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趙看着反光鏡倒車:“我看了氣象預報,這幾天冰城可都在下雨。”
老趙很健談,在路上和宋傾城聊了不少家長裏短的事。
得知宋傾城跟郁菁是朋友,也還在讀書,老趙邊開車邊感慨:“我家那混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宋傾城微彎唇角,對老趙的誇贊,不置可否。
。
轎車緩緩停在皇庭大門口。
宋傾城下了車,目送老趙驅車離開,她才轉身進會所。
在換衣間穿制服的時候,宋傾城看了看手機,除去沈徹發來的微信,還有20幾條群裏的信息,她漫不經心地翻看完,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然後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通話記錄的圖标。
視線往下,落在前些日子那通已接來電上。
那個号碼已經被她存入通訊錄。
宋傾城想起相親那晚,從郁庭川的某些行爲來看,自己對他并不是沒有吸引力,或許她該高興,自己的引誘開始起了效果。
當郁庭川在半途停車時,如果自己給予回應,恐怕她不會那麽快就到家。
然而,男人被濃烈的荷爾蒙支配言行總是暫時的……
。
皇庭會所的日班要比夜班空閑一些,很多飯局都是定在晚上。
宋傾城負責的包廂,中午的客人吃完飯,十二點出頭就陸陸續續走了,和另一個服務員收拾好餐桌,宋傾城去了趟洗手間,剛洗完手出來,在過道上看到沈徹的母親陳岚。
陳岚是普通的家庭主婦,一輩子以夫和子爲天,打扮也很樸實,能進皇庭的第七層,是因爲報了兒子的名字。
“阿姨,你找沈徹?”宋傾城禮貌的打招呼:“他是晚上的班,這會兒應該在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你。”
陳岚卻道:“我是來找你的,也知道沈徹白天不上班。”
宋傾城拿手機的動作頓在半道,重新看向沈母。
陳岚也正打量她,見傾城穿着一身工作服,依舊不改那股狐狸精的氣質,眉頭不禁皺起,她打從心底瞧不上這樣的女孩,抿了抿嘴角,冷着聲開口:“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隻是礙于情面一直沒開口。”
宋傾城主動問:“什麽話?”
“我也知道,你在那種地方待了幾年,又跟沈徹他堂哥分了手,日子肯定不好過。”
“……”宋傾城大概猜到了沈母的來意。
陳岚斜睨着她,眼神很毒:“但是做人不能這樣啊,我們家沈徹,那可是正正經經的小夥子,自身條件不差,連個戀愛都沒談過,不說我這個做媽的,就是沈徹他爸那種老好人,也不會答應讓你進我們老沈家的門!”
“阿姨,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宋傾城沒回避沈母輕視的眼神:“我跟沈徹隻是普通朋友,僅此而已。”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大晚上會在路上摟摟抱抱?”
陳岚聲音不小,已經有人出來看怎麽回事。
宋傾城的語調很平靜:“我不知道阿姨是從哪兒聽到的謠傳,但我和沈徹,的确清清白白。”
陳岚冷笑:“你的心眼倒是挺多的,你說你,當初怎麽就抓不住沈摯呢?”
宋傾城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阿姨,我尊重你,也請你自重。”
“我怎麽不自重了?”陳岚的面色頓時難看至極,畢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從來沒被這麽下臉過:“你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還整天想着勾引好人家的兒子,我說說你怎麽了?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我警告你,要敢再肖想我們沈徹,看我怎麽收拾你!”
罵完,在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之前,沈母揚長而去。
宋傾城站在原地許久,準備離開,卻發現旁邊的包廂門口杵了兩個人,正是葛文娟跟陸錫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葛文娟挽着包,諷刺地瞥眼看丈夫:“陸錫山,有沒有覺得臉很疼?你這侄女榜上的款,當真夠大的。”
陸錫山的臉色有些黑,卻沒接話。
葛文娟冷笑後,踩着尖銳的高跟鞋,徑直走向電梯門口。
過道上,很快隻剩下叔侄倆。
宋傾城跟着陸錫山走到走廊的僻靜處,陸錫山開門見山的問:“你跟沈徹怎麽回事?”
“隻是朋友而已。”宋傾城沒心情再解釋更多。
陸錫山沉默,過了會兒才說:“傾城,你當初跟你嬸嬸說的一個月,已經超過了期限,叔叔不願意逼你,但也希望你和叔叔坦誠相待。”
很顯然,陸錫山對她榜上郁庭川的說法已經産生質疑。
宋傾城問:“叔叔相信沈徹母親的話?”
“自然不信。”陸錫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郁先生那邊,如果能抽得出時間,叔叔還是希望能盡快見一面。”
“他最近去了哈爾濱出差,一周後才回南城。”宋傾城淡淡莞爾:“見面的事,到時候我會跟他商量。”說着,她看了看手機:“叔叔,我還得回包廂工作,先不跟你聊了。”
郁庭川去北方出差的事,陸錫山是知道的,他咽下到嘴邊的話,點點頭:“去吧。”
……
回到包廂,宋傾城背靠在沉重的門闆上,握着門把的手指漸漸泛白,她的眼圈有些酸紅,忍不住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是沈徹打來的。
應該是有同事打電話去和他說了剛才走廊上的那一幕。
宋傾城沒有接聽,又把手機放回去,然後打開包廂的門去找餐飲部的經理。
。
十幾分鍾後,宋傾城出現在皇庭的大門口,手裏拿着一百五十塊現金,是今天的薪酬,也是她在會所拿的最後一份工資。
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她突然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
過去良久,宋傾城攔下一輛出租車。
司機轉頭問她目的地。
宋傾城回答:“H省。”
司機覺得這姑娘怎麽有點傻:“你要去H省,得坐飛機或者火車,就我這輛大衆,猴年馬月才能把你送到。”
宋傾城頓了一頓,才說:“那去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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