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也不一定聽話,還咬人。”她出聲反駁。
郁庭川問:“咬你哪兒了?”
宋傾城聽着他的嗓音,說不出的風流味道,低低的磁性,仿佛意有所指,她的耳廓更燙,轉移話題:“那你晚上回來吃飯麽?”
“今晚在外面吃,下班後過去接你。”
宋傾城剛想問爲什麽去外面,郁庭川先開腔:“叫了家裏的人,在出國前聚一聚。”
“……”她記起付敏那天在醫院說的,領了證一家人吃頓飯。
所以,宋傾城沒有意見,因爲他的這個安排,心裏泛起絲絲甜蜜,結束通話前,叮囑他小心開車。
。
恒遠控股集團,總裁辦公室。
挂了電話,郁庭川剛把手機放回大班桌,辦公室門被叩響,他站在桌邊說了聲‘進來’。
辦公室門開,進來的是拿着個文件袋的許東。
“郁總,銀行卡跟護照都在裏面。”
許東把東西擱在桌上。
郁庭川點點頭。
見許東沒立即離開,郁庭川擡眼瞅他:“還有事?”
“我根據郁總您提供的車牌号,已經查到那輛白色奧迪A6的車主,就是您之前讓我調查過的沈摯沈先生。”許東說着,頓了一頓,見郁庭川的神情如常,繼續道:“車是上個月中旬購入的,今天上午在延安路段出了事故,車子送去維修,人這會兒應該在醫院。”
“人受傷了?”郁庭川說。
“對,右手胳臂受傷,不過情況不算太嚴重。”
郁庭川沒有再詢問别的,讓許東先出去,等到門合上,他坐回老闆椅,過去半晌,重新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待那邊接起,郁庭川先出聲寒暄:“洪主席,昨天遇到楊助理,得知這兩日你身體欠安,現在怎麽樣了?”
……
宋傾城打完電話,因爲要外出,去換了一身衣服。
五點半左右,别墅外傳來鳴笛聲。
當時,宋傾城正拿着筆在紙上塗塗寫寫。
聽到外面的轎車動靜,她知道是郁庭川回來了,匆匆收起紙筆,穿好外套,瞧見床頭櫃上的結婚證,想了想,還是放進小方包帶走。
從别墅出來,宋傾城一眼就看到栅欄外的黑色捷豹。
她穿的,還是上午那身衣服。
嫌長發披着不方便,盤起紮成丸子頭。
當她一路走來,看上去清秀又漂亮,給人的視覺很舒服。
郁庭川在車裏沒下來。
打開車門,宋傾城發現副駕駛座位上有個文件袋,她坐進去,把文件袋擱在自己腿上,然後問:“這個放到後面去麽?”
“本來就是給你的。”郁庭川發動車子:“是你的護照跟銀行卡。”
宋傾城聽了,繞開文件袋的纏線。
除去那兩樣東西,她還在裏面發現兩張機票。
是從南城直飛洛杉矶的航班。
時間:明天下午兩點。
其中一張機票上面,印着她的名字。
座位在商務艙。
宋傾城收起機票,擡頭問:“去洛杉矶,還有其他人一塊麽?”
老總出差,不可能不帶别的下屬。
“梁竟昨天已經先過去,明天許東和Selena會随行。”郁庭川說着,瞧她一眼:“不想其他人跟着一起?”
“……沒有啊。”宋傾城有羞赧,偏偏故作淡定:“我就好奇随口問問,好做一下準備。”
郁庭川含笑,随後開腔:“去看看後面有什麽。”
“什麽?”宋傾城面露不解。
“自己去看一下。”
宋傾城轉頭,發現後排座位上,有個很精緻的紙袋。
紙袋上有PRADA的LOGO。
宋傾城心中有猜測,卻不是很确定,轉過眼,看着郁庭川的側臉:“是買來送人的?”
普拉達(PRADA)的包,最少也是要上萬。
郁庭川說:“拿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宋傾城解開安全帶,探身過去拿紙袋。
再回到座位上,她從袋子裏取出東西,是一款黑色的小方包。
皮革肩帶,花朵式的旋轉扣合,背面有金屬字母标識,包裏面有一個内袋,軟羊皮襯裏。
宋傾城手裏拿着包,開口:“真是給我的?”
郁庭川說:“如果不喜歡這個款式,明天上午讓Selena去門店調換。”
“這款包是你選的麽?”
“之前開車經過,看到這款包挂在櫥窗裏,剛才順路就買了。”
這個回答,相當于是默認。
宋傾城莞爾,鄭重的說:“包我很喜歡。”
話落,她想起什麽,又問:“爲什麽突然送我包?”
“就當是新婚的禮物。”
宋傾城聽了這話,不禁微笑起來,把包放回紙袋裏,然後說:“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郁庭川投來一個深情的眼神:“也準備了禮物?”
宋傾城故作神秘:“等回家就知道了。”
“什麽東西搞得神神秘秘,現在不能拿出來?”郁庭川看着前方的路,五官倒顯得興緻盎然。
“沒有帶在身上。”宋傾城說:“回到家就拿給你。”
郁庭川一手掌着方向盤,右手握住她的手,攥着搭在自己腿上:“下午跑出去逛街了?”
宋傾城看着他開車的樣子,很迷人:“沒有,我在家睡午覺。”
說着,她補充道:“還喝了一大杯紅糖水。”
郁庭川又問:“沒去商場,東西自己動手做的?”
“算是吧。”宋傾城忽然道:“你專心開車,不要再和我說話。”
郁庭川趣味的一笑,倒是沒再繼續逼問。
晚飯定在一家五星級酒店。
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包廂裏。
除了郁林江和郁明惠,付敏母女和郁明蓉母子都來了,還有在郁家沒什麽存在感的老四郁明娴一家。
郁菁正在付敏身邊剝小核桃,眼睛很尖,瞧見跟着郁庭川進來的宋傾城,立刻屁颠颠跑過來,先是喊了聲二叔,然後湊到傾城旁邊,背地裏,暗暗扯了扯宋傾城的大衣。
那邊,郁明娴的丈夫看到大舅子也站起來。
郁庭川過去,和妹夫遞煙說話。
與此同時,郁菁把宋傾城拉到角落裏。
“結婚證有沒有帶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宋傾城打開包,拿了個紅本本給她,郁菁咧嘴壞笑:“你真随身帶着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愛我二叔愛的無法自拔。”
“不看還我。”宋傾城說着,伸手要去拿。
郁菁趕緊往懷裏一護:“幹嘛這麽小氣,你都不知道,因爲你和我二叔登記,我媽親自到學校接我過來吃飯。”
聞言,宋傾城正兒八經地瞧向郁菁。
今晚的郁菁明顯好好打扮過。
馬海毛鵝黃寬松毛衣,黑色的百褶短裙,駝色及膝的長靴,英倫風很濃,長發披着,哪怕她不是那種纖瘦的女生,但氣色很好,皮膚白裏透紅,看着就讓人覺得喜氣。
宋傾城問:“你化妝了?”
“擦了點BB霜,眉毛讓人修過。”郁菁有些不好意思:“還塗了唇釉。”
她瞅着宋傾城的嘴唇,羨慕道:“我要是像你這樣,肯定天天素顔,我之前在網上看到,你這樣的唇色,叫做斬男色。”
宋傾城沒明白:“斬什麽?”
“斬直男啊!”郁菁看了眼自家二叔,又湊過來:“你不用去斬别人,斬我二叔這個直男就夠了,他直的不行,我老早就已經試探出來。”
“……”宋傾城被逗笑:“你怎麽試探的?”
郁菁賊兮兮的說:“這個都是有科學根據的,我二叔從來不穿很花的衣服,他用手機的時候都是一隻手,然後用大拇指觸碰手機,吃飯的坐姿也很正,而且從來沒有撚過蘭花指。”
“聽着挺有道理的。”
“必須的,包括男人那方面,也可以觀察出來。”
郁菁說得唾沫橫飛。
宋傾城輕輕颔首,語氣和藹:“這些話,我覺得你二叔知道會更好。”
“我錯了!”郁菁認慫。
她腦子轉得快,立刻意識到宋傾城在詐自己,抱着傾城的手臂讨好:“我再也不說了,好傾城好二嬸,你别告訴他們。”
宋傾城見她裝傻賣乖,也沒真打算把那些荒唐話講出去:“年後就要出國,抓緊時間補英語,别到了外面連一句話都說不溜。”
郁菁抿着嘴,連連點頭。
這頓飯,人不多,氣氛卻很融洽。
不像在老宅那次的暗濤洶湧。
宋傾城把原因歸咎于今晚沒有撥弄是非的搗蛋分子。
不管是付敏還是郁明蓉,包括郁明娴,都是場面上的聰明人,言行分寸把握的很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中途,宋傾城和郁菁去了趟洗手間。
包廂裏也有洗手間,不過被郁菁的小表弟占了。
五星級酒店,公用的洗手間都很幹淨。
從隔間裏出來,洗手的時候,宋傾城向郁菁問起郁林江,盡管心裏知道,郁林江不來吃飯,是因爲對她這個‘蹩腳’兒媳婦不滿意。
“我爺爺晚上有個重要的政局。”
郁菁在水裏摳着指甲:“推不掉的那種,好像省裏有領導過來,至于我三姑姑,上回出去旅遊,不知道怎麽回事,跑到了印度,和個自稱是導演的印度阿三看對眼,不肯從印度回來,說要留在寶萊塢發展星途。”
話落,她左右看了看,又和宋傾城交頭接耳:“我爺爺因爲這事氣得不輕,那回我剛好經過書房聽到的,二叔挺倒黴的,被爺爺遷怒罵了一頓。”
宋傾城聽到這,換了個話題:“你這件毛衣挺好看的。”
“是麽?”郁菁眉眼彎彎:“我小姨上個月從英國給我帶回來的,還有一件粉色同系列的,你喜歡的話,那件就送給你。”
毛衣确實好看,但宋傾城隻是随口一提,沒有讨要的意思。
“不用,你自己穿吧。”宋傾城說了要去洛杉矶的事:“你想買什麽東西,告訴我,到時候幫你帶回來。”
郁菁忙問:“和我二叔一起麽?”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到洗手間門口。
剛出去,郁菁就被人撞到。
宋傾城眼疾手快,從後面扶住郁菁,這才避免郁菁跌坐在地。
盡管如此,郁菁那件毛衣上沾滿冰淇淋的奶漬。
碟子掉在地上,嘩啦啦的打着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耳邊是女孩的聲音。
宋傾城聞聲擡頭,發現撞人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對方一頭利索短發,五官靓麗漂亮,屬于那種‘驚鴻一瞥’的長相。
“有沒有搞錯。”郁菁揉着自己硌到牆角的手肘,撸起袖口,發現青了一大塊,蹙眉嘀咕:“怎麽走路的,我的毛衣才第一次穿,也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宋傾城抽出一張紙巾:“先擦一擦。”
那女孩見狀,撇了撇嘴角,一副不爽的樣子。
随後,拿餘光睨着郁菁和宋傾城,視線更多停留在郁菁的身上,把人自頭到腳打量着,也聽見郁菁的抱怨,開口接了一句:“想要多少錢?”
宋傾城看向那個女孩。
女孩兀自道:“我已經道歉,你們還賴着不放,不就想訛錢。”
說着,彎起唇角,笑容很單純:“LV的毛衣,還是冬季最新款,衣服不錯啊,不過不便宜吧,看你這樣應該挺不容易的,肯定陪男人睡了不少次才買到這件毛衣。”
“你什麽意思?”郁菁面紅耳赤。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子羞辱過。
女孩嫣紅的唇瓣開啓,天真的道:“我就這個意思啊,像你們這種女的我在國外見多了,稍微包裝一下就跑去釣凱子,說吧多少錢,在我這裏訛一筆,可能你這個月就不用再拉客了。”
郁菁怒:“你怎麽說話的!”
不等她沖過去掐架,宋傾城一把拽住她,郁菁紅了眼圈,很委屈:“傾城,你聽到她說的了,怎麽會有這麽沒教養的人。”
這時,有服務員端着酒水經過。
那女孩順了一杯紅酒,轉眼就潑到郁菁的毛衣上。
這個舉動,不在宋傾城的預料之中。
郁菁被吓一跳,涼意襲來,身體忍不住戰栗,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冷的。
女孩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歪着頭,吊兒郎當的瞅過來,彎眼:“既然這件毛衣我要賠了,那它現在就是我的,往上面倒酒還是撒尿,都歸我說了算。”
端着托盤的服務員,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怎麽站在這?”男人的聲音傳來。
郁菁轉頭看到來人,有尴尬也有驚訝,喊了聲:“季老師。”
如果說,剛才宋傾城以爲是自己的錯覺,那麽郁菁的這聲‘季老師’,已經證實她心裏的那個猜測,出現在這裏的,應該就是那個人。
男人已經走近,開口問:“怎麽回事?”
郁菁紅着臉,說話有些磕絆:“我和我朋友從洗手間出來,這個女的突然撞過來,把冰淇淋倒在我的毛衣上,還出言侮辱人,說我靠陪男人睡覺賺錢,剛剛又故意潑我紅酒。”
話音未落,那女孩冷笑:“還真會見縫插針的告狀,弄髒你的衣服,我沒跟你道歉?自己穿着超短裙到處晃,就不要委屈别人把你當成雞。”
男人聽了,詢問的語氣透出關心:“撞到有沒有受傷?”
“還好,就是青了一塊。”郁菁回答。
誰知,男人看着那女孩囑咐:“以後要吃冰淇淋,讓服務員去拿,不用自己特意跑這一趟。”
郁菁:“……”
那女孩哦了一聲,又癟着嘴咕哝:“那一下撞的我肚子疼。”
男人說:“回包廂去看看有沒有淤青。”
原本背對着季涼城的宋傾城,終于轉過身,季涼城正打算帶女孩走人,沒成想,不經意的一瞥,看清郁菁旁邊的女孩是宋傾城。
季涼城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客套的笑了笑:“宋傾城?”
宋傾城也彎起唇角:“沒想到在這裏碰到。”
“傾城你和季老師認識?”郁菁問。
那個女孩突然插話:“你就是宋傾城?”
聞言,宋傾城重新望向她。
女孩冷冷一笑:“我還以爲爬上我堂姐夫床的騷貨長什麽樣,原來不過如此,我堂姐夫的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我最惡心你這種泥腿子,整天像蒼蠅那樣圍着有錢男人打轉,嗡嗡嗡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郁菁氣得脖子都粗了:“你嘴巴這麽臭,吃屎長大的吧!”
女孩就要沖過來:“我艹你姥姥的祖宗十八代!”
下一秒,被季涼城拽住。
宋傾城沒有回罵,隻是從那個服務員的托盤裏拿了杯紅酒。
雙方其實離得很近,不過三兩步。
宋傾城走到那個女孩面前,沒和她做口舌之争,在女孩的瞪視下,拉開女孩的衛衣,然後,高腳酒杯傾斜,猩紅的液體徑直灌入對方的領口。
“啊——”女孩忍不住叫出聲。
宋傾城的手往旁邊一伸。
郁菁立刻上前,接過空杯子,抱在懷裏。
“我錢不多,都是從你堂姐夫那裏賺來的,應該夠買你從裏到外的這一身,所以怎麽處理你身上的衣物,歸我說了算。”
------題外話------
這個女孩的身份,嗯,關系到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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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菁:你爲什麽拉着我不讓我撕了她?
傾城寶寶:因爲你會被反撕。
郁菁:……
郁菁:你怎麽還認識這學期調來的季老師?
傾城寶寶: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