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古渾與他的士兵一夜未睡,個個眼中布滿血絲,盡是疲憊之色。隻是清點人數的時候,吐古渾卻發現,五個百人隊隻剩下了四個,加起來不過三百多人。
吐古渾立即讓人去找,半晌之後,有人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了那個失蹤的百人隊。
當吐古渾來到山洞入口處時,見到洞口處有兩具屍體,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吐古渾隻覺一陣頭暈目眩。
“不好,是瘴氣!”吐古渾大吼一驚,連忙掩住了口鼻退到了遠處。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洞口處的瘴氣漸漸散去,吐古渾才再次帶着衆人來到了洞口處,隻見巨大的山洞内,上百人都倒在那裏,他們倒的方向很整齊,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輕松之色,顯然,他們都累壞了,一倒下就進入了夢香,隻是,這一覺睡下去,他們卻都永遠無法再醒過來。
很顯然,他們都是中了瘴氣被毒死,瘴氣在初起時很難發現,等發現時,中了瘴氣的人已經渾身無力,隻能等死,這些士兵累了兩天,倒頭便睡,連發現的機會也沒有,至于洞口的那兩具屍體,想來應該是放哨的士兵,也中了瘴氣而死。
此時的吐古渾臉色鐵青到了極點,這樣一來,自己又損失了一個完整的百人隊,這樣一來,自己的部下隻剩下了三百多人,從兵力上已不占優勢,特别是李家莊的那些村民都佩有皇族衛隊的重铠,如果真打起來,輕騎兵的弓箭很難穿透重铠,從戰力上來講,自己已完全不占優勢。
然而,吐古渾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忽突王子死了,如果不能抓到射殺王子的李昕,那以北狄的軍規,自己萬死無生!
想到這兒,吐古渾一咬牙,口中大叫:“出發!”
三百多北狄輕騎兵跟在他的身後,向着前方,沿山路艱難跋涉。
騎兵的優勢在于在平原地區強大的沖擊力與機動力,然而進入山中之後,騎兵的沖擊力與機動力卻完全無法發揮,戰馬反而成了累贅。
吐古渾帶領士兵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見士兵有些困乏,吐古渾一揮手,衆人停下,就要休息。
“嗖……”
下一刻,一道寒芒劃破蒼穹,從不遠處的叢林中電閃而出。
“撲!”
一支雕翎箭瞬間将一名騎士的脖子刺穿,一股血箭噴射而出,最前面的北狄騎士一晃,從馬上墜落于地。
“敵襲!”
衆騎士或是躲閃,或是拉弓搭箭,向着那雕翎箭飛來之處一通亂射,然而,那叢林中卻沒有了聲響。
等北狄騎士到了叢林邊,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經此一事,吐古渾不敢大意,一邊不斷派出哨探,一邊向前趕路。
如此兩次三番,每當吐古渾和部下要休息時,總會遇到襲擊,時間一點點的消逝,吐古渾和部下的體力與耐心被一點點消磨,根本無法得到休息,隻能不斷趕路。
不得不說,吐古渾用老馬領路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在經過一天的艱苦跋涉之後,吐古渾帶領三百多輕騎終于走出了狼胥山。
狼胥山以南,一片碧色平原,所有北狄士兵都高興的手舞足蹈,有的人喜悅而泣,有的人将頭盔扔到了天上,有的人則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兩天兩夜,這些北狄士兵在狼胥山中受盡了煎熬,一時間,竟然有一種兩世爲人之感。
吐古渾也長出一口氣,終于走出了狼胥山,而且種種迹象表明,李家莊的人也走出了狼胥山,以自己所部騎兵的機動力,很快就可以追上他們,到時,就可以與李家莊的人正面交戰。
吐古渾相信,李家莊的人說到底,隻是一些農民,讓他們守城可以,但如果在空曠的平原上正面交鋒,哪怕他們穿着鐵甲重铠,也必然不是北狄精騎的對手。
農民,哪怕是穿上了鐵甲,依舊還是農民!北狄精騎,在正面對決中将摧枯拉朽,将他們一掃而空!
已經兩天兩夜,吐古渾都沒有休息,現在從山中走出來,一股濃濃的倦意與疲憊席卷而來。
不光吐古渾,三百多北狄精騎也都是人困馬乏,所有人都看向了吐古渾。
吐古渾就說:“先休息半個時辰!”
話音落地,衆騎兵紛紛解下皮甲,放下刀弓,倒在地上休息,有的剛倒下就已打起了呼噜,兩天兩夜未眠,這些士兵已困乏到了極點,連戰馬也都倒在地上。
盞茶時間過後,不遠處的一片叢林之中,突然鑽出一匹黑色駿馬,馬上的騎士身披黑色鐵铠,遠遠看去,如同一個黑色的幽靈。
越來越多的騎兵從樹林中鑽了出來。
那爲首的黑甲騎士從腰間拔出一柄馬刀,馬刀高舉,陽光下,仿佛打了一道閃電。
下一刻,二百餘柄馬刀紛紛自腰間抽出,陽光下,一片光芒閃爍。
“那是……李家莊的人!”
“殺!”
鐵騎滾滾,二百餘騎如狂濤巨浪,狂飙突進,以風卷殘雲之勢向着吐古渾所在猛撲!聲勢逼人,殺氣沖天!
“嗡……”
地面不斷顫動,那顫動越來越大,仿若天崩地裂!
“敵襲!”
放哨的北狄哨探立即吹響了報警的牛角号,脫去铠甲倒在地上休息的吐古渾一下子坐了起來,隻覺渾身無力,兩腿酸痛,短時間内竟然無法站立。
半晌,吐古渾才爬了起來,吃力的披上铠甲,拿起弓箭,随後去拉自己的戰馬,然而,那戰馬卻趴在地上,任由吐古渾如何踢打拉拽都不起來。
長途的行軍,已耗盡了這支人馬所有的體力,若是剛走出狼胥山就進行戰鬥,那還可以一戰,而現在一休息,心中的那口氣一洩,不要說人,連馬都不肯站起。
看着遠處滾滾而來的鐵流,吐古渾欲哭無淚,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