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的李昕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隻是覺得,這個北狄少年身上有一種不向他人低頭的傲骨,李昕很欣賞這一點。
稚邪部,是位于漢狄邊界地區的一個遊牧部落,屬于漠南北狄的一支,歸屬漠南的北狄左賢王統轄。
關于稚邪部的由來有很多傳說,但在多數人公認的,是稚邪部的先祖,原是在西北地區遊牧的一個民族,後來他們進入漠南地區,在漠南一帶遊牧爲生。
在北狄興起之前,稚邪部是漠南第一大部,占據了漠南廣大地區,一度成爲擁有上萬控弦之士的大族。
然而自北狄在六百年前興起之後,在漠南與稚邪部幾度交手,稚邪部屢屢戰敗,部衆被屠殺大半,最終投降北狄,成爲北狄的一員。
這六百年來,北狄屢屢想要同化稚邪部,但卻被稚邪部所拒絕,所以,稚邪部雖屬于北狄的一個分支,但是卻有着很強的離心力,他們雖然認同北狄的宗主地位,但卻并不認爲自己是北狄人。
所以,稚邪部與北狄本部一直若近若離,漠南的北狄左賢王爲了保持内部的團結,也并不爲難稚邪部。
一片碧綠的草原,清澈的烏斯裏河水從草原上流過,那河水是如此的清澈,以至于河中的魚兒都清晰可見。
烏斯裏河畔,世代生活着稚邪人。
稚邪部自從歸屬于北狄之後,壯丁不斷被抽走,參加北狄組織的各種戰事,以至于族中的人口稀落,由一個控弦上萬的大部,變成了隻有千餘控弦之士的中等部落。
稚邪部當代族長名叫達巴,他三十歲坐上了部落族長的位置,一轉眼,已經有二十多個年頭。
與桀骜不馴的先輩不同,達巴對發展部落并沒有什麽野心,他越大的興趣卻是聚攏财富。
經過二十幾年的巧取豪奪,達巴已占據了稚邪部大半的财産,普通的稚邪部衆一點點從平民淪爲近乎于奴隸的地位。
而對于反對自己的部衆,達巴則采用了血腥暴力的手段,直接進行剿殺,整個稚邪部,完全成了達巴個人的天下,沒有人敢于反抗他的統治。
而達巴對稚邪部目前的狀态很是滿意,他早就忘記了先祖是如何補北狄人所征服,達巴與左賢王走的很近,每年向左賢王交納大量的财物,以換取左賢王對他的支持,而這,也讓一直與北狄有很強離心力的部衆不滿,隻是懾于達巴的權勢,沒有人敢于反抗。
此時的達巴,正盤膝坐在氈房内一張巨大的羊毛毯上,身前放着一張紅色木制小桌,桌上放着上好的馬奶酒與大盤的羊肉、手抓飯以及水果。
幾個女奴則在帳内跳着北狄特有的桑結舞,那有沒的舞姿引得達巴不時拍掌大笑。
達巴的兩側則各自擺放着三張小桌,幾個稚邪部的漢子一邊吃着肉,一邊欣賞着桑結舞。
“族長大人,這幾個女奴怎麽樣?”左側最前方的一個漢子說道,這漢子卻不是稚邪部的人,而是左賢王的使者。
“哈哈,使者大人,這幾個女奴真的不錯,我很喜歡。”達巴樂呵呵的說。
爲了得到這幾個會跳舞的漂亮女奴,達巴爲左賢王送去了二百控弦之士,另外還有大量的牛羊,對此,達巴并不以爲然,在他看來,隻有得到左賢王的支持,自己這個部落族長位置才能做的更加穩固,而且,有了這幾個漂亮的女奴,自己的生活也不再寂寞,今天晚上,又可以進行一場盤腸大戰了。想到這兒,達巴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大帳最右面的一個稚邪勇士卻一臉鐵青,此人名叫多卓,被稱爲稚邪第一勇士,在稚邪部在威望極高。
不過達巴卻對他并不算太好,這是因爲,多卓并不如其他人一樣擅長溜須拍馬,爲人耿直,而且,多卓也沒有忘記自己是稚邪人的身份,他也敏銳的看出,這些年來,北狄人總是在想方設法削弱稚邪部,當初控弦上萬的大部落,如果隻剩下一千可以參加戰鬥的勇士,再這麽下去,稚邪部早晚會被北狄人徹底吞并。
多卓曾經幾次提醒達巴,讓他要小心防範北狄人,但卻被達巴痛斥,在達巴看來,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稚邪部的未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
看着達巴看着女奴色眯眯的眼神,多卓歎了一口氣,心中郁悶無比,将桌上的酒一口喝了進去。
“族長!出事了!”氈房門口,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都下去。”達巴一揮手,幾個美豔的女奴緩緩退出了氈房,随後,一個渾身是血的稚邪騎士腳步踉跄的走了進來。
“霍爾特,你這是怎麽了?”達巴吃了一驚。
“族長大人,我們幾個今天出去巡視,發現了一隻蒼鷹,不想那隻蒼鷹卻被耶休邪射殺,我們找他理論,想要得到那隻蒼鷹,但卻沒有想到,耶休邪卻招來了大漠金雕助戰,後來,又出現了一個射術高強的漢人,竟将我的同伴一一射殺,我也受了重傷,冒死逃回來給您報信。”
“什麽?大漠金雕?你沒有看錯?”坐在左側的那左賢王使者眼睛中精芒一閃。
“沒有看錯,是大漠金雕,那金雕還殺了我的兩個同伴。”霍爾特說。
“大漠金雕再現,這是祥瑞之兆啊!達巴族長,我們一定要将這隻大漠金雕活捉,獻給左賢王,得到了大漠金雕,左賢王一定會對你重重獎賞。”使者說。
“可是,耶休邪卻勾結漢人,背叛了北狄,我們想要得到那大漠金雕很是困難。”霍爾特說。
“哼!耶休邪勾結漢人造反,實在可惡至極,立即出動稚邪部勇士,将他捕殺!”達巴說。
“不可!耶休邪是我的弟子,我是了解的,他還隻是一個孩子,絕不會背叛稚邪部。”一旁的多卓連忙站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