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磨盤大的巨石落下,正砸在一名北狄騎士的胸口,直接将那騎士從牆頭砸落,騎士的胸口連同鐵铠直接塌陷,從牆上跌落。
“撲!”
一口鮮血從騎士的口中噴出,随後那騎士顫了兩顫,已然不動。
“啊!”
一塊大石從牆上砸落,
砸向了下方一個騎士,那騎士轉身想跑,卻慢了一步,腰連同兩條腿被大石齊刷刷砸斷。
“啊!”
一聲慘叫傳出。
“快救救我!”
兩個騎士沖了過來,将騎士從石下硬拉了出來,騎士的腰部以下已然消失不見。
“多澤,謝謝……”
騎士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後閉上了眼睛……
“給我殺!”吐古渾一看這個情況,完全紅了眼睛,聲嘶力竭的大吼。
一百騎士完全不顧性命,悍不畏死向着城牆上爬去,眼見城頭的村民就要不支。
“取金汁!”城頭的李昕一槍刺透了一個爬上護莊牆的騎士後,口中大吼。
“下一刻,十幾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被擡了上來,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撲鼻而來。
“殺!”
一個北狄騎士從牆上露出了頭。
李昕取過一瓢煮沸的金汁直接潑了過去。
“你給老子下去!”
“啊!”
那騎士被金汁個滿臉花,慘叫一聲從牆頭墜落,在地上不斷痛苦的翻滾。
一鍋鍋的金汁不斷潑下,護莊牆下傳來一片慘叫,幾十個北狄騎士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城牆内散散發着濃烈的惡臭,簡直讓人無法忍受,好在這些村民早有準備,個個都用布将口鼻捂住,好過一點兒,不過來攻的北狄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李昕看到,一個被金汁燙壞了皮肉的北狄騎士不斷在地上慘叫翻滾,另一個騎士跑過去想把他拉到一旁,結果一拉,卻直接将那受傷騎士的大塊皮肉拉了下來。
看到這裏,李昕吓了一跳,心說自己這個土辦法還真管用,可惜,這十幾鍋金汁已将全村的茅坑都掏空了。
媽的,這打起仗來,連屎都成了難得的好東西。
北狄騎士的第一波攻擊終于被擊退了,護莊牆外,足足倒下了五、六十個北狄騎士。李昕長出了一口氣,想不到北狄人如此兇悍,隻這第一波的攻擊,就消耗了莊内絕大部分的守城器械,不要說滾木擂石,連金汁都用完了。
還好他們退了下去,不然這仗還真不知怎麽打了。
李昕一面組織人救治傷員,一邊問李二狗:“官兵什麽時候能到?”
“最近的龍原城離李家莊大約有五十裏路,以腳程算,官軍此時應該到了。”李二狗說。
“李昕兄弟、裏長,李毛回來了!”李柱兒在後面大吼。
不一會兒,李毛跑了過來。
“李昕兄弟,裏長,官兵怕是不能來了!”李毛哭着說。
“咋回事兒?”
“龍原城的楊主事說,他們沒有接到上頭的命令,不能擅自出兵。”
“什麽不能擅自出兵,這些當官的,整天就知向老百姓征糧征役,一有事,人都找不到,一群怕死鬼!”李二狗憤怒的說。
“行了,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這幾年北狄人來侵擾,龍原城又哪次出兵了呢?”李昕冷哼一聲說。
“李昕兄弟,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再這麽打下去,莊子早晚會守不住。”李二狗說。
“咱們現在隻能靠自己了!去,把全莊所有的油料都弄過來。”
“那油做啥?”衆人不解。
“讓你們找就去找,咋那麽多廢話?”李二狗說。
“好。”當下衆人分頭行動,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弄來了上百大壇油料。
也就在這時,李二狗找到了李昕。
李二狗低聲說道:“李昕,這莊子怕是守不住了,我在莊後面給你準備了兩匹馬,你偷偷帶朵朵走,别讓人看見。”
李昕聞言心頭一動,口中問道:“裏長,你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俺知道你喜歡朵朵,俺也瞅出來了,這李家莊,也就你是個人物,朵朵交給你俺放心,咱李莊家的鄉親們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怎麽說以後也要留個苗兒,給村裏人燒點紙不是?你和朵朵快走,我帶人守着,給你争取點時間。”
李昕卻說:“二狗,咱們死不了!”
“别說傻話,咱們這些莊戶人,怎麽能是北狄騎兵的對手?現在連守城的器械也沒了,隻要人家攻進來,誰也活不了。”
“我說死不了,就一定死不了,老子要殺北狄一個片甲不留!”
李昕說完,頭也不向着城頭走去!
“李昕,你個倔驢!”李二狗氣得直跺腳。
“吆吆!”
北狄人經過重整之後再一次對李家莊發動了猛攻!
這一次,吐古渾完全豁出去了,三個百人隊同時進攻,向着牆上攀爬。
遠處的吐古渾向牆上看去,莊牆上已沒有了滾木擂石,守城的人甚至将裝滿液體的一個個大壇都用來當做滾木擂石使用,不向城下砸去。
吐古渾嘴角露出一絲嗜血的寒意。
“殺光他們!”
“吆吆吆!”
數百北狄騎士拳頭在胸口上不斷啪打,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吼叫。
吐古渾看到,一個北狄騎士已爬上了牆頭,連揮兩刀,砍死了兩個守城的村民,眼見就要控制住局面。
吐古渾松了口氣,李家莊看來已然攻破,這一次,一定要殺李家莊一個雞犬不留,給世子報仇!想到這兒,吐古渾拔出腰刀,沖向了前方。
也就在這時,吐古渾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從城下飄來,那是油脂的味道。
下一刻,吐古渾看到,一個漢國人如殺神現世,片刻間已斬殺了沖上城牆的那個騎士,随後,無數的火把從城頭向城下擲去。
“不好!快撤退!”吐谷渾已然意識不好,立即大吼。
“呼!”
烈焰焚天!
那火苗燒起足有三米高,片刻間已将城下的北狄騎士全部覆蓋,整個城下,陷入一片火海。
“啊!”
火光中,數百北狄騎士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他們渾身是火,在地面不斷翻滾、掙紮!
“啊!”
不少騎士身上的鐵铠被燒得通紅,铠甲裏面的身體被燒成一具具漆黑的焦碳,莊牆下已然而了人間地獄。
大火足足燒了小半個時辰才徐徐熄滅,李家莊的大門應聲而來,李昕帶着數百村民從莊内走了出來。
空氣中充斥着油脂與烤肉的味道,被燒得焦糊的屍體足有數百具之多。
“收集兵器和铠甲、戰馬,這些以後都用得上。“
剛才的戰鬥中,李昕指揮有方,臨危不亂,還斬殺了沖上城頭的北狄騎兵,已完全得到村民的認可,他一發話,村民們開始忙活起來。
“李家莊,咱們不能呆了,必須離開。”李昕說。
“李昕老弟,咱們不是剛殺退了北狄人嗎?爲啥要離開?”李柱兒問。
“殺了這麽多的北狄人,他們一定會瘋狂的報複,看來,我們隻有進入龍原城,才有一線生機。”李昕說。
“李昕,這次能守住李家莊,讓全莊人活命,多虧了你,俺們都聽你的,就去龍原城!”
夜色中,李家莊旁的一個臭水溝旁,吐古渾從臭水溝裏冒出了頭,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鋼牙緊咬,眼中閃爍着惡毒的眼神。
“李昕!這個名字我記住了!我必将你剖心挖肝,以祭奠世子在天之靈!”
吐古渾已下定決心,集結邊境附近的上萬騎兵,誓必殺李家莊一個片甲不留!
李家莊通往龍原城的官道上,近千李家莊村民不斷前行,然而,他們攜家帶口,走的極是緩慢。
三十裏的路,走走停停,三個時辰,竟然隻走了不到一半兒,李昕心中焦急,卻是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身後的地平線上,出現了兩匹北狄戰馬,那兩匹戰馬不斷向前飛奔,在距李家莊隊伍後方大約二百步以外停了下來。
“那是……北狄的騎兵哨探!”李二狗大吼一聲,李家莊的百姓頓時亂成一團,向前亂跑。
李昕騎着一匹繳獲的北狄駿馬來到了隊伍後方,與李二狗看向三百步之外的北狄哨探,隻見一個北狄哨探掉轉馬頭向後奔去,另一個哨探卻保持着與李家莊隊伍的距離,如黑色的幽靈一般在後面遠遠尾随。
“咱們被發現了,必須幹掉這個北狄哨探,不然誰也跑不掉。”李二狗說。
“嗯。”李昕從馬上取出一支雕翎箭。
“這個哨探很狡猾,與我們之間有三百步的距離,這樣一來,我們的箭射不了那麽遠,根本拿他沒辦法。李二狗說。
李昕并沒有說話,隻是取出一段麻繩,綁在了箭頭的位置,然後将拉弓搭箭,将弓四十五度角指向半空。
“嗖!”
雕翎箭破空而出!
對面的北狄哨騎紋絲未動,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顯然,他并不認爲雕翎箭有足夠的射程可以射到他。
“撲!”
那雕翎箭瞬間已刺透了北狄哨探的咽喉,那北狄哨探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至死他都不明白,原本隻能射二百多步的雕翎箭,怎麽可以射出這麽遠的距離,下一刻,永恒的黑暗将他完全籠罩,身子一栽,從馬背上跌落到地面。
“李昕,你這箭怎麽射得這麽遠。”李二狗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雕翎箭的重心有些靠後,我不過是将箭的重心前移,這樣射出去後,箭體更加平衡,才能射得更遠,而且當箭失去向前的動力後,箭才能夠以箭頭爲引導朝下落去,并憑借重力而産生動能,從而形成更強大的破壞力。”
李二狗搔了搔頭,完全是雲裏霧裏,沒聽明白李昕的意思。
不過李昕卻懶得解釋,此時,他的心情很是沉重,剛才逃跑的那個北狄哨探必然會将自己一行人的位置向上禀告,從而引來更多的北狄騎兵,真正的危機才剛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