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時,遠處黎城所在的方向傳來一陣混亂吵雜之聲。
半晌,一個士兵跑了進來,口中說道:“禀三位将軍,李昕所部突圍了!”
“什麽?”三個都吓了一跳,老薩克就說:“有多少人,走了多久?”
“夜太黑,多少人無法計算,最少也有上千人,從東門突圍而去,而且,有人看到,這些突圍的漢人中,有一個被俘的少女,想來必是哈桑郡主。”
“上千人?又有哈桑郡主,應該是李昕的主力無疑,哼!絕不能讓李昕跑了,兩位将軍,咱們這就追!一定要救回哈桑郡主!”老薩克說。
“諾!”祛卑與格澤應了一聲,三個人之中,老薩克的資曆最老,與左賢王也最爲親近,所以,祛卑與格澤都以老薩克爲主。
當下,三人點擊大兵,向着漢人突圍的方向圍了下去。
就在北狄主力撤出不久,夜色中,黎城大門悄然開啓,一隊騎兵從西城門中沖了出來,向着西方不斷前行。
“漢人突圍了!”
有北狄騎士攔了上來,然而片刻之間,已被漢人騎兵殺散。
由于北狄騎兵的主力都去追龐勳,所以李昕帶領千餘主力騎兵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殺出北秋人的包圍,向西方狂飙而去。
與此同時,老薩克三人帶領着數千鐵騎在漠南河畔已追上了龐勳所部,前面是大河攔路,後面是數千北狄雄兵,龐勳已無路可退。
“停下,交出哈桑郡主!”
身後的北狄人不斷大吼,也許是忌憚龐勳手中有哈桑郡主這張王牌,所以,北狄人并沒有過分緊逼,隻是遠遠的将龐勳所部重重包圍,卻并沒有立即發起進攻。
不一會兒,老薩克與祛卑、格澤三人騎馬而出,老薩克就說:“前面的漢人聽着,交出哈桑郡主,我可以向左賢王求情,饒你們不死!
“哈哈哈……”龐勳放聲大笑。
龐勳是了解北狄人的,自己和部屬原來都是北狄人的奴隸,現在殺了那麽多的北狄人,又劫持了哈桑郡主,以北狄人的處事辦法,怎麽可能饒過他們的性命?
而且,退一步講,就算是饒過了他們的性命,難道他們還要過那種豬狗不如的奴隸生活?
“毋甯死,不爲奴!”龐勳朗聲喝道。
“毋甯死,不爲奴!”五百漢人勇士齊齊大吼。
這五百漢人勇士,身上都帶着傷,很多人都知道,以自己的傷勢,很難活下來,死就死吧,也總比給北狄人當奴隸強!
“我堂堂大漢兒郎,甯死不降!”龐勳大吼。
“嗆啷!”
龐勳将馬刀從腰間抽了出來,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這些士兵個個帶傷,就算讓他們跑,不用跑多遠,他們必被北狄所擒殺,與此如此,還不如死在疆場之上!
大丈夫哪怕馬革裹屍,血濺三尺,又豈能與他人爲奴?
大不了一個死字!
“敢死之士,一往無前,大漢男兒,雖死何憾!”龐勳高舉馬刀,仰天大吼。
“敢死之士,一往無前,大漢男兒,雖死何憾!”
五百垂死的勇士大多已無法拉開強弓,他們紛紛從腰間取出馬刀,準備着生平最後一戰。
看到這一幕,老薩克倒吸了口涼氣,一直以來,北狄人都認爲漢人懦弱,沒有勇氣。
然而,面對死亡,面前的這些漢人有如此的勇氣,看來,不光是自己,整個北狄人都小看了漢人,漢人真的不可辱!
看到這一幕,老哈桑已經知道,想要讓面前的這些漢人投降,怕是不可能,看來,隻能大戰一場。
“注意安全,不要傷了郡主!”老薩克此時已找到了“哈桑郡主”所在,此時的“哈桑郡主”被一名漢人放在馬上,顯然已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由于忌憚傷了“哈桑郡主”,所以北狄人放棄了射箭,紛紛從腰間抽出馬刀,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
“殺狄!”龐勳大吼一聲,一馬當先,向着北狄人所在狂飙突進。
“殺!”
老薩克也是大吼一聲,下一刻,數千北狄騎士迎着漢人騎士沖了過來。
“殺!”
兩股鐵流瞬間撞擊在一起,下一刻,慘叫之聲不斷響起,殺聲震天!
“撲!”
龐勳一刀切開了對面一個北狄騎士的脖子,血如泉湧。
“撲!”
一個北狄士兵一刀刺入了一名漢人騎士的肚子,再一用力,想要把刀抽出來,然而那漢人騎士卻用一隻手拉住了小腹中的馬刀,另一隻手掄起馬刀向着對面的北狄騎士砍去。
“撲哧!”
血光沖天!
那北狄騎兵的腦袋被砍了下去,漢人騎士放聲大笑,随後,從馬上跌落下來,已然怕了絕。
慘烈的戰鬥隻進行了不到一刻鍾,五百漢人騎士在數千北狄騎兵的圍攻之下紛紛落馬,然而,他們卻毫無懼色,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拉上一個北狄騎兵墊背。
而北狄騎兵也發現,這些漢人騎士如果論起馬上的功夫,根本就不值一提,顯然沒有經受過嚴格的馬上訓練,劈殺技術完全是出于原始的本能,沒有任何技巧。
然而,他們卻有着一種英勇無畏,不懼生死的勇氣,雖然處于劣勢,卻是以命相搏,往往不顧自己的性命與北狄騎兵同歸于盡。
在這種亡命的打法之下,雙方的士兵不斷落馬,這種冷兵器的白刃戰最爲冷酷無比,短時間内就可以造成大量的殺傷,不到一刻鍾,戰場已然歸于平靜。
在北狄騎兵的重重包圍之下,包括龐勳在内,沒有一個漢人能殺出重圍,不斷倒在北狄人的馬刀之下。
“撲!”那押解着“哈桑郡主”的漢人騎兵被一刀砍掉了腦袋,随後,兩個北狄騎兵沖了過來,口中大叫道:“郡主殿下!”
“撲!撲!”
血光沖天,那馬上的“哈桑郡主”竟然掄起馬刀,将兩個北狄騎兵斬于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