能吃了你。”
“反正我不去。”尹唯接着道:“激将法也沒用。”
葉灼接着道:“那你去鍋邊看着點火,我剛剛煮了栗子,這會兒也差不多快熟了,如果鍋裏的水燒幹了的話,你就再加點水,千萬别讓它糊了。”
“好的,我這就去。”尹唯快速地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葉灼拿着藥膏來到宋沉魚休息的地方。
站在外面,隐約能聽到裏面傳來的宋沉魚的說話聲。
“三哥,你來看我怎麽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安排助理提前去機場接你。”
宋時遇語調淡淡,“不用那麽麻煩。”
葉灼也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伸手敲了敲門。
“誰啊?”宋沉魚問道。
“是我。”
又是葉灼。
宋沉魚眼底全是不屑的神色。
葉灼來幹什麽?
還不是想勾引宋時遇。
真是太惡心了!
站在門後,宋沉魚整理了下表情,揚起笑臉,“葉子,你怎麽來了?”
葉灼拿出藥膏,“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麻煩轉交給宋大哥。”
藥膏?
宋時遇才不會用這種三無的藥膏。
葉灼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竟然打着送藥膏的由頭來接近宋時遇。
真以爲宋時遇會多看她一眼?
宋沉魚剛想拒絕,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的手臂從的宋沉魚身後越過來,接過葉灼遞過來的藥膏,聲線壓的有些低,“謝謝。”
宋沉魚擡頭看向宋時遇,眼底全是不可思議。
她本以爲宋時遇會直接無視葉灼。
沒想到宋時遇居然接受了。
“别這麽說,”葉灼紅唇輕啓,“你臉上的傷本就是因我而起,我應該負責的。”
宋時遇笑着道:“我皮糙肉厚,其實沒什麽的,一個晚上過去就好了。”
“皮糙肉厚歸皮糙肉厚,該抹的藥膏還是要抹的,”葉灼音調淺淺,“這個藥膏兩小時抹一次,效果很好的。”
“好的。”宋時遇微微颔首。
葉灼接着道:“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宋沉魚看着葉灼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又擡頭看向宋時遇,“三哥,我看你和葉小姐好像很熟的樣子?”
“一般。”宋時遇言簡意赅,說完這句話,便往屋裏走去。
聽到這個回答,宋沉魚莫名的松了口氣。
這說明,葉灼在宋時遇眼裏,并沒有和其他女人有什麽不同。
葉灼回到廚房。
尹唯一邊剝栗子,一邊朝葉灼招手,“葉子,栗子已經熟了。”
“好吃嗎?”葉灼問道。
“好吃,”尹唯忙不疊地點頭,“粉糯粉糯的!你嘗一個看看!”
葉灼接過尹唯遞過來的栗子。
味道确實不錯。
口感不僅是粉糯的,還特别甜。
尹唯爲了保持身材,吃了一個就不敢再吃了。
葉灼連着吃了五六個。
尹唯羨慕的看着葉灼,“葉子,你說每天吃的比我多,喝的也比我多,怎麽就是長不胖呢?”
葉灼微微回眸,笑着道:“你明天早上五點半起來跟我一起跑步,就不會長胖了。”
五點半?
尹唯直搖頭,“五點半我可起不來。”她甯願少吃一點,也起不來那麽早。
葉灼把栗子從鍋裏盛出來,讓尹唯送去給衛興志和昌裕也嘗嘗鮮,然後又分了些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雖然是在錄制節目,但葉灼每次在做吃的的時候,都會多做一些,因此,工作人員都對她印象特别好。
......
宋沉魚的休息室。
“三哥,你這趟來東洲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東洲氣候好,風景也不錯,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一定要多玩幾天!我們這個節目馬上就要錄制結束了,到時候我帶着你到處逛逛!”
“......”
宋時遇就這麽坐在那裏,嘴唇微抿,宋沉魚連着問五六個問題,但他一個問題也沒回答,隽美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無法窺探到他的真實想法,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像極了一座會呼吸的雕像。
雖然宋時遇沒有回答她,但宋沉魚一點也不介意。
因爲她了解宋時遇。
宋時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在不想說話的時候,無論對方說多少話,他也懶得說半個字。
也隻有她才能跟宋時遇說這麽多,換成其他人,連站在宋時遇的資格都沒有。
她拍戲這麽多年,這還是宋時遇第一次來片場看她。
這也說明,她在宋時遇心中的地位越發的高了。
就在這時,宋時遇突然擡眸看向宋沉魚,“你先出去吧。”
宋沉魚先是楞了下,而後笑着道:“好的,那三哥你先好好休息下,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
宋沉魚轉身往外走去。
“把門關上。”宋時遇聲音接着傳來。
宋沉魚把門關上。
看着被關上的門,宋時遇捏了捏太陽穴,眉眼間顯現出幾分疲憊感,而後,他拿起桌子上的藥膏,一點一點的抹在臉上。
須臾,宋時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拿起紙巾,将臉上的藥膏全部擦幹淨。
看着鏡子裏那有些狼狽的自己,宋時遇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擡手一點一點的描繪着臉上淤青的形狀。
很快便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宋沉魚來給宋時遇送飯。
“三哥,吃飯了,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香椿炒雞蛋,這村裏的香椿都是天然有機的,味道特别好。”
宋時遇低頭掃了眼宋沉魚端過來的飯菜,“沒有紅糖生姜水嗎?”
紅糖生姜水?
宋沉魚先是一愣,而後快速地反應過來,宋時遇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拿紅糖生姜水當白開水喝。
“我這就去給你煮。”
宋沉魚去廚房煮紅糖生姜水。
很快,一碗溫熱的紅糖生姜水就煮好了,“三哥,可以開飯了。”
宋時遇喝了口紅糖生姜水,這才開始吃飯。
吃完飯,宋時遇吃了幾片抗壓的藥,來到院子裏轉了轉,他剛來到院子裏,就碰到從外面跑進來的尹唯。
看到宋時遇,尹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宋、宋總。”
宋時遇就像沒看到尹唯一樣,置若罔聞,冷的像一座冰雕。
尹唯打了個寒顫,根本不敢多看宋時遇一眼。
其實。
并不是宋時遇對尹唯有意見,而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遇到無關緊要的人,他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尹唯咽了咽喉嚨,飛快地往屋裏跑去,然後關上門,捂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見她這樣,葉灼笑着道:“怎麽了這是?碰到鬼了?”
尹唯見四周沒有攝像機,“比鬼還可怕!”
“那是什麽?”葉灼微微挑眉。
“宋時遇!”
葉灼輕笑出聲,“宋時遇有這麽可怕嗎?”
“有!”尹唯很認真地點頭,“非常有!”
“你這膽子也太小了。”葉灼戳了戳尹唯的額頭。
尹唯道:“不是我膽子小,而是宋時遇太可怕了。”
葉灼拿出草帽戴在頭上,“咱們快走了。”
“去哪兒?”尹唯問道。
葉灼道:“節目組安排了插秧!衛老師和昌裕他們已經過去了,一共八分田,咱們早去早回,下午回來做好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尹唯的眼睛都亮了,“晚上我想吃叫花雞,還想吃麻辣小龍蝦......”
“那咱們快走吧。”葉灼把剩下的一個草帽戴在尹唯頭上。
尹唯深吸一口氣,跟在葉灼身後。
兩人來到院子裏,宋時遇還站在那裏。
“宋大哥。”葉灼主動打招呼。
宋時遇微微回眸,“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下田插秧。”葉灼回答。
插秧?
插秧是什麽?
宋時遇不着痕迹的蹙眉。
葉灼看出宋時遇的疑惑,解釋道:“插秧就是把水稻苗移植到稻田裏。”
“哦。”宋時遇微微颔首。
葉灼接着道:“村裏風景非常好,宋大哥下午沒事的話,也可以出去走走,老悶在屋裏也不好。”從宋時遇的膚色中就可以看出來,他不是一個經常鍛煉的人。
甚至連太陽都很少見。
“嗯。”宋時遇接着點頭。
“那我和唯唯先走了。”葉灼拿着尹唯往屋外走去。
尹唯好奇的道:“葉子,你跟宋時遇是怎麽認識的?”
葉灼道:“我給他奶奶看過病。”
“葉子,你真會醫術啊?”尹唯驚訝的道。
“嗯。”葉灼微微點頭,“早都跟你說了,我可是神醫,賽華佗的那種。”
尹唯原本都要相信了,聽到葉灼的後半句話,笑着道:“吹牛!”
“不信就算了。”
兩個女生說說笑笑的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稻田。
衛興志和昌裕已經在田裏插秧了。
兩人都是第一次插秧,秧苗插得歪歪扭扭的,雖然不太美觀,但是衛興志和昌裕來說,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
畢竟在此之前,他們連見都沒見過。
葉灼利落地挽起褲腿,就這麽地下了田,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尹唯跟在葉灼後面下田,卻被一隻螞蟥吓得尖叫起來。
“怎麽了?”葉灼回頭看她。
“有螞蟥!”
趁着因爲不注意,葉灼快速地把螞蟥撿起來扔掉,而後一臉疑惑的道:“哪裏有螞蟥?唯唯,你看花眼了吧?”
尹唯定睛一看,“咦?我剛剛明明有看見的!”
“你看花眼了。”葉灼笑着道。
尹唯又用手扒了扒,确認沒有螞蟥後,她這才放心。
大家都出去工作了,轉眼間,小院裏就剩下宋時遇一個人。
宋時遇本想回屋歇着,耳畔傳來葉灼的聲音,于是便推開門,往外走去。
沿着小路一路走着,沒一會兒,眼前便是一片開闊的田野。
正是農忙的時候,幾乎每個稻田裏都有忙碌的身影。
田埂邊上開着不知名的小花。
陣陣微風吹來,卷席着淡淡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田野裏的風景雖然美麗,可宋時遇卻無心欣賞,正準備回去,目光從不遠處劃過。
一道纖細的身影映入眼簾。
女孩兒五官清隽似玉,氣質典雅如蘭,偏生還帶着幾分桀骜的不羁。
美極。
也匪極。
宋時遇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朝那邊看去。
等宋時遇再次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金色的陽光給小院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芒。
看到宋時遇回來,宋沉魚立即迎上去,笑着道:“三哥,要不你晚上就别回去了吧,這邊剛好有空房間!”
“好。”宋時遇點點頭。
“真的嗎?”宋沉魚有些意外。
她隻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問了問宋時遇,沒想到宋時遇居然真的答應了。
這讓宋沉魚有些受寵若驚。
“真的。”
宋沉魚笑着道:“那我現在去給你收拾房間。”
翌日早上。
葉灼五點半準時起床跑步。
剛跑了兩圈,就碰到早起晨練的宋時遇。
“葉灼。”
“宋大哥。”看到宋時遇,葉灼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目光落到宋時遇的臉上,有些奇怪的道:“我給你的藥膏你沒塗嗎?”
“塗了,按你說的,兩小時一次。”塗是塗了,而且非常準時。
隻是塗過之後,他又拿紙巾擦掉了而已。
葉灼微微蹙眉。
那個藥膏是她親自調配的,活血化瘀的效果非常好,正常情況下,八個小時以後,臉上的淤青就會全部消失。
可宋時遇臉上的淤青卻還是老樣子。
語落,宋時遇接着道:“我體質特殊,可能是那個藥膏對我沒作用吧。”
葉灼微微點頭,“這樣吧,等回去之後,我拿另外一種藥膏給你試試。”
“那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
跑完步回來以後,葉灼又重新給宋時遇拿來一瓶藥膏,而後,葉灼便開始準備早餐。
......
另一邊。
京城。
今天是周六,也是岑毓顔跟周瑞一起回家見父母的日子。
早上六點半,岑毓顔就起來坐在梳妝台前梳洗打扮。
爲了見周家父母,岑毓顔還特地請化妝師給她設計了一款看起來非常年輕有青春感的妝容。
效果非常好,就是化妝時間有點長。
化妝師一邊給岑毓顔上妝,一邊感歎道:“岑小姐,您的底子真是太好了,我給其他人化這種妝最起碼要兩小時,在您這裏,一小時就綽綽有餘了。”
岑毓顔笑着道:“是嗎?”
“當然了,”化妝師接着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們年紀太大了,岑小姐,我看您應該不超過25歲的吧?這年輕就是好,臉上全是膠原蛋白。”
化妝師能不知道岑毓顔的真實年齡?
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事實證明,這番話在岑毓顔這裏很适用,一個三十九歲快奔四十歲的人,被人說成還不到二十五歲,岑毓顔能不高興嗎?
岑毓顔笑着道:“哪有,我今年都三十多了。”
“都三十歲了嗎?”化妝師常年應付這群名媛貴婦,演技早已爐火純青,不可思議的道:“天哪!我完全看不出來您已經三十歲了!我還以爲您頂多二十二三歲呢!”
“不是三十,是三十九的。”岑毓顔接着道。
“天哪!三十九!”化妝師更驚訝了。
岑毓顔點點頭。
一個小時後,化妝師在岑毓顔的臉上碰上一層定妝噴霧,笑着道:“您看看還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
岑毓顔仔細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厚厚的妝容下,岑毓顔越看越覺得自己漂亮的不行,“可以,我很滿意,你去找我的助理結賬吧。對了,桌子上這套彩妝你也一起帶走吧。”
桌子上的這套彩妝屬于奢侈品系列,才開封的,加一起售價六位數左右,用在臉上的東西,岑毓顔向來都是要用最好的。
聞言,化妝師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岑小姐,這些您都不要了嗎?”
“嗯。”岑毓顔點點頭,“送你了。”
“謝謝岑小姐。”化妝師趕緊鞠躬道謝。
心裏感歎着,剛剛那些馬屁果然沒拍錯。
化妝師走後,岑毓顔打開衣櫃,挑選了一條輕熟風的連衣裙換上。
剛換好連衣裙,門外就傳來腳步聲,“毓顔。”
岑毓顔微微勾唇,開了門,“你來了。”
周瑞倚在門框上,就這麽看着岑毓顔,“我的千金大小姐,你準備好了沒?”
岑毓顔牽起裙擺,在周瑞面前轉了圈,“好看嗎?”
“非常好看,簡直據說天仙下凡。”
岑毓顔被周瑞哄得合不攏嘴。
“那麽這位天仙,請問咱們可以出發了嗎?”周瑞接着問道。
“可以了。”
“那就走吧。”周瑞牽起岑毓顔的手。
兩人一起往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岑毓顔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突然停止腳步,“等一下。”
“怎麽了?”周瑞回頭看她。
“我進屋拿個東西。”岑毓顔往屋裏走去。
不一會兒,岑毓顔便拿着兩個漂亮的禮盒從屋裏走出來。
周瑞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問道:“這裏面是什麽啊?”
岑毓顔道:“給叔叔阿姨準備的禮物啊,差點都忘記了。”
周瑞道:“要準備禮物也應該是我爸媽給你準備禮物,你這個準兒媳婦給他們準備什麽禮物,像你這麽好的女孩,肯跟他們的兒子,他們老兩口偷着樂還來不及呢!”
岑毓顔笑着道:“我總歸都是小輩,準備點禮物是心意也是禮節。”
“說不過你,”周瑞攬着岑毓顔的肩膀,“咱們快走吧。”
“嗯。”岑毓顔點點頭。
周瑞的車子就停在别墅的門外,兩人一同上了車。
沒一會兒,就到了周家。
周家父母今天穿着的很隆重。
畢竟周瑞的女朋友可不是一般人。
那可是岑家四小姐。
周母越想越激動,手都在發抖。
周父按住周母的手,“你看看你,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就算她是岑家四小姐又怎麽樣?到頭來還不是要眼巴巴的讨好我們!”
說來說去,還是他們的兒子有本事。
雖然學習不好,甚至連大學都沒考上,可他卻别那些考上名牌大學的人厲害多了。
那些考上名牌大學的人,能讓岑毓顔倒貼?
聽着周父的話,周母冷靜了幾分,笑着道:“你說的對,是岑家四小姐又怎麽樣,嫁到咱們周家來,那就是咱們周家的人!”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汽車引擎聲。
周母本來是想走出去迎迎,卻被周父按住了手,“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可别忘了瑞瑞的交代,該端的架子,咱們得端的穩穩的。”
周母立即響起周瑞的囑托
須臾,門鈴聲響起。
保姆走過去開門。
周瑞帶着岑毓顔從門外走進來。
岑毓顔到底是岑家的四小姐,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普通人不能比的,周家父母看着岑毓顔,都有些微冷,不免又在心裏感歎着周瑞有本事。
“毓顔,這是我爸媽。”周瑞給岑毓顔介紹周家父母。
岑毓顔趕緊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周瑞緊接着道:“爸媽,這就是我女朋友,你們未來的兒媳婦岑毓顔。”
周母首先反應過來,笑着道:“這就是毓顔啊!我早就聽瑞瑞提起你了,快坐,快坐,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千萬不要客氣。”
“謝謝阿姨。”岑毓顔接着道:“對了阿姨,這是我給您和叔叔準備的禮物,小小心意,還請您和叔叔不要嫌棄。”
周母很好的掩飾住眼底的貪婪,笑着道:“來就來嘛,還帶什麽禮物!”
“您就收下吧。”岑毓顔将禮盒塞到周母手上。
周母還要拒絕。
周瑞笑着開口,“媽,這可是毓顔的一片孝心。”
周母笑着道:“既然是毓顔的一片孝心,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跟我客氣。”
一直都是周母在跟岑毓顔說話,周父坐在沙發上,本句話都沒說,全程就像個背景闆,岑毓顔找了個機會把周瑞叫出去,有些不放心的道:“周瑞,叔叔是不是不滿意我?”
周瑞一愣,“你這麽好,又這麽又小心,我爸怎麽會不滿意你呢!别胡思亂想!”
岑毓顔皺了皺眉,“可我看叔叔半句話都沒說。”
周瑞笑着解釋道:“我爸就是那種沉默寡言的性格,你别看他一句話都沒說,其實他心裏對你滿意着呢!說不定連未來孫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聞言,岑毓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聽到周瑞這麽說,岑毓顔放心了不少,兩人再次回到屋裏。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
午飯是周母和保姆一起準備的,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飯菜。
一直到下午,岑毓顔才提出離開。
周母戀戀不舍的拉着岑毓顔的手,“毓顔啊,你以後可要常來家裏做客。你這孩子,我一見了就特别喜歡。”
“放心,我會的。”岑毓顔點點頭。
周母接着道:“對了毓顔,我還有個東西要送給你,你先别着急走。”說完,周母便往房間裏走去。
周瑞跟着一唱一和,“媽,您要拿什麽好東西給毓顔呢?我告訴您,您可不能偏心。”
“我就偏心了咋地!”
周瑞偏頭看向岑毓顔,苦着臉道:“毓顔,我媽這是典型的有了兒媳婦忘了兒子。”
岑毓顔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
她本以爲,周家父母會對她意見很大。
沒想到,這次見面會這麽順利。
不一會兒,周母從房間裏走出來,手裏還拿着紅布。
周母走到岑毓顔面前,一層一層的揭開紅布,不一會兒,便從紅布裏露出一枚玉镯。
岑毓顔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不值錢的假貨。
一個不值錢的假貨,至于讓周母這個重視嗎?
還是說,她錯看周家人了?
岑毓顔眯了眯眼睛。
周母拉着岑毓顔的手,紅着眼睛道:“毓顔,這這個玉镯是瑞瑞的奶奶傳給我的,現在我把它傳給你。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這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其實我們周家也是在瑞瑞手上才發達起來的,以前就是在地裏刨食的農民,這個镯子呢就是個赝品,根本不值錢!我知道像你們這種千金大小姐肯定看不上這種貨色!但是它在我們周家不僅僅是一個镯子那麽簡單,它代表着周家的傳承!”
其實這個镯子根本就不是周瑞的奶奶的傳下來的,這就是周母在地攤上一百塊錢三個買過來。
爲的就是糊弄下岑毓顔。
周母非常扣,她舍不得花錢買個真玉镯送給岑毓顔。
于是便編織了這麽個謊言。
岑毓顔哪裏能看穿周母的把戲,當下感動到不行,“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這個镯子。”
“好孩子。”周母滿意地點頭,幫岑毓顔把镯子帶到手上去。
而後,周家父母又親自把岑毓顔送上車,又囑咐周瑞開車小心。
看着消失在遠方的汽車,周家父母卸下臉上的所有僞裝,兩人走回屋内,打開岑毓顔帶來的禮物。
岑毓顔送周父是一套古玩,送周母的則是一套奢侈品飾品。
周母感歎道:“到底是岑家四小姐,出手真是大方,可比那個死丫頭強多了!還是咱們兒子有本事,不像那個死丫頭!”
周父看向周母,接着道:“這件事也多虧了沉魚,如果不是沉魚在裏面牽線搭橋,瑞瑞沒法認識岑毓顔,所以你也别總張口死丫頭,閉口死丫頭的!”
“她本來就是個死丫頭!”周母接着道:“我們家瑞瑞玉樹臨風貌比潘安,就算沒有那個死丫頭,這岑毓顔也照樣倒貼!”
周父笑着道:“這句話倒是說的一點也沒錯,以後咱們老周家,就靠瑞瑞發揚光大了!”
周母臉上全是得意的笑,“那可不是,這要是放在古代的話,咱們瑞瑞就是當朝驸馬!我可聽瑞瑞說了,岑五爺是個不婚主義者,到時候,岑家的一切都是咱們老周家的!”
......
鄉村的第二期節目已經錄制結束了,岑毓顔直接讓周瑞把她送到了宋沉魚的住處。
周瑞看向岑毓顔,有些吃味的道:“什麽好朋友,比我還重要啊?”
岑毓顔笑着道:“是非常好的朋友,你放心,有時間我就介紹你們倆認識。”
“行。”周瑞點點頭。
岑毓顔又囑咐周瑞開車小心,這才往裏面走去。
宋沉魚知道岑毓顔要來,早早的便在家裏等着,“今天見父母的感覺怎麽樣?”
“非常不錯。”岑毓顔笑着道:“你看,這是他媽給我的傳承手镯。”
宋沉魚笑着道:“這麽說,他們家人已經把你當成未來的兒媳婦了?”
“嗯。”岑毓顔點點頭,接着道:“對了,你說我什麽時候帶周瑞見見我們家人?”
宋沉魚猶豫了下,然後道:“見你們家人可以,但是暫時不要讓周瑞見到葉小姐。”
“爲什麽?”岑毓顔問道。
宋沉魚道:“因爲葉小姐太優秀了,連陸修都被葉小姐吸引了,我怕......”剩下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岑毓顔的臉立即就黑了。
葉灼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
想起岑少卿打的那兩巴掌,岑毓顔就更氣了,恨不得讓葉灼原地去死。
宋沉魚拍了拍岑毓顔的手,接着道:“不過你也别擔心,這一切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說不定周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種人。”
岑毓顔接着道:“明天我二姐家的孩子生日,會,沉魚,你跟我一起去參加生日party。”岑老太太已經明令禁止不讓她把宋沉魚往岑家帶。
但總要給宋沉魚和岑少卿制造機會。
這次的生日宴會就不錯。
“我?”宋沉魚猶豫了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這有什麽不好的!”岑毓顔接着道:“就這麽說定了!”
“那......好吧。”
岑月牙家的孩子今年10周歲。
生日宴會舉辦的很盛大,幾乎京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到了。
岑毓顔和宋沉魚一進去,就看到葉灼和陸修站在一起,隔得遠,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麽,但能看出來,陸修臉上全是笑容。
“不要臉!”岑毓顔的臉色非常難看。
宋沉魚拍了拍岑毓顔的手。
陸修很崇拜葉灼,跟葉灼讨論一會兒科技問題之後,接着道:“葉爸,你說喜歡一個人是把這份愛放在心裏,然後默默的守護,看着她幸福嗎?”
陸修沒什麽好朋友,平時也沒人給他拿個主意。
葉灼雖然年紀不大,但各個方面都比他強。
葉灼不着痕迹地蹙眉,“這得分情況,如果對方也喜歡你的話,你可以一直守護着她,給她幸福。可如果對方對你沒有半點感覺,隻拿你當備胎的話,這種守護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她也不值得你這樣做,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可如果對方是有難言之隐才無法接受我的喜歡呢?”陸修反問道。
葉灼笑着道:“你說的這個人是宋沉魚吧?”
陸修一愣,“葉爸你看出來了?”
葉灼笑着道:“自從宋沉魚出現後,你的視線一直再往她那邊看。你喜歡宋沉魚,而岑毓顔之前卻喜歡你,因爲岑毓顔是宋沉魚的好朋友,所以宋沉魚因爲這個問題不能接受你的喜歡對嗎?”
這點彎彎道道其實葉灼早就看出來了,隻是沒有點破而已。
眼看岑毓顔到現在還被宋沉魚耍的團團轉,葉灼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陸修點點頭。
葉灼接着道:“據我所知,岑毓顔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不如你再去跟宋沉魚表白一次,如果宋沉魚喜歡你的話,你們就在一起。如果她對你沒感覺,那你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守護她了,除非你想孤獨終老。”
“岑毓顔真的有男朋友了?”陸修擡頭看向葉灼。
葉灼微微點頭,“所以,喜歡就勇敢去追吧。”
“葉爸,謝謝你。”陸修激動的鞠躬。
“不客氣,都是一家人。”陸修好歹也叫她一聲爸,如果他跟宋沉魚成了的話,宋沉魚就成她兒媳婦了。
生日宴會依舊在繼續着。
在葉灼吃掉第六塊甜品的時候,終于看到陸修把宋沉魚叫到另一邊去了。
葉灼微微勾唇。
放下吃了一半的甜點,朝今天的小壽星身邊走去。
“甜甜。”
“小舅媽。”
葉灼半蹲下來,“甜甜,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甜甜點點頭。
葉灼湊在甜甜耳邊耳語了幾句。
甜甜笑着道:“放心吧小舅媽,我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乖。”葉灼摸了摸甜甜的小腦袋。
甜甜飛快的跑到岑毓顔身邊,“四姨!”
“怎麽了甜甜?”岑毓顔低頭。
甜甜接着道:“四姨,我的吊墜好像掉到小花園那邊了,你能陪我去找找嗎?”
“行。”岑毓顔點點頭。
兩人來到小花園。
岑毓顔轉頭看向甜甜,“甜甜,你吊墜是什麽......”
就在這時,甜甜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四姨,你聽好像有人在說話。”
岑毓顔微微凝神,果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沉魚,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之前因爲岑毓顔的事情,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現在岑毓顔已經找到男朋友了,我不知道你還有其他什麽顧慮,我隻想要你一個答案而已,就那麽難嗎......”
“陸修,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自私了嗎?你根本不是真的愛我,你就是想得到我,占有我而已!”
“沉魚......”
聽到這些話,岑毓顔的臉都白了,渾身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