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劉彩衣的眼底閃過一道得逞的神色。
葉灼就等着出醜吧。
她本以爲葉灼會想辦法拒絕,沒想到葉灼這個蠢貨居然同意了。
語落,劉彩衣從坐席間走出來,往後台上走去。
葉灼眉眼不變,微微起身。
岑老太太拉了拉葉灼的手,“葉子加油!”雖然她一點也不擔心葉灼會輸,但該有的儀式感卻一點都不能少。
葉灼微微一笑,“您放心,我會的。”
台上,二長老已經讓人布置好了繪畫的畫架。
爲了公平起見,兩個畫架和繪畫工具都是一樣的。
來到台上,劉彩衣看向葉灼,“葉小姐,雖然這兩個畫架都是一樣的,但來者是客,你先選吧。”
“謝謝。”葉灼看了劉彩衣一眼,落落大方地往左邊的畫架前走去。
葉灼來到畫架前,并不着急落筆,而是擡手研磨。
欲速則不達。
畫畫和寫作一眼,需要靈感,需要付出心血作品才會有靈魂,給人視覺上的沖擊感。
劉彩衣來到左邊的畫架,開始起筆。
先下手爲強。
畫畫也不例外。
劉彩衣學習國畫多年,她非常了解國畫,更何況,主題還是她定的。
山水田園。
最近一段時間,劉彩衣一直在研究這個主題,還參觀了不少關于山水田園的畫展。
所以,在出題的時候,她心裏就有了一幅完美的山水田園。
葉灼要是真的懂畫的話,就不會讓她來定題。
這說明。
葉灼根本就不懂畫畫。
因爲心裏早就有了最完美的答案,所以劉彩衣落起筆來也是格外的流暢,讓人驚歎不已。
坐席間的衆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台上。
“劉會長好厲害啊!”
“不愧是會長,這幅畫雖然才畫了一半,但是已經讓人看到了靈魂!”
“我還是第一次看劉會長現場作畫呢!”
“好漂亮啊。”
眼見劉彩衣都畫好一半了,可葉灼居然連筆都沒動一下。
坐席間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啊?”
“估計是不會畫吧!畢竟是個抄襲狗!”
“天哪!這也太丢人了吧!”
“确實丢人,我都替她尴尬。”
就在這時,葉灼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水,起筆勾勒,她起筆的速度很快,快到讓人隻能看到一道道殘影。
隻是。
快是挺快的,就是讓人看不懂在畫些什麽。
毫無章程。
比起畫畫這個詞語。
或者用‘塗鴉’來描述會更加貼切。
“我的天啊,她在搞什麽?”
“我也看不懂?是在鬼畫符嗎?”
“我要是她的話,直接找個地縫鑽下去算了。”
齊老看着葉灼,也微微蹙眉。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人了?
葉灼根本就不懂畫畫?
齊老的眉頭越皺越深。
聽着衆人的議論聲,劉彩衣勾了勾唇角。
現在隻是個開始而已。
一會兒,她會讓葉灼更加難堪!
她會用實力向葉灼證明,究竟什麽才是真正的才女!
葉灼麽。
不過是個跳梁小醜。
葉灼眉眼依舊,在衆人的議論聲中,神色淡淡的換了支毛筆開始上色、定型。
就像變魔術似的。
原本亂糟糟的畫,在葉灼的手下變得鮮活起來,就像,突然一下子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議論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空氣中安靜到可怕,就像是被誰突然按上了暫停鍵一樣。
二長老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他可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更不相信,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能把國畫畫的那麽好。
可偏偏。
這一切就是真實發生的。
坐席間的衆人也驚呆了,“我的天,這畫的也太好了吧!”
“真厲害!”
“啊啊啊!我都要哭了!”
聽到坐席間衆人的議論聲,劉彩衣嘴角輕勾。
想來大家都被她震懾到了吧。
她這幅作品從去年的三月份就開始構思,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完成。
劉彩衣早就知道,她這幅畫完成之後,衆人肯定會非常震驚。
但是她沒想到,衆人會震驚成這樣。
“劉副會長,我畫好了,你還要多長時間?”
就在這時,空氣中出現一道清淺的聲音。
這是葉灼的聲音。
畫好了?
葉灼能畫出什麽鬼東西?
“我也畫好了。”
劉彩衣眼底全是不屑的神色,放下畫筆,回頭看向葉灼,目光落在葉灼身旁的畫上,這一看,她直接就愣住了。
臉色煞白。
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這幅畫是葉灼畫的。
背景是夜晚。
整個鄉村被一片黑色籠罩着,天空上繁星璀璨。
夏天的夜晚,三兩個孩童拿着蒲扇正在捉螢火蟲。
螢火蟲的點點亮光,正好和天上的繁星相互輝映。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不遠處,還有幾個孩童圍繞在白胡子老爺爺身邊,傾聽着過去的故事。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這幅畫都沒有任何瑕疵。
很簡單的一幅畫。
一共就三個色。
可就是這麽一幅簡單的畫,卻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大家自動把自己代入成畫中的角色。
他們畫中是訴說故事的老者。
是撲捉螢火蟲的孩童......
亦或是納涼閑聊的路人。
劉彩衣此時才反應過來,衆人剛剛爲什麽那麽震驚。
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這幅畫是葉灼畫的。
更不敢相信,葉灼有這樣的本事。
她本以爲自己可以很漂亮的赢了葉灼的。
雖然劉彩衣很不想承認,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葉灼這幅畫确實被賦予了靈魂。
一個畫家,最大的成功就是能引起觀衆們的共鳴。
葉灼做到了。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情緒都沉浸在這幅畫裏。
無法自拔。
齊老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走到葉灼身邊,很誠懇的道:“葉小姐,你的能力大家已經是有目共睹,我希望你能考慮下協會會長的位置。”
葉灼神色淡淡,“謝謝齊老厚愛,不過我對會長這個位置沒什麽興趣,您還是把它留給有需要的人吧,比如,劉副會長就不錯,她可是個不可多得人的人才。”
劉彩衣現在坐上會長的位置還有什麽意思?
葉灼這番話比直接打她一巴掌還要狠!
難道她隻配用葉灼不要的東西嗎?
劉彩衣全身都在發抖。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葉灼轉頭看向劉彩衣和二長老,“對了,我在微世界上等着二位的賠禮道歉。”
劉彩衣臉上說不出個什麽神情的。
二長老的表情也非常不好。
誰能想到葉灼會赢?
劉彩衣甚至沒想到葉灼會畫畫。
葉灼在她心裏就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
這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她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
一句話說完,葉灼便轉身往台下走去。
岑老太太激動地站起來迎接葉灼,“葉子!你剛剛真是太厲害了!”
“我也覺得我挺厲害的,”葉灼微微挑眉,接着道:“這個地方怪沒意思的,岑奶奶,我們回去吧。”
今天晚上的經曆,敗壞了葉灼對國畫界的所有好感!
“好,咱們回去。”岑老太太點點頭。
就在兩人決定離開的時候,岑老太太似是想起了什麽,往回走去,“葉子你等一下。”
“怎麽了?”葉灼微微回眸。
岑老太太接着道:“我去把你畫的畫帶上,你畫的那麽好,可不能便宜了這些人。”
語落,岑老太太便快步往台上走去,在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拿下畫架上的畫,轉身就走,潇灑到不行。
齊老追上岑老太太,“棠姐,您别走,有話好好說。”
“沒什麽好說的。”岑老太太甩開齊老的手,氣呼呼的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也不是什麽好鳥,你要是好鳥的話,剛剛那麽多人誤會我孫媳婦兒,也沒見你站出來給我孫媳婦兒說半句話!我算是看透你了!”
齊老接着道:“棠姐,我給您道歉,給葉小姐道歉。”
齊老也很後悔。
他後悔沒有一直信任葉灼。
可現在。
後悔還有什麽用呢?
“道歉?道歉要是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林老太太看向齊老,接着道:“再說,要是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錘你抄襲的話,然後再跟你道歉,你能接受嗎?”
“呸!啥也不是!”
說完這句話,林老太太轉身就走。
看着岑老太太的背影,齊老無奈的捏了捏太陽穴。
要是時光能倒流的話,他肯定會阻止二長老!
二長老站在一旁,臉色通紅。
今天本來是競選會長的好日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隻好宣布暫停競選大會,延期再舉行。
大長老管盛今天有事情不在,聽說二長老的所作所爲時,氣得太陽穴突突的,對着二長老破口大罵。
“你究竟有沒有長腦子?我一天不在你就給我捅出這麽大一簍子!竟然覺得葉小姐是抄襲!那可是文學界的考核賽,如果文學界縱容自己人抄襲的話,他們舉辦這個考核賽還有什麽意義?葉小姐要是抄襲的話,她能用兩種文字寫出來解題過程?現在書法界、象棋界、文學界個個都把葉小姐當寶!你可倒好,居然還把葉小姐往外推!”
目前書法界、象棋界都想拉攏葉灼。
原本管盛也想讓葉灼加入國畫界的。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想讓葉灼加入國畫界?
簡直是天方夜譚!
二長老低着頭,“我也不知道葉小姐那麽厲害......”他要是知道葉灼那麽厲害的話,肯定不會往槍口上撞!
但是二長老一心隻想着給劉彩衣讨回公道,根本就沒想那麽多。
“不知道,就可以随便誤會葉小姐抄襲嗎?”管盛臉上青筋暴起,“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場合!”
二長老自知理虧,沒說話。
齊老上前一步,很愧疚的道:“其實這事也怪我,是我沒有及時阻止他,我要是阻止他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管盛看了齊老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心裏非常難受,“你平時也不是什麽糊塗的人,今天怎麽就沒有阻止他?”
“因爲葉小姐太年輕了。”齊老接着道:“怪我沒考慮周全。”
管盛看向二長老,接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快去微世界給葉小姐道歉!這件事,我們國畫界必須要得拿出點誠意出來!”
希望二長老道歉之後,葉灼能消消氣,原諒他們。
二長老有些不甘心。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國畫界的前輩,讓他給一個小輩道歉?
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他不想道歉。
他也拉不下這個臉。
見二長老半話,管盛接着道:“我讓你去道歉,你聽到沒有!”
二長老頂着巨大的壓力,點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