哌泊噻嗪是處方藥。
沒有醫生的處方,普通人很難能買得到。
如果許蘭月和許蘭英有關系的話,那這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葉灼打開電腦,将許蘭月的名字輸入資料庫。
雖然全國有三萬多人都叫許蘭月,但雲京市産科醫生叫許蘭月的隻有一個。
許蘭月今年63歲。
已經退休8年了。
目前居住在雲京。
許蘭月生于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哥哥。
哥哥許國強去世三年了。
妹妹許蘭英去世40年了。
許蘭英。
看到這個名字,葉灼微微挑眉。
原來真的是一家子。
如果顧德檸那邊檢測出來養生湯有問題的話,那這個養生湯一定是許蘭月提供給這母女二人。
19年。
馮倩華爲了能嫁入林家,整整謀劃了19年,這盤棋下的還真是大。
也不知林老太太得知馮倩華母女的真實嘴臉,會是什麽反應。
葉灼微微挑眉,偏頭看向小白白,“我想吃西瓜。”
“好的,我直接就去廚房拿。”
小白白乘電梯下樓。
家裏的傭人看到小白白下樓,都要調戲它幾句。
小白白總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我不跟你們聊啦!我要給漂亮的大灼灼送西瓜啦!”
小白白把西瓜送上去,葉灼一手拿着西瓜,一手快速地在鍵盤上跳躍着。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今天江素然會來林家做客。
所以,林老太太便以頭疼爲由,把林清軒留在了家裏。
林清軒此前一直呆在國外,沒能在林老太太身邊盡孝,因此有些愧疚,此時聽到老母親的頭疼不舒服,就更愧疚了,忙前忙後,“媽,要不還是把喬醫生請過來給您看看吧?”
林老太太今年已經七十多快八十了。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林老太太虛弱的搖搖頭,“沒事,有你在媽身邊,媽一會兒就沒事了。”
林清軒坐在床邊,握着林老太太的手。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林老太太立即給張嫂使眼色。
張嫂往正廳走去。
果然是馮倩華帶着江素然來了。
張嫂笑着道:“倩華小姐,江二小姐你們來了,老太太在屋裏,快跟我進來吧。”
馮倩華點點頭,轉頭看向江素然,“我們進去吧。”
兩人跟上張嫂的腳步。
張嫂笑着道:“老太太,倩華小姐帶着江二小姐過來看您了。”
林老太太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滿面笑容,“快讓她們進來。”
林清軒一愣,林老太太怎麽突然好的這麽快?
頭不疼了?
馮倩華和江素然從外面走進來,“林姨。”
江素然也跟着叫人,“老太太,聽說您不舒服,所以我和倩華就過來看看您,您沒事吧?”江素然雖然在跟林老太太說話,但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打量着一旁的林清軒。
林清軒雖然已經人過四十。
但依舊清風俊朗,儀表堂堂,一瞬間,江素然的心跳跳得有些快。
林老太太笑着搖頭,“沒事沒事!人老了都這樣!難爲你們還跑一趟了。”
語落,林老太太又轉頭看向林清軒,“清軒,給你介紹下,這是江家的老二江素然。素然,這是我們家的老四清軒。”
江素然?
聞言,林清軒不着痕迹的蹙眉。
他本以爲林老太太是真的不舒服。
沒想到林老太太是在跟他演戲,變相的給他相親。
“林四先生好。”江素然走到林清軒面前,伸出右手,“我是江素然。”
江素然對自己很有自信。
她一直未婚,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林清軒一個二婚,還經曆過欺騙的男人,沒道理看不上她。
江素然看過趙書甯。
她自認爲,她長得也不比趙書甯差。
甚至比趙書甯更勝一籌。
“你好。”林清軒伸手握住江素然的手。
江素然接着道:“我聽說林四先生之前一直在M國定居?”
“是的。”林清軒微微颔首。
江素然笑着道:“我也在M國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國家,公民素質普遍都非常高,國内還真沒法比。”
聞言,林清軒蹙了蹙眉。
從這段話裏,不難聽出江素然不但虛榮心太重,而且還崇洋媚外。
林清軒雖然常年在外,可他一點也沒覺得華國比M國差。
而且,他當年選擇出國,是想帶趙書甯躲避那些流言蜚語。
江素然這種人,他還真欣賞不來。
林清軒本來還想應付下林老太太,現在連應付都不想應付下了,轉頭看向林老太太,“我還有事,先走了!”
誰都沒想到林清軒會突然變臉。
包括江素然在内。
林老太太站起來,“清軒!你要去哪兒?”
“有點事。”
“清軒你站住!”
林清軒置若罔聞。
林老太太氣得臉色有些發白,呼吸不穩。
當着外人的面,林清軒這個最孝順最聽話的兒子,就不能給她留點臉?
她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看兒子的臉色?
馮倩華走到林老太太身邊,笑着道:“林姨,可能是四哥有什麽急事吧?您呀,就别生氣了!”
江素然跟着道:“倩華說得對,這林四先生肯定是有什麽急事,要不然不會這麽着急撩火的,您不用放心上的。”
江素然這會兒心裏挺沒底的。
身爲當局者,她很清楚林清軒爲什麽要走。
林家家大業大,江素然不想就這麽的放棄。
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希望。
既然林清軒是林老太太所有兒子中最聽話的,那她就要好好讨好林老太太,隻要林老太太認準她了,林清軒就算有意見,也隻能保留。
聞言,林老太太心裏好受了些,順着台階往下走,“這孩子!就算是有什麽急事,也不能扔下貴客不管啊!”
貴客?
江素然勾了勾唇角。
看來她已經在林老太太心中占據重要的位置,要不然,林老太太不會用到貴客這一詞。
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于可以放下。
江素然笑着道:“老太太,您言重了!我哪裏算得上什麽貴客呀!”
“算得上算得上!”林老太太握着江素然的手,“素然,你就是我們林家的貴客!”
馮倩華适時地開口,“林姨,素然,早晚都要成爲一家人說客不客的,是不是太見外了?”
林老太太點點頭,“對!倩華說得對!早晚都要成爲一家人,說客不客的,實在是太見外了。”
江素然和馮倩華交換了個眼色。
就在這時,林錦城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林錦城進來,馮倩華眼前一亮,立即站起來,“錦城哥。”
江素然跟着問好,“林五先生。”
林錦城朝兩人點點頭。
林老太太看向林錦城,“錦城,你怎麽來了?”這些天,林錦城一直都呆在東院,很少會來她的西院。
難道,他是因爲太長時間沒見馮倩華,所以來見馮倩華的?
林錦城至今和葉舒還是分床睡的消息,林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葉舒那個賤人,早晚有一天會被林錦城給趕出林家!
林錦城接着道:“媽,明天俞大師會來京城。”
俞大師?
聞言,馮倩華眼前一亮。
俞大師是文學界的泰山北鬥。
早些年和林家老爺子頗有些交情,如今林家老爺子雖然過世已久,但他來京城一次,就一定會來林家拜訪。
俞大師這個人非常低調,平生隻收過一個徒弟。
馮倩華有意讓馮纖纖進文學協會,無奈,一直沒找到機會,因爲俞大師已經有8年沒來京城了。
8年前,馮纖纖隻是個11歲的小孩子而已,在文學上沒什麽造詣,如今在千錘百煉之下,馮纖纖對文學已經有了自己的見解,這種時候,讓林老太太出面把馮纖纖介紹給的俞大師最合适不過。
俞大師今年已經八十歲了,馮纖纖如果能成爲俞大師關門弟子的話,前途不定不可限量,連同馮家在京城的地位都會跟着水漲船高。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
墨香銅臭。
無論什麽時候,人類對文學的追求,都是永無止境的。
思及此,馮倩華心裏非常激動。
林老太太也非常激動,“錦城,這消息可靠嗎?”
畢竟俞大師身份尊貴。
而且,俞大師這個人性格特别古怪,向來獨來獨往,從不跟任何家族來往。
林家算是個特殊。
林錦城點點頭,“俞大師的助理特地打電話告訴我的。”
“好。”林老太太點點頭,轉頭看向張嫂,“你去把管家叫過來。”
她要吩咐管家,把林家上上下下都打掃一遍,好迎接俞大師的到來。
按照慣例,俞大師來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林家。
張嫂道:“好,我這就去。”
林錦城接着道:“媽,我先走了。”
林老太太笑着道:“錦城,你一會兒送倩華回去。”
“媽,我現在是有夫之婦。”林錦城很認真的道:“瓜田李下,實在是不适合送倩華回去。”
聞言,馮倩華的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難看,稍縱即逝。
她愛了林錦城這麽多年。
林錦城一定要這麽對她嗎?
他對葉舒分明已經沒有了感情,爲什麽還是不肯正視她?
她到底是哪裏不如葉舒?
林老太太皺着眉,“我讓你送你就送!”
“媽,真沒法送。”說完這句話,林錦城也不在這裏多呆,轉身就走。
林老太太轉頭看向馮倩華,滿臉愧疚。
馮倩華朝林老太太笑笑,“林姨,我沒事。”
......
另一邊。
林清軒直接把車子開出去了,他沒有目的地,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裏,就這麽漫無目的開着車。
心裏特别悶。
突然想找個人傾訴一番。
林清軒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人至中年,卻連個傾訴的朋友都沒有。
林清軒突然發現自己挺失敗的,将手機放回口袋裏,林清軒深吸一口氣,繼續開車。
開了半個小時之後,林清軒将車子停在大學城附近的停車場,打算下車走走。
大學城附近最多的就是賓館和美食街。
三三兩兩的大學生走在一起。
看着這些年輕的的面孔,林清軒感覺自己也跟着年輕了幾分。
距離上一次林清軒逛大學城,還是二十幾年之前。
那個時候,大學城附近還沒有這麽繁榮。
不得不說。
華國這些年發展的太快了。
走着走着,林清軒就走到一處僻靜的小巷子裏。
林清軒轉身往回走,就在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快把你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
“我身上就這麽多現金......”
“支付寶密碼多少?”
林清軒微微皺眉,這聲音聽起來非常不對勁,立即加快腳步往裏走去,就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看到五個壯漢,正堵着一個女性,進行敲詐勒索。
這個背影,看起來有點熟悉。
林清軒眯了眯眼睛,大叱一聲,“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在幹什麽呢!”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壞了五個壯漢。
幾人回頭一看,見林清軒是獨身一人,臉上的表情又變得不屑起來。
一個人,能打得過他們五個人?
被敲詐的女人也回頭,眼底瞬間浮現出亮光,“林先生!”
林清軒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葉灼同學的媽媽,“夏女士?!”
似是意識到什麽,夏小曼接着道:“林先生你趕快跑!”對方有五個人,林清軒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林清軒現在跑出去報警的話,他們尚還有一線生機。
可林清軒卻沒有要跑的打算。
這些壯漢也沒給林清軒逃跑的時間。
想跑?
可沒那麽容易!
他們都是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人,有的甚至是在逃嫌犯,他們可不在乎多打劫一個人,送上門的小肥羊,不要白不要。的
林清軒全身都是高檔大牌。
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衆所周知,有錢人都怕死!
三個壯漢立即将林清誠包圍起來,其中領頭的壯漢,用刀背拍着林清軒的臉,一邊拍一邊道:“兄弟,你要是識相的話,就乖乖閉嘴,把身上之前的東西都交出來!”
林清軒伸手推開刀背,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那我要是不識相呢?”
“不識相?不識相那我隻能對不不客氣了!”壯漢的面部表情突然變得陰狠無比,舉起匕首,就朝林清軒的身上刺過來。
林清軒的雙眼間倒映的全是匕首的影子,就在這時,他找準時期,直接擡手抓住壯漢的手腕。
國外的治安可不比國内,林清軒在國外生活這麽多年,自然是練過的。
壯漢很明顯是沒想到林清軒居然還有兩把刷子,一個擒拿手過去,想把林清軒摔在地上,但是,林清軒使了個巧勁避了過去。
見此,其他三個大漢也立即加入進來。
五人扭打成一團。
林清軒雖然是練過的,但是對方畢竟是四個大漢,而且手裏還有刀,漸漸的,就有些占了下風。
夏小曼急的不行,想過去幫忙,但她自己也還被人控制着。
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大漢而已。
但夏小曼就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而已,或許在做生意上,她特别有頭腦,處理起事情來雷厲風行,可打架什麽的,她根本是手無縛雞之力。
這一刻。
夏小曼仿佛回到了被安棟梁家暴的那個晚上。
一樣的恐慌。
一樣的無助。
而且,她很可能還會連累到一個無辜的人。
“林先生!”
夏小曼擡頭看向身旁的壯漢,聲音裏已經夾雜了些哭腔,“别打了!求你們别打了!我把支付寶密碼告訴你們!”
滴嗚——
滴嗚——
也是這時,空氣中突然響起警笛的聲音。
警察來了!的
夏小曼頓時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救贖。
五個壯漢則是徹底的懵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林清軒居然提前報了警。
趁着五人發愣的空間,林清軒抓起地上泥土,快速的揚在五人的臉上,然後拉起夏小曼的手就跑,“快跑!”
在打鬥的過程中,林清軒發現,這五人下手非常狠毒,幾乎是招招擊中要害。
如果他不是個練家子的話,此時怕是已經被打趴下了。
這種時候,如果還不逃的話就算警察來了,也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夏小曼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心髒幾乎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匆忙之間,她的視線從林清軒的下颌間掠過,本就加速跳動的心髒,此時就像失去了控制一樣。
忽然之間,怦然心動。
而身後的那五個大漢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快速地追上來。
就在這時。
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現在巷子口。
看到這一幕。
夏小曼就像久經失明的人,突然看到了陽光一樣。
“沒事吧?”幾個警察快速的跑過來,将林清軒和夏小曼護在身後,“是你們報的警嗎?”
“是我報的警。”林清軒點點頭。
夏小曼正要說些什麽,突然看到林清軒的胳膊上正往外冒出鮮紅的血迹,“你受傷了!”
林清軒搖搖頭,“沒事。”
就在這時,那五個人也從巷子裏追出來。
看到巷子口處的警察,個個臉色發白,吓得又轉身往裏跑去。
林清軒立即道:“警察同志,剛剛就是那個幾個人對我和我朋友敲詐勒索!”
“追!”爲首的一個警察立即把警犬放了進去。
然後其他幾個警察也追了進去。
不一會兒,五個壯漢就被警察铐上了手铐,從裏面帶了出來。
敲詐勒索,持刀行兇。
人證物證俱在,面臨這個五個人的,将是5-10年不等的牢獄之災。
錄完口供從警局裏出來,夏小曼看向林清軒,“林先生,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林清軒笑着搖頭,“我真的沒事,小傷而已,而且剛剛已經在警局處理過了。”
夏小曼有些不放心,“還是去一趟吧,要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林清軒不但手臂上受傷了,左半邊臉也有些微腫。
整個人看上去非常不好。
夏小曼都這麽說了,爲了讓她安心,林清軒便答應跟她一起去醫院。
夏小曼在手機軟件上叫了一輛車。
很快,車子就停在醫院門口。
經過醫生鑒定,林清軒受的都是皮外之上,用點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抹一下就行了,唯獨手臂上傷口有些深,需要縫幾針。
夏小曼緊緊皺着眉,“都傷得這麽深了,你怎麽一直說沒事?”
林清軒笑着道:“真的沒事,是醫生太小題大做了。”其實他是怕夏小曼太内疚了,再說,男子漢大丈夫,受這點傷也不算什麽。
醫生拿着注射器過來,“先生,這可不是小題大做,你這個傷口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很可能會感染的!真感染了,那問題可就大了!”
林清軒笑着擡頭,“醫生,您這是要給我注射麻醉劑嗎?”
醫生點點頭,“是的。”
林清軒接着道:“注射麻醉劑會影響傷口愈合吧?”
醫生将注射器裏多餘的空氣擠出去,“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影響的,不過這麽沒關系,麻醉劑用量不多,很快就代謝了。”
林清軒搖搖頭,“醫生,您就直接縫吧,我不用麻醉劑。”
醫生愣了下,上班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見提這種要求患者。
不打麻醉劑?
“不打麻醉劑一會兒縫針的時候會特别疼,您考慮清楚了嗎?”醫生問道。
林清軒點點頭,“我考慮清楚了。”
“林先生?”夏小曼也被吓到了。
林清軒笑着道:“沒事,我從小就不怕疼,來吧醫生。”
醫生又跟林清軒确認了一遍,這才動手給林清軒縫針。
醫生本以爲林清軒會疼得受不了,會掙紮躲避。
可從頭到尾,林清軒都沒有哼一聲。
隻是,臉上冒出一層層冷汗。
看到這一幕,夏小曼咽了咽喉嚨。
她還是第一次見林清軒這樣的人。
路見不平,毅力強大。
連帶着一聲看林清軒的眼神都不一樣,原以爲林清軒隻是在打腫臉充胖子而已,沒想到,人家是真的有這個毅力!
厲害!
真是太厲害了!
縫針結束之後,醫生接着交代道:“最近三天傷口最好不要碰水,然後禁辛辣食物,三天以後來醫院拆線,這是單子,你們拿着單子先去一樓付費,然後再去藥房拿藥。”
“好的,”夏小曼接過藥單,“謝謝醫生。”
林清軒是因她受傷,這些事情當然要她來做。
醫生笑着道:“不客氣。”
兩人去一樓付費窗口排隊付費,夏小曼轉頭看向林清軒,“林先生,你去那邊休息會兒,等我拿好藥再來叫您。”
林清軒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一樓付費窗口處排着很長的隊。
夏小曼站在前面,林清軒站在後面。
林清軒這麽多年以來,隻和趙書甯接觸過,就算和趙書甯分開了,他也還是保持着以前的習慣,這還是第一次和異性近距離接觸這麽長時間。
感覺,有點奇怪。
排隊付完費,拿好藥,兩人從醫院出來。
夏小曼接着道:“林先生,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剩下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畢竟在那五個壯漢面前,夏小曼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
林清軒笑着道:“小事一樁,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相信今天不管是誰遇到這一幕,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好好謝謝你!”說到這裏,夏小曼對着林清軒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清軒立即扶起夏小曼,“夏女士,你可千萬别這樣!其實跟你說心裏話,我今天也遇到了糟心的事情,本來心裏還堵着一股氣,跟那群人打了一架之後,我這心裏舒坦多了!”
林清軒說的可不是假話。
從林家出來那會兒,他心裏的确是非常難受。
但現在,那些糟糕的心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夏小曼接着道:“林先生,我叫夏小曼,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林清軒道:“我叫林清軒,雙木林,清風的清,氣宇軒昂的軒,我今年四十二歲,在家排行老四,我看你應該比我小幾歲。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着他們叫我一聲林四哥。”
夏小曼點點頭,笑着道:“林四哥,其實我也沒比你小幾歲,我今年四十一了。”
聞言,林清軒有些驚訝,“我還以爲你跟灼灼媽差不多大呢!”沒想到夏小曼也步入四十大關了。
夏小曼笑着道:“灼灼媽比我小兩歲。”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夏小曼又邀請林清軒去吃飯。
林清軒覺得自己和夏小曼之間相處起來非常輕松,于是就點頭答應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林清軒才回到林家。
剛到家,就被林老太太拽住,“清軒,我要跟你商量個事。”
“您說。”林清軒回頭看向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接着道:“今天你也見到素然了,是不是考慮可以把事情定下來了?”
林清軒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瞬間消失全無。
“媽,我再跟您說一遍,我和江素然我們不合适,您就别操這個心了。”
林老太太闆着臉,“素然那孩子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要臉蛋有臉蛋,要家世有家世!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是頭婚的黃花大閨女!怎麽就配不上你了?”
江素然是馮倩華親自介紹的,加上江素然又特别會來事,所以林老太太特别滿意她。
“不是配不上,是不合适!”林清軒接着道:“媽,我求您了,您就别管我的事了行嗎?”
“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說到這裏,林老太太歎了口氣,“我知道因爲趙書甯那件事,你心裏對我還有怨氣!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算在氣我,也是于事無補!清軒,你就不能給媽一次彌補你的機會嗎?”
趙書甯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可林清軒卻一直耿耿于懷。
二十年前,林清軒已經妥協過一次,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妥協了,“媽,您對我最好的彌補就是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除非您想讓趙書甯事件重演!”
說完這句話,林清軒轉身就往房裏走去。
林老太太捂着胸口,幾乎都要被氣暈過去了。
“老太太,您沒事吧?”張嫂立即跑過來扶住林老太太。
“不孝子!我這是養了個不孝子啊!”
張嫂接着道:“老太太,明天俞大師還要來,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明天接待貴客,可不能因爲一些小事分了心思。”
最重要的原因是,明天林老太太要在俞大師面前引薦馮纖纖。
萬一因爲林清軒的事情,影響了馮纖纖的大事怎麽辦?
聞言,林老太太擦了擦眼淚,“你說得對!正事要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
馮家。
馮倩華拿了一套衣服來到馮纖纖的房間。
“纖纖,你明天穿着這套衣服跟我一起去林家。”
馮纖纖接過衣服,好奇的問道:“這衣服有什麽講究嗎?”
馮倩華接着道:“明天俞大師會來林家,我已經跟你林奶奶說好了,讓她把你引薦給俞大師,所以,你明天一定要在俞大師面前好好表現,争取讓俞大師看到你,收你爲關門弟子。”
“俞大師?”馮纖纖疑惑的都:“是文學界俞大師?”
“對。”馮倩華點點頭。
“媽!真的嗎?”馮纖纖非常激動。
俞大師作爲文學界的泰山北鬥,華國就沒有不知道他的人,俞大師在三十年前收過一名神童當徒弟,據說那位徒弟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如果她能有幸成爲俞大師的關門弟子的話,那該是怎樣的榮耀?
“當然是真的!”馮倩華接着道:“俞大師和林家老爺子交情匪淺,林家老爺子走得早,你林奶奶在他面前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纖纖,你明天一定不能讓媽失望!”
馮纖纖堅定的點頭,“媽,您放心!”馮纖纖高中學的文科,放棄科技界這條路之後,她就徹底的将目标轉至文學協會。
爲了能加入文學協會,她做了很多功課。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馮倩華失望。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天剛亮,林老太太就起床了,開始挑選服飾。
九點鍾,馮倩華帶着馮纖纖來了。
母女倆穿的非常隆重。
上午十點鍾,林老太太帶着衆人都等在接待貴客的正廳,等待着俞大師的到來。
很快。
很快,管家就帶着人過來了。
走在前面的老人身穿一件中式唐裝,留着長長的胡子,頭發也已經花白了,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這便是俞大師本人。
林老太太立即迎了上去,“敬山。”
敬山是俞大師的字。
“老嫂子。”俞大師拱手道:“多年不見,别來無恙啊!”
“無恙無恙,你呢?這些年來,都還好嗎?”林老太太問道。
“我也安好。”俞大師點點頭。
林清軒跟在後面問好,“俞大師。”
俞大師看向林清軒,好半晌才道:“這個是老四清軒吧?”
“是的。”林清軒點點頭。
林老太太接着給俞大師介紹,“敬山,這位是倩華,你之前見過的,這是倩華的女兒纖纖。”
馮倩華立即跟俞大師問好。
馮纖纖也跟着問好。
“好。”俞大師摸了把胡須。
林老太太接着道:“外面有風,敬山,咱們進去說吧。”
俞大師跟上臉老太太的腳步。
一行人往屋裏走去。
進了屋子,俞大師和林老太太坐在首位的太師椅上,其他人則是坐在兩旁。
林老太太讓傭人端來泡好的茶,“敬山,這是今天頭一茬雨前龍井,你嘗嘗味道怎麽樣?”
俞大師端起杯子,細細品嘗着,而後道:“先苦後甘,入口醇厚,香氣馥郁,茶湯清澈透亮,毫無雜色,葉片大小均勻,好茶!不愧是頭一茬的雨前龍井!”
能得到俞大師的一句誇獎,林老太太非常高興,笑着道:“這茶是纖纖泡的,說明纖纖茶道學習的不錯。”
馮纖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奶奶,您太擡舉我了。”
林老太太轉頭看向俞大師,接着道:“敬山,冒昧的問一句,近些年,你有沒有收徒的打算?”
俞大師點點頭,“老嫂子,不瞞你說,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
聞言,馮倩華和馮纖纖都眼前一亮。
林老太太順着這句話道:“敬山,那你覺得纖纖怎麽樣?纖纖這孩子雖然才19歲,但她特别聰慧,在文學上也有自己的造詣。”
“哦?是嗎?”俞大師轉頭看向馮纖纖。
林老太太接着道:“張嫂,你去把纖纖寫的書法拿來給俞大師瞧瞧。”
“好的老太太。”
不一會兒,張嫂就拿着馮纖纖的作品過來了。
馮纖纖的字非常好看。
橫平豎直。
曾經在書法大賽上是拿過第一名的。
俞大師拿起這幅字,細細的端詳着,臉上雖然有欣賞,但眼底卻并無震驚之色。
其實。
他這趟的目的地并不是京城。
而是雲京。
事情起源于一個老友送他的兩幅書法。
俞大師身爲文學界的前輩,他的真迹幾乎是千金難求,曾經,他以爲自己的字已經足夠好了,直至,他看到了那兩幅書法。
根據老友說,那幅書法是白家的長子白懷瑾送白家家主的。
白家家主因爲有事求俞大師的老友,于是就忍痛割愛,将那兩幅字送給了俞大師的老友。
俞大師的老友又送給了擅長書法的俞大師。
根據老友所說,寫這兩副字的人,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白懷瑾也是在一個宴會上得到那兩副字的,這就勾起了俞大師的好奇心。
他本以爲,這幅字是個深藏不露的大書法家寫的。
沒想到,作者居然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有這麽高的水平,俞大師實在是想見識下,如果可以的話,俞大師甚至想收她爲徒。
如果在沒見到那兩副字的時候,馮纖纖的書法倒也還看得過去。
但是自從見了老友送來的字畫後,他覺得自己之前看到的所有書法,都不叫書法。
隻有那兩幅字,才是真正的書法!
須臾,俞大師放下馮纖纖的字,“寫得還不錯。”
俞大師是什麽人?
是站在文學界頂端的人。
能得到俞大師的一句‘寫的還不錯’馮纖纖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看來,拜師的事情不用愁了。
林老太太剛想順着這句話說下去,俞大師接着道:“怎麽沒看到老四錦城呢?我聽說錦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老嫂子,你讓人把錦城一家四口叫過來。”
林老太太原本是不想讓葉灼見俞大師。
葉灼要規矩沒規矩,要修養沒修養,萬一要是沖撞到了俞大師怎麽辦?
但是俞大師都這麽說了,林老太太也不好拒絕,“管家,你去把錦城一下四口叫過來。”
“好的。”管家點點頭。
林老太太看向俞大師,接着道:“敬山,我那孫女是從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一會兒要是有什麽地方沖撞到了你,還請你多多包涵。”
俞大師隻當林老太太是在謙虛。
不一會兒,林錦城和葉舒就帶着林澤和葉灼來了。
“俞大師!”
俞大師一直就很欣賞林錦城,看到林錦城過來,立即站起來,“錦城。”
林錦城接着給俞大師介紹道:“俞大師,這位是内人葉舒,這是我女兒葉灼......”
剛要介紹林澤的時候,俞大師笑着道:“這個我認識,這是阿澤!八年前我來的時候,阿澤還是個孩子呢!沒想到一轉眼都變成大小夥了!”
葉灼就這麽看着俞大師。
微微蹙眉。
這位俞大師的面色看似紅潤,實則帶着病氣,寒氣侵體,看起來非常不好。
林澤禮貌的問好,“俞爺爺。”
“好!好!”俞大師接着道:“錦城啊,你這一雙兒女都是人中龍鳳啊!”
人中龍鳳?
聞言,馮纖纖咬了咬嘴唇,眼底閃過不甘。
葉灼和林澤算什麽人中龍鳳?
真正的人中龍鳳應該是她才對!
就在這時,原本還在說話的俞大師突然身體一軟,就這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在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誰也沒想到俞大師會突然暈倒。
俞大師的助理更是着急的不行,老爺子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隔三差五的就會犯病,但是早上出門時候已經吃過藥了,沒想到這會兒會暈倒。
助理趕緊拿出随身攜帶的藥,喂俞大師。
“這個藥不能給他吃。”葉灼直接抽走助理手中的藥瓶。
助理愣住了,擡頭看向葉灼,“林大小姐!我們老爺子的病非常嚴重,請您趕快把藥還給我!要不然出了事,您可負不了責!”
葉灼對助理的話置若罔聞,一手搭在俞大師的脈上,一手從兜裏掏出耳機戴到耳朵上,“小白白,把我的針灸袋拿過來!”
俞大師突然倒下,葉灼又在裏面添亂,林老太太慌得不行,趕緊道:“葉灼!你還不快把藥還給馬助理!”
這個野丫頭,怎麽半點眼力見都沒有?
葉灼擡頭看向林老太太,“這個藥和俞大師的病沒有任何關聯性,不但治标不治本,反而還會讓俞大師的身體越來越差!這一顆,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此時,立即有傭人跑着把針灸袋送過來。
葉灼接過針灸袋,拿起一根銀針就紮在了俞大師的人中穴。
見此,馬助理被吓了一跳,連忙制止葉灼的動作,“林大小姐!你在幹什麽呢?”
葉灼繼續紮針的動作,“我在救俞大師。”
救俞大師?
就葉灼?
她能救俞大師?
簡直是天方夜譚!
見到這一幕,馮纖纖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葉灼真以爲她是誰?
今天就算她沒有成功拜俞大師爲師,她也不覺得惋惜,因爲葉灼成了殺人犯。
俞大師是誰?
文學界的泰山北鬥。
害死俞大師。
就算是岑少卿出手,恐怕也沒法保住葉灼。
林老太太都要被葉灼氣死了,“林錦城,你還不好好管管你女兒!你想讓她害死我們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