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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網民提出質疑:“如果不是有個好老公,怎麽可能說起訴誰就起訴誰。”
沒多久,張明德貼出另一封律師函。
律師函裏提及五個微博用戶,其中就有《都市晨報》和《揚江日報》的官博,另外三個則是網民賬号,因爲對方充滿惡意的言論嚴重侵犯宋傾城女士的合法人身權益,勒令對方删除相關微博,如果侵權行爲人不停止侵權或緻侵權損害後果擴大,本律所會通過法律途徑追究所有侵權行爲人的全部法律責任。
這封措辭強硬的聲明函一經發布,原先叫嚣的網民頓時縮了頭。
十幾分鍾過去,《都市晨報》的官博發表聲明,《揚江日報》的官博緊随其後,兩家報社爲己方工作的不嚴謹緻歉,将在隔日報紙上刊登相關的道歉聲明。
夜裏九點,有南大的新生把沈摯講話的視頻放到網上。
頃刻間,引起強烈的反響。
随後,幾年前餘饒傷人案的知情者發表微博長文。
對方在文章裏還原了當年的真相——
動手傷人者确實是沈摯。
至于沈摯爲何動手,是因爲原餘饒書記的兒子在酒吧看上宋傾城,趁沈摯去洗手間,唆使幾個朋友幫忙圍住宋傾城,自己對宋傾城動手動腳。
沈摯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雙方當場發生肢體沖突。
知情者表示,當年沒站出來做目擊證人,是不想蹚渾水,現在願意出來說明,是不願再看到無辜的人繼續被冤枉被潑髒水,也是想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待。
爲證明自己言論的真實性,知情者在微博曬出自己的證件照,隻在證件号的最後幾位數字上打了碼。
身份證上的姓名:薛敏。
性别:女。
民族:漢。
包括出生年月日和住址都有詳細的陳述。
知情者是餘饒本地人,讓她這篇文章的可信度大大提高。
有網民在文章底下留言詢問:“視頻裏沈摯說是他前妻陷害宋傾城藏毒,這個指認有沒有依據?”
[薛敏]很快回複:“我沒看見陸韻萱往宋傾城的衣服口袋裏塞白粉,我能證明的是,那晚陸韻萱确實在場。”
這句回複,在網上激起千層浪。
沈摯從南城大學離開,直接前往派出所,爲自己當年的傷人事件投案自首。
到晚上10點,微博和論壇貼吧全是相關話題。
關于陸韻萱的個人信息也被曝光,發現陸韻萱的舅舅是某直轄市書記,網民的言論愈發義憤填膺。
大陸對毒、品的控制嚴格,打擊力度也衆所周知。
原先譴責宋傾城的網民一緻倒戈,強烈要求相關部門嚴懲這種私藏毒、品又構陷她人的敗德分子!
有網民向律師咨詢,經過實名認證的律師在微博回複,因爲是陳年舊案,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加上有追訴期,對方受到法律制裁的概率極低。
網民問:“這要是能判刑,會判幾年?”
律師盡職的回道:“該行爲涉嫌非法持有毒、品罪和誣告陷害罪,具體看情況吧,根據你的描述,可能被判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當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想到犯罪分子要逍遙法外,網民的情緒激動,紛紛在最高檢的官博下留言,希望重新徹查這起案件,懲治禍首,還受害者一個清白。
視頻曝光不到兩個小時,網上的輿論熱度達到頂峰。
九月的南城,陷入了一個不眠夜。
葛文娟得知網上的事情,整個人驚疑不定,第一時間去陸韻萱的房間,推開門就看見席地靠坐在床邊的女兒。
陸韻萱還握着手機,臉色慘白。
葛文娟把女兒牢牢抱在懷裏,摟着她的頭柔聲安慰:“追訴期早就過了,你既然答應嫁給少安,最近就好好準備婚事,不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韻萱問:“他還會娶我麽?”
“會的。”
葛文娟的語氣笃定:“少安那麽喜歡你,你忘了你答應嫁給他那天,他都高興成什麽樣了,在你們的關系上,隻有你不要他,沒有他不要你的可能!”
南城慕家。
玄關處,慕母把剪刀狠狠擱在鞋櫃上,看着不成器的兒子,一字一頓道:“你今晚敢去找她,你前腳走,我後腳就死在這裏!”
慕少安的眼眶泛紅:“你們明明答應我娶韻萱,爲什麽現在又——”
“那是因爲我和你媽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慕父坐在沙發上,放了狠話:“你就是打一輩子光棍,我們慕家也不會要這個兒媳婦!我可以不計較她離過婚,也不計較她家裏有沒有錢,但我和你媽媽絕對不允許你的孩子有這樣一個品行敗壞的母親!”
聞言,慕少安手裏的車鑰匙滑落在地。
……
沈摯的澄清視頻出來後,蔣甯就被朋友告知。
看完視頻,她打不通沈摯的電話,猜到沈摯可能會去自首,蔣甯顧不上身上的睡裙,立刻去找自己的父母。
主卧裏,蔣衡夫婦已經睡下。
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蔣母起床去開門。
蔣甯站在門口,眼圈紅紅,臉上的擔心不似作假。
她不想害得沈摯去坐牢,當初曝光郁庭川太太的那些過往,也隻是想破壞對方在沈摯心裏的形象,但她從未想到,宋傾城坐牢是因爲沈摯,更沒想到沈摯會這樣出來澄清,加上現在有目擊證人,事态發展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蔣衡看完視頻,冷眼望着這個女兒,怒其不争:“先把你自己的事屁股擦幹淨,再去管别人的!”
“沈摯是我未婚夫,是你未來的女婿,怎麽會是别人?”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蔣家的女婿,還顧及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今天晚上就不該去什麽南大的歡迎典禮上!”
蔣衡用手指重重敲着茶幾幾面,話裏盡是嚴厲:“他是鐵了心要幫人正名,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别說是找我,你就是找你爺爺,你爺爺也不會管。”
蔣甯道:“爸,你給王伯伯打電話問問,追訴期是不是過了?”
“就算過了又怎麽樣。”
蔣衡的态度冷靜:“過了也抹不去既定的事實。”
現在這樣,沈摯别說是去國企上班,在南城恐怕都無立足之地,這樣想着,他擡頭看向神情怔忡的蔣甯,眉頭微松:“我看他對你也不怎麽上心,最近你出事,他是不是連個電話都沒打給你?我聽保姆說,好不容易來趟家裏,還和你吵得不歡而散,既然這樣,我看你們也别結這個婚了。”
“我不會解除婚約的。”
蔣甯看着父親黑臉,卻沒讓步:“我的事不用你們管,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最壞的結果,以後我就不出門,你們要做的,就是幫我把沈摯撈出來!”
蔣衡氣得不輕:“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
蔣母跟着道:“當初你要和沈摯訂婚,我就不怎麽同意,如果不是他,你那些照片視頻會流出去?”
“是我得罪郁庭川,所以事情才會落到這一步。”
蔣甯看着不肯施以援手的父母,目光失望:“撈個人對你們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麽?況且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又不是他陷害别人藏毒,隻是動手傷了人,我們蔣家如果連自己的女婿都保不住,我看以後就在家當縮頭烏龜吧!”
聞言,蔣衡的臉色極差:“把你最後那句話再說一遍!”
蔣甯的嗓子卻好像突然堵住了。
蔣衡從沙發起身,手指着蔣甯斥責:“你真以爲派出所是我們家開的?想查人就查人,想撈人就撈人?誰告訴你蔣家有這種特權?你如果真有本事,就是扛着原子彈去滅世,隻要不被抓住把柄,我都不攔你,事實上呢?挖人隐私,結果把自己栽進去,摔相難看成什麽樣還要我說麽?”
“……”蔣甯無話可說,胸口的情緒翻湧。
蔣衡道:“至于沈摯,哪怕是郁庭川逼着他上台講話的,既然他自己做錯事,就該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我看他心裏,比你拎得清!”
蔣甯卻冷笑:“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不過是郁庭川的打擊報複,他知道了沈摯和他老婆的過去,所以想把沈摯弄進牢裏,他老婆那些事爆出來,他表面說得寬容大量,心裏還不知道怎麽眦睚必報。”
“滾出去!”蔣衡懶得再理會她。
蔣甯從主卧裏出來,滿腔的憤懑褪去,整個人恢複了冷靜。
以往她總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現在遇上事,她才發現自己能做的少之又少,沈摯那樣對她,他現在出事,她本該徹底和他劃清界限,可是心裏卻割舍不下。
過去的她,對男人揮之則來呼之則去,如今卻發現,自己被套進一個叫‘沈摯’的牢籠裏。
哪怕牢籠已經把鎖打開,她卻待在裏面不想出來。
想着自己的犯賤,眼淚忍不住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