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甫松家族世受皇恩,豈能做這種背叛大漢朝的事?
李昕此人深藏不露,行事大膽,日後若是發達,怕又是一個梁太師。皇甫松心中暗自想着。
當然,他現在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想李昕,因爲明天一早,他将答複所有将領,明天,将是一個極爲難過的關口……
次日清晨,一大早,數十名北軍将領來到了皇甫松的營房前,準備聽皇甫松的解決方案。
然而,雖然皇甫松一夜未睡,但最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連聲歎氣。
“将軍,你已答應今天給我們一個答複,爲何并不做聲?”一個将領問道。
皇甫松張開嘴巴動了動,可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将軍,難道你有何難言之隐?”一個精壯的漢子說道。
“諸位,我等都深受皇恩,豈可因一時缺乏軍費而有異動?諸位,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你們都回去吧,再給我三日時間。”
“将軍,你昨天說今天清晨給我們回複,現在又改成三日,将軍莫不是消遣我們?”那精壯的漢子大怒道。
皇甫松心頭一顫,心說壞了,要知道,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将軍,平時有軍法約束,對他言聽計從,十分恭順,而現在卻完全變了模樣,就像這個說話的将領嶽山來說,平時對自己恭順得厲害,比狗都聽話,可是一見少了軍饷,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連最老實的嶽山都敢和自己這麽講話,看來,人心是真的變了。
皇甫松氣憤的一指嶽山,口中說道:“嶽山,你敢和本将軍這麽講話,你不想活了嗎?”
“皇甫将軍,我敬你是因爲軍紀和職務,但現在老子連活命的錢都沒了,還怕個甚!”
“說的好!嶽山,是條漢子!”又有一聲大喝傳來。
皇甫松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特别是說話的還是原來對自己恭順的部屬,一時間,氣的身子都抖了起來。
“你們簡直是反了?難道朝廷給的錢少,我們就不當兵了嗎?”皇甫松厲聲質問。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現在朝廷不給我們活路,就算是反了又如何?”左側一個将領也大叫起來。
“反了,簡直反了!”皇甫松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
“皇甫将軍,我們可是聽說了,你是吃了傅生的重禮,所以才來彈壓我們!”嶽山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衆将群情激奮,一個個向着皇甫松怒目而視。
“嶽山,你……血口噴人!”皇甫松氣得從腰間拔出了佩刀,就要向嶽山砍去。
“皇甫松要殺人滅口啊!”嶽山大吼。
“将軍不可!”見皇甫松要殺嶽山,幾個将軍連忙将皇甫松攔住。
“你……你們……”
皇甫松氣得眼角幾乎迸出血來,隻覺眼前一黑,血氣逆行。
“撲!”
一口鮮血從皇甫松的口中狂噴而出。
“将軍!将軍!”幾個忠心于皇甫松的将領大叫,再看皇甫松,竟然氣絕身亡!
太師府,梁太師坐于一把檀木椅上,手中捧着一隻百年紫砂茶壺,一臉的得意之色,傅生則彎腰低頭站在梁太師的身旁,口中濤濤不絕的說着。
“太師,嶽山已經來信,皇甫松因爲被将領鬧饷,又經嶽山言語一擠兌,竟然氣得口噴鮮血,已然氣絕身亡。”
“妙,妙啊!”梁太師微微一笑說道。
太師這一計果然是高明無比,先氣走鄭寵,然後再用軍饷卡住北軍的脖子,如今皇甫松已死,北軍已無人能抑制,如此一來,北軍十有八九會産生兵變。
北軍是鄭寵最重力的部隊,若北軍兵變,鄭寵必難處身于事外,定被皇上降罪,如此一來,鄭寵也就不足爲慮了。”傅生說道。
“更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借這次兵變之機,取消北軍,如此一來,鄭寵就斷了主要助力,再也無法東山再起,與我們争雄了。”梁太師說道。
“太師妙計,鬼神莫測啊!”皇甫松恭維道。
“傅生,禁軍都準備好了嗎?”
“禁軍一直控制在我們的手中,左右翊衛與左右骁衛各兩萬人都已準備妥當。”
“太師放心,我已通知嶽山,将這次兵變的範圍控制在京師郊外的平民聚居區,如此一來,就可以将損失降到最低。而且隻要兵變開始,禁軍就立即出動,彈壓北軍,北軍群龍無首,又怎麽能與禁軍抗衡?北軍是一個必敗的結局,鄭寵經這一劫,再也難以東山再起。”傅生接口說道。
“如此甚好,鄭寵和皇甫松到死也不會想到,平時唯唯諾諾的嶽山,竟然會是我的人,真是有趣。”梁太師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太師英明,早早在鄭寵身邊安排了嶽山這枚暗棋,到如今收到奇效,成爲扳倒鄭寵的一計妙招。”
“哈哈哈……咳咳咳……”
梁太師先是大笑,随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太師,您年事已高,一定要注意身體。”
“無妨,和鄭寵鬥了這麽多年,這一次,終于要有結果了,想想我就覺得很舒服……”梁太師的臉上盡是笑意……
大漢京師,人口數百萬,店鋪達上萬家。
“九天阊阖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說的就是大漢京師。
自大漢立國數百年來,京師一直是大漢國的中心,每年都會吸引大批的外國使節與朝拜者的到來。
京師分爲内城和外城,内城爲皇宮,外城爲市井百姓居所。
外城的中心街道稱禦街,寬兩百步,路兩邊是禦廊。
平民在禦廊開店設鋪,沿街做買賣。爲活躍經濟文化,官府還放寬了宵禁,城門關得很晚,開得很早。每天有成千上萬頭豬被趕入城中肉市待宰,每日消耗的魚達數千擔。
禦街是内城的中心,達官貴人多居于禦街之上,比如梁太師與傅生的府邸都在禦街。
出了禦街,才是真正的平民區。此時禦街之外,鄰近京師城門之處,卻是亂哄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