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像穆有容這麽善良的人。
偏偏,他們一個個都對穆有容有誤會。
尤其是岑少老太太。
穆有容可是她未來的孫媳婦!
想到岑老太太上次的所作所爲,黎千東的心都寒了。
“怪我!怪我!黎大哥,你就别爲我開脫了的!”穆有容哭得不能自己,“都怪我!是我沒有照顧好我媽!我對不起她!我媽她對我那麽好,我不配做她的女兒!我不配!”
黎千東緊緊抱着穆有容,“有容,你别這樣,伯母如果知道你這麽傷心的話,在地底下也不會安心的。”
現在沈蓉死了,穆大兵還在牢裏,穆有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
他得想辦法,盡快讓穆有容嫁給岑少卿。
隻有岑少卿才能給穆有容最好的依靠。
思及此,黎千東接着道:“有容,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還有五哥!我一定有辦法解開你和五哥之間的誤會的!”
穆有容趴在黎千東的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弧度。
黎千東是岑少卿的摯友。
岑少卿也很相信黎千東,有黎千東這句話在,穆有容就放心了!
她相信黎千東一定有能力恢複她和岑少卿的婚約的!
穆有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抽泣着道:“黎大哥,我媽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五爺,也不要告訴老太太,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有容你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善良是換不來任何回報的!”
穆有容處處都在爲岑少卿和岑家人打算。
可他們卻......那麽對穆有容。
岑老太太甚至将穆有容貶低的一文不值。
思及此,黎千東在心裏歎了口氣,接着道:“有容你放心,這件事我不告訴他們。”
不告訴是不可能的!
現在穆有容是孤身一人,他必須要讓岑家人知道真相,讓他們把穆有容接到岑家去。
因爲現在是夏天,所以沈蓉當天就被送到了殡儀館。
路上,穆有容一共哭暈了四次。
安撫好穆有容之後,黎千東出發去岑家。
他要去岑老太太報喪。
車子剛開到莊園門口,就被安保人員攔下。
黎千東一臉怒氣地從車上走下來,“你們瞎了嗎?”
安保人員很抱歉的道:“黎先生對不起,岑老太太之前交代過我們,不讓您踏進這裏半步。”
黎千東惱火的道:“老人家開玩笑的話你也信?趕快滾開,讓我進去!”
兩個安保人員相互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爲難。
畢竟黎千東身份尊貴,真得罪了他的話,他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中一個安保人員道:“黎先生您等等,我去打電話請示下岑老太太。”
須臾。
安保人員從亭子裏走出來,“黎先生,岑老太太還是不讓您進去,麻煩您原路返回吧。”
黎千東一愣。
他萬萬沒想到,岑老太太居然來真的。
老人家果然是年紀大了!
現在居然變得這麽糊塗!
岑老太太不讓他進去,黎千東隻好親自打電話去岑家。
接電話的人是岑家的傭人。
黎千東安耐住怒氣,“麻煩讓湘姨接電話。”
岑老太太不講道理,周湘總歸是講道理的。
周湘小跑着過去來接電話,“喂,你好。”
黎千東道:“湘姨,是我。”
聽出黎千東的聲音,周湘的态度一下子就變了,“哦是你啊!有事嗎?”
黎千東接着道:“湘姨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黎千東道:“有容、有容的母親煤氣中毒去世了!現在正在雲京市殡儀館。”
“哦。”周湘語調淡淡。
當初她和岑老太太去穆家商量婚事的時候,穆大兵和沈蓉聯手侮辱她和岑老太太。
一直到現在,周湘想起來這件事,依舊恨得牙根癢癢。
當年的岑海峰對穆家那麽好。
可穆家卻恩将仇報!
絲毫不念舊情。
現在沈蓉煤氣中毒,也是罪有應得!
哦?
黎千東做夢也沒想到周湘的反應會這麽平淡。
他更沒想到,周湘居然這麽冷血!
死者爲大。
現在人都死了,周湘居然毫無反應。
虧穆有容還處處爲岑家人着想。
沒良心!
真是太沒良心了!
黎千東再也安耐不住心裏的怒火了,“湘姨!您怎麽能這麽無情呢?不管怎麽說,有容她都是五哥的未婚妻!現在伯母去世了,你們就一點也不傷心,一點也不難過嗎?”
周湘素來都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但是聽到這話,她一下就炸毛了,“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是報應!”
剛好岑老太太從樓上下來。
見周湘氣成這樣,轉頭看向身旁的傭人,“怎麽了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聽着聲音好像是黎少。”傭人道。
黎千東?
岑老太太氣不打一出來,一把奪過周湘手中的話筒,“個龜孫玩意,你想幹什麽?死了就死了呗!死了也是他們的報應!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以爲我是聖母白蓮花嗎?他們穆家死個人,就想讓我原諒那朵小白蓮花?我告訴你!不可能!”
雖然這番話有點冷酷無情。
可岑老太太從來都不是個什麽聖母心泛濫的人。
當初穆家人是怎麽對她的,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黎千東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怎麽也沒想到,現在沈蓉都死了,岑老太太居然還出口傷人!
“老太太,您這番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岑叔叔當年和穆家有那麽深的情分在,您怎麽能說忘就忘?”黎千東接着道:“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有容接過來!有容畢竟是穆叔叔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唯有這樣,才能彌補岑家對穆有容的誤會。
“我接你大爺!蠢貨我告訴你!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助纣爲虐!你也會有報應的!”一句話說完,岑老太太就氣得摔了電話。
“媽,您沒事吧?”周湘小心翼翼的問道。
岑老太太捂着胸口,“黎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黎千東被岑老太太挂了電話,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但他再打過去,那邊已經顯示占線了。
就在這時,一輛邁巴赫緩緩朝這邊駛過來。
這是岑少卿的車。
黎千東立即跑過去攔車,“五哥!”
岑少卿緩緩降下車窗,“有事嗎?”
黎千東将沈蓉中毒身亡的事情跟岑少卿說了。
聞言,岑少卿語調淡淡,“這事跟我有關系?”
黎千東就這麽看着岑少卿,眼底全是痛惜的神色,“五哥!不管怎麽說,穆小姐曾經都是你的未婚妻!現在伯母已經去世了,伯父還在監獄裏,不管怎麽說你都不能丢下穆小姐一個人!她現在需要你!”
岑少卿手裏握着佛珠,擡眸看向黎千東,眼底閃過一抹陰戾之色,“你就準備一直這麽蠢下去?”
黎千東緊握雙拳,激動的眼睛都紅了了,“五哥!現在看不清楚現實真相的人是你!”
穆有容那麽好,岑少卿爲什麽就是看不到!
真是可惜了穆有容的一腔深情。
就在這時,從車窗裏伸出一個腦袋,“千東!别傻了!快醒醒吧!那個穆有容是在跟你演戲呢!她就是一朵盛世白蓮花!真正的好女孩會冒充别人?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懂?”
“冒充?”黎千東眼底閃過一抹譏诮的笑,“明明是葉灼冒充有容!是有容心地善良不願意跟她計較!”
何子騰現在隻想給黎千東一巴掌,把他打醒!
真是太氣人了!
事實明明都擺在眼前了,他非得自作聰明!
遲早會作繭自縛!
“這是我偶像昨天跟我賽車的視頻!你自己看看上回賽車的人到底是誰吧!說我偶像冒充穆有容?你的臉怎麽大!”
說完,何子騰扔給黎千東一個U盤。
司機發動引擎便走。
黎千東撿起地上的U盤,來到車上,連接數據線。
确實是一段賽車視頻。
用無人機跟蹤拍攝的。
開車的人也确實是葉灼。
可這又能代表什麽呢?
一段賽車視頻就能代表葉灼沒有冒充穆有容了?
葉灼從小就冒名頂替了穆有容的身份,現在又來冒充穆有容!
真是太沒良心了!
這種人就算有能力又怎麽樣?
她依舊比不上穆有容的一根小手指頭!
黎千東憤怒地關上了視頻。
......
葉灼在得知沈蓉煤氣中毒身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不管怎樣,沈蓉曾經都撫養過原主,現在人已經死了,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送最後一程。
于是,葉灼便換上黑衣黑褲,開車去殡儀館。
目前穆家已經樹倒猢狲散。
往日裏那些和穆家交好的人,一個都沒有出現。
靈堂裏隻有穆有容一個人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葉灼走到冰棺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獻上菊花。
看到冰棺裏沈蓉的臉,葉灼微微蹙眉。
雖然入殓師已經給她化過妝了,但依舊遮不住頸脖上的黑色。
這一特征已經的确比較符合煤氣中毒死亡的樣子。
煤氣中毒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人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氧便失去與血紅蛋白結合的機會,促使組織細胞無法從血液中獲得足夠的氧氣,就會讓面色呈現青紫色,發黑。
不過正常人煤氣中毒死亡,沒有這麽黑,沈蓉頸脖上的黑,有些黑的不正常。
這種情況倒是有點像葉灼前世的一個好友。
好友患有很嚴重的抑郁症,也是煤氣中毒,不過她是自殺的,爲了讓自殺的時候沒有痛苦,她吃了三顆安眠藥。
過量的安眠藥會讓臉部肌膚和正常煤氣中毒死亡的人的顔色不一樣。
難道,沈蓉在死的時候,服用過安眠藥?
因爲服用安眠藥,睡過頭了,所以才沒有去廚房關火。
可好端端的,沈蓉爲什麽要服用安眠藥?
如果是晚上服用安眠藥還有些能理解。
可沈蓉的死亡時間是中午!
誰會在上午服用安眠藥?
而且,以葉灼對沈蓉的了解來看,她不像是那種自殺的人。
更何況,沈蓉才找回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怎麽舍得死呢?
這裏面,處處都透露着古怪。
葉灼轉眸看向跪在那裏的穆有容,眯了眯眼睛。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腳步聲。
是黎千東來了。
看到靈堂裏的葉灼,黎千東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來做什麽?貓哭耗子假慈悲嗎?這裏不歡迎你!”
如果不是葉灼的話,岑少卿和岑老太太他們也不會對穆有容的誤會這麽深!
穆有容擡頭看向黎千東,語調沙啞的道:“黎大哥,葉灼妹妹是來送我媽最後一程的!你怎麽能這麽說她呢!”
“成天這麽演戲,你就不累嗎?”語落,葉灼将目光轉向黎千東身上,“還有,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黎千東擡頭看向葉灼,“真正在演戲的人是你!你知道有容是誰嗎?她是五哥的未婚妻!我勸你以後離五哥遠點!不要想那些不該肖想的東西!”
葉灼微微颔首,“原來你就是岑少卿那個嫌貧愛富忘恩負義的前任未婚妻?”她之前聽岑老太太說過岑少卿的未婚妻。
沒想到這人就是穆有容。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穆有容臉上全是屈辱的神色,哭着道:“我沒有忘恩負義!我沒有!這些跟我沒關系!”
這些都是穆大兵和沈蓉的錯。
葉灼微微挑眉。
看到穆有容委屈成這樣,黎千東非常生氣,他最見不得穆有容受委屈。
“葉灼!我勸你最好馬上給有容道歉!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黎千東雙手握拳,渾身都在發抖。
體内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葉灼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黎千東,“怎麽?想單挑?”
黎千東體内的怒火在着一瞬間爆發,揮舞着拳頭朝葉灼沖過去。
都說好男人不跟女人動手。
可他是在是忍不住了。
葉灼真是太過分了!
就算穆有容能忍,他都不能忍!
今天他必須代替穆有容教訓下葉灼。
要不然,她還真以爲穆有容身後沒人撐腰。
葉灼也不躲。
就這麽地站在那裏,淡定極了,輕輕擡腳。
砰!
黎千東就這麽倒在地上。
疼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黎大哥。”
穆有容吓死了,趕緊跑過去把黎千東拉起來。
黎千東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痛苦至極。
疼。
實在是太疼了!
穆有容擡頭看向葉灼,憤怒的道:“葉灼!你怎麽能這麽對待黎大哥呢!”
葉灼指了指天花闆,“是他先動手的,我屬于正當防衛,有監控爲證。怎麽,你們要報警嗎?如果要報警的話,我就等着警察來。”
“你!”穆有容氣急。
葉灼擡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如果不敢報警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往門外走去。
看着葉灼的背影,黎千東隻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如果不是他太無能的話,也不至于讓葉灼這麽嚣張!
穆有容将黎千東扶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黎大哥你沒事吧?”
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還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丢了臉,這讓黎千東羞愧難當。
都怪他不夠優秀!
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有容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黎大哥,”穆有容直接捂住黎千東的嘴,“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黎千東歎了口氣,“有容,你是個好女孩,可惜,五哥他對你誤會太深,就連伯母去世,他們都......”
穆有容咬咬唇,“你把我媽的事情都告訴他們了?”
“嗯。”黎千東點點頭。
穆有容道:“我不是讓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的嗎?”其實,穆有容的本意就是想通過黎千東把這件事轉告岑家。
可誰知,岑家居然無動于衷!
穆有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哭着道:“他們不來也正常,畢竟我爸媽生前那麽對奶奶和湘姨,換成我,我也無法原諒我父母......”
黎千東道:“可伯母現在已經走了!死者爲大!更何況,那些事情跟你又沒關系!”
穆有容滿臉淚痕,接着道:“黎大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黎千東問道。
穆有容猶豫了下,“我想讓你以你的名義,把五爺約出來,我有些話想跟五爺說。”
黎千東點點頭,“可以!”
“謝謝你黎大哥!”
離開殡儀館之後,黎千東便打電話給岑少卿,約他在一家酒店見面。
岑少卿答應了,甚至沒有問原因。
約好岑少卿後,黎千東又打電話給穆有容。
穆有容聽後非常激動。
終于有和岑少卿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穆有容特地化了個滴淚妝,穿上白色連衣裙,一派楚楚動人的樣子。
準備好之後,穆有容從抽屜裏拿出一瓶透明藥水,裝在包裏,這才往外走。
這個藥水具有迷幻作用。
無論是男是女,一滴就倒。
除非事先服用過解藥,要不然,哪怕聞一下,都會失去意識。
還是以前系統在的時候,穆有容找系統兌換的。
也得虧留了這麽一手。
要不然,她現在去哪弄到這樣的藥水?
從房間來到客廳,穆有容的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直接拿下岑少卿!
到時候,直接一步登上岑家少夫人的位置。
身爲重生回來的人,穆有容比較相信靈異事件,沈蓉就死在這間屋子,她是真的有點害怕。
但是反過來一想,沈蓉是自己忘記關煤氣竈才中毒死的!
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就算是做鬼,沈蓉也隻能做個冤死鬼。
思及此,穆有容就不害怕了,繼續往外走着。
到達酒店的時候,岑少卿還沒來。
穆有容去衛生間整理了下儀容,将藥水裝在口袋裏,準備随時弄破瓶子,讓岑少卿失去意識。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敲門聲。
穆有容眼前一亮。
是岑五爺來了!
她趕緊站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道修挺的身影,高大身影将穆有容籠罩起來。
穆有容臉上浮現出一股羞赧之色,擡頭看向岑少卿。
一擡頭,穆有容就直接愣住了。
這、這不是岑少卿!
“你是誰?”穆有容警惕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男人就這麽看着穆有容,“我姓許,是五爺的特助!五爺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像你這種無恥的女人,連踏入岑家大門給岑家當傭人的資格都沒有,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有點廉恥之心,也給自己留點尊嚴!”
穆有容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成煞白色。
知道了!
原來他知道!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穆有容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細心準備了一番,不僅沒有等來岑少卿,反而等來了一頓羞辱!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麽的被岑少卿欺騙。
現在怎麽辦?
她現在應該怎麽辦?
她能等下去,可是她的肚子卻等不下去了。
穆有容的手放在小腹處。
是的。
她懷孕了。
她本來想借着這個機會,讓岑少卿名正言順的成爲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一旦她懷孕了,還怕進不了岑家的大門嗎?
可現在,計劃全亂了!
岑少卿根本不來見她!
去打掉孩子嗎?
不行!
她體質特殊,不能打胎。
一旦打胎,以後就再也懷不了孩子了!
現在怎麽辦?
就在這時,穆有容想起了一個人。
黎千東!
黎千東的家世雖然不如岑少卿,可他畢竟也是京城的豪門貴子!
最重要的是,黎千東和岑少卿是好兄弟,就算她真的和黎千東在一起了,以後也還有機會能接觸到岑少卿。
不過,做這一切,得提前計劃好,讓黎千東對她産生愧疚。
從酒店回去以後,穆有容便去菜市場買了一堆菜,開始做飯。
約兩個小時後,穆有容打電話給黎千東,“喂,黎大哥嗎?”
“是我。”
穆有容接着道:“黎大哥你現在在哪兒?你這段時間幫了我這麽多,我想請你吃個飯,你要是有空的話,現在就過來吧,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黎千東本來是想拒絕的。
可聽到穆有容說她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時,他就答應了。
他這輩子何德何能,還能吃到穆有容親手做的飯菜。
黎千東很快就來了。
滿滿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無論是賣相還是香味,一點也不比五星級大廚的差。
黎千東在心裏感慨着,穆有容可真是個賢妻良母!
偏偏,岑少卿有眼無珠。
明明葉灼連穆有容的一半都比不上,岑少卿卻隻能看到葉灼。
穆有容開了一瓶酒,給黎千東滿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黎大哥,這杯我敬你,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幫助!”
穆有容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便猛烈的咳嗽起來。
“有容你沒事吧?”黎千東緊張的看着她。
“沒事沒事,就是不太會喝酒。”穆有容接着道:“黎大哥,你也喝啊。”
黎千東也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穆有容看着他把杯中的酒喝光,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
就這樣,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後,黎千東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身體熱的不行,開始解扣子。
穆有容道:“黎大哥,我扶你去屋裏休息。”
黎千東此時已經完全迷糊了,把穆有容當成自己平日裏的女伴,朝她的臉上親了過去。
“黎大哥你不能這樣!”穆有容掙紮了下,可終究,還是沒能掙紮得了。
第二天早上黎千東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周邊的環境有些不對勁。
這是哪裏?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穆有容!
黎千東大驚失色,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他喝多酒,認錯了人。
強迫了穆有容!
天哪!
他都幹了些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該死!
就在此時,穆有容也醒了,看到身旁的黎千東,她的臉上并沒有過多的情緒。
黎千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有容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穆有容掀開被子起床,很冷靜的道:“黎大哥,咱們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吧!放心,我不會讓你負責,隻是,咱們以後都别再見面了。”
“有容!”黎千東的心痛到不行。
穆有容道:“黎大哥,我不是第一次了,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被單上那抹血迹是怎麽回事?
穆有容真是太善良了,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爲他開脫。
這一瞬間,黎千東更愧疚了!
“有容!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你嫁給我的吧,雖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說完這句話,黎千東便跪在地上。
穆有容背對着他。
此時的黎千東根本看不到,穆有容的嘴角正勾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蠢貨就是蠢貨!
他這一生注定隻能給她當墊腳石。
“有容,求你了!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吧!”黎千東跪着走過來,抱住穆有容的腿。
穆有容閉了閉眼睛,流出兩行淚水,哽着嗓子道:“黎大哥,你先起來。”
“不!有容,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穆有容深呼出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真的嗎?”黎千東喜出望外。
穆有容點點頭。
“太好了!有容,謝謝你!”黎千東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穆有容。
獲得穆有容諒解後,黎千東就打電話通知黎父,告訴他自己要娶穆有容的事。
黎父聽說這件事後,氣得都要吐血了,“不孝子!不孝子!你要是敢娶那個女人的話,以後就别認我這個爸爸!老子沒你這樣的兒子!”
黎千東目光堅定的道:“爸,不管您怎麽說,我都會娶有容的!您對她的誤解太深了!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黎父直接挂了黎千東的電話。
穆有容目睹了黎千東打電話的經過,“黎大哥,要不算了吧?你不可能爲了我,連叔叔都不要了。”
黎千東攬住穆有容的胳膊,“有容你放心,我爸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我相信隻要他見了你,就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沒有人會不喜歡穆有容這種善良的好女孩。
“真的嗎?”穆有容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
......
另一邊。
葉灼正在和岑少卿在岑家的棋室對弈。
兩人步步緊追,誰也不讓着誰。
葉灼微微挑眉,“我從來都沒遇到一個能讓我感到有威脅的人,你是第二個。”跟别人下棋,葉灼都可以不帶腦子。
但是跟岑少卿還有網上的那個倒黴蛋卻不行。
這兩人都屬于高手中的高手。
需要時刻保持智商在線,要不然就瓦解冰銷,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岑少卿撚佛珠的左手一頓,“那第一個人是誰?”
葉灼指尖緩緩落下一子,扣在棋盤上,“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什麽人他都不能認識一下嗎?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難受。
心裏似乎憋着一團氣。
葉灼接着道:“我感覺你們倆的棋技應該是不相上下。”
“哦。”岑少卿語調淡淡。
就在這個時候,岑少卿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岑少卿接起電話,聽到那邊的聲音,眉頭下意識蹙起。
須臾,他挂上電話,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怎麽了?”葉灼好奇的問道。
岑少卿緩緩開口,“黎千東要娶穆有容。”
葉灼輕笑出聲,“看來你那兄弟被穆有容騙的不輕啊,迫不及待的要當接盤俠了。”
“人蠢,沒辦法。”
葉灼接着道:“我覺得沈蓉的死有蹊跷,或許.....跟穆有容有關。”
“怎麽說?”岑少卿捏起一顆棋子。
葉灼緊跟其後,“沈蓉死後,穆有容有沒有讓你兄弟來間接的告訴你們,她媽走了,她爸還在牢裏,讓你們看在娘家往日的情分上,幫穆有容一把?”
岑少卿微微颔首,“好像有過。”
“這就對了,所以,沈蓉的死肯定和穆有容有關系!”葉灼接着道:“上次我去殡儀館看沈蓉,發現她在死前吃過安眠藥,沈蓉不是自殺,那她在死前爲什麽要吃安眠藥。”
“所以我猜測,在穆有容得知你們家沒有破産的時候,她和沈蓉發生過激烈的争吵!按照穆有容的性格,她肯定會把退婚的事情按在穆大兵和沈蓉頭上。”
葉灼語調淡淡,一字一句卻深入人心。
岑少卿摩挲着指間的棋子,微微蹙眉。
“将軍!”葉灼直接吃掉岑少卿的帥,“你想不想看沈蓉的死到底和穆有容有沒有關系?”
岑少卿颔首,“你有辦法?”
“當然有。”葉灼接着道:“叫上你那個好兄弟,晚上七點半在穆有容家隔壁見,到時候免費請你們看一場好戲。”
“需要我幫忙嗎?”岑少卿問道。
“不需要。”葉灼擺擺手。
葉灼查過穆有容的行蹤,今天她有事出門,預計在晚上七點半回家。
現在才上午十點多。
時間綽綽有餘。
轉眼就到了晚上七點半。
因爲黎千東十分不配合,所以岑少卿隻好讓人把黎千東絆到了隔壁屋。
黎千東被綁在椅子上,“五哥,你到底想幹什麽!”
“請你看戲。”說着,岑少卿便打開挂在牆上的顯示器。
這是一個監控畫面。
黎千東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穆有容的家。
“你們想對有容做什麽!?”黎千東劇烈地掙紮起來。
岑少卿讓人用膠帶封住了他的嘴巴。
穆有容拖着沉重的步伐,從外面走進來,一打開門,她就很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
空氣中的溫度很冷。
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屋裏的空調明明是關着的。
還有,屋子的燈光也有些不大對勁。
很暗。
還一晃一晃的。
在畫面中看到穆有容,黎千東就更加激動了,掙紮個不停,生怕他們會傷害到穆有容。
穆有容咽了咽喉嚨,關上房門。
客廳正中間的牆壁上挂着沈蓉的照片。
照片中,她正對着穆有容微笑。
穆有容感覺全身的汗毛走豎起來了,連忙打開電視機。
呲——
電視被打開,可是并每一偶顯現出圖像,反而被雪花點代替。
這是怎麽回事?
電視機壞了?
穆有容走過去拍了拍電視機。
就在這時——
啪!
屋子裏的燈突然滅了。
隻剩下電視上的雪花點發出的微弱的光。
怎麽突然停電了?
穆有容往後倒退了幾步,身體碰到椅子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有容......”
“穆有容......”
兩道虛渺的聲音由遠至近。
穆有容身上冷汗涔涔。
這、這是......
沈蓉的聲音!
是沈蓉的聲音。
沈蓉來找她了!
穆有容緊緊抓着身後的椅子,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啪——
就在這時,沈蓉生前住過的卧室的門突然自己開了。
白霧四起。
一道白色的聲音從白霧中走過來。
膚色如紙,臉上還留着兩行血淚。
這是沈蓉!
真的是沈蓉!
穆有容的腿直接抖成了篩子。
“有容,地底下好冷,你下來陪我吧......”
說到這裏,‘沈蓉’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怒吼道:
“你是我女兒!你怎麽忍心殺了我?”
眼看着沈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穆有容吓得癱軟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往後退,“您是煤氣中毒死的,跟我沒關系!您别來找我!求您了!”
“是你!就是你!你提前在杯子裏放了安眠藥,然後又故意在竈台上炖了湯!爲的就是想讓我在睡的不省人事的情況下,煤氣中毒!殺人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
“因爲隻有我死了,你才能把所有的過錯和髒水都潑到我和你爸身上去!”
“我死後,你又利用黎千東對你的信任,讓岑家人知道我的死訊,想以此引起岑家人重視和同情心,把你接到岑家去,妄想能重續婚約!”
“可惜,你打錯了算盤!岑家人早就看透了你這張醜陋的嘴臉!”
“勾引岑少卿的計劃失敗之後,你又把算盤打到了黎千東身上!讓黎千東誤認爲你們已經發生關系了!好讓黎千東那個蠢貨成爲你肚子裏孩子的接盤俠!”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也是這時,岑少卿将黎千東嘴巴上的膠布撕下來。
黎千東不再吵鬧,就這麽看着監控裏的穆有容,臉色慘白,額頭上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不!
不會的!
穆有容不會那麽惡毒。
可惜。
穆有容并沒有反駁沈蓉的話。
“對!您說的都對!黎千東那個蠢貨就是我的一塊墊腳石而已!我一直都在利用他接近岑五爺!可我沒想到,岑少卿就是岑五爺!我後悔啊!如果我當初不退婚的話,現在也不用大費周折!”
“可是媽,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您啊!爲了這個家!您不是經常說,爲了我,您可以犧牲一切嗎?”
有的母親可以爲了孩子付出生命。
爲什麽沈蓉就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