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微微擰起了眉頭,在她看來,成績優秀的宋傾城不該和郁菁那樣的來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連很多老師都不喜歡優等生跟差生厮混在一起,即使那個差生家财萬貫。
她咬了咬嘴唇:“我聽說,那個郁菁成績不是很好。”
“是不怎麽樣。”宋傾城把課本翻至上次老師講到的那頁,垂着眼睫浏覽内容,随口應道:“上個月月考,她有四科不及格。”
文科一共也才六個科目……
見宋傾城毫不在意的樣子,安冉張嘴還想說什麽,那邊老師已經進教室,她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老師爲遲到作了解釋,很快投入到講課中。
投影屏幕上,是老師點出的重點,底下學生奮筆疾書。
宋傾城寫着寫着卻停下動作,她看着用墨黑字體勾勒出的“庭”字有些出神,腦海裏浮現出那雙深到望不見底的眼睛,笃定,冷靜,好像藏着少年人不曾有的濃烈往事。
……
中午,宋傾城接到陸錫山的電話。
聽完陸錫山交代的事,她隻是低低的說了聲好,挂掉電話,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走出僻靜的樓梯間,去了一趟班主任的辦公室請假。
傍晚下了課,宋傾城沒再回宿舍,徑直去了校門口。
陸家的轎車已經等在那裏。
車子沒有直接前往舉辦生日宴的酒店,繞行去了趟沙龍中心。
“這是陸夫人準備好的裙子。”把人迎上樓,造型師拿過來一件香槟色小禮服。
宋傾城卻看着挂在不遠處的大紅裙子說:“換成那件。”
……
晚上七點左右,四季酒店。
今夜在這裏舉辦生日宴的是南城一位退休的老爺子。
酒店大堂中間豎着一塊鑲18K金的牌子——“恭賀老泰山顧守業先生八十華誕大壽”。
顧家是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今晚能出現在宴會上的賓客非富即貴,陸家現在雖然有了敗落之象,但葛文娟的娘家因爲她父親曾是南城一把手、兄長目前又任要職,所以搞到一張請柬,對葛文娟來說并不是多難的事。
眼看着宴會就要開始——
葛文娟與人話别回到陸錫山身邊,臉上笑容終于維持不住,壓低聲音愠道:“我就說去學校親自接,你偏偏說不用,現在好了,等會兒劉總過來,我怎麽交代?”
“再等等,不還沒開始麽?”陸錫山皺眉。
話音剛落,宴會廳門口出現了一抹打眼的紅,瞬間成爲全場的焦點。
宋傾城在衆人的矚目下走進宴會廳,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她才是這場生日宴的主人,火紅的小禮服,挽起的發簪盤發,香肩和鎖骨的曲線優美,簡單的款式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她的身材偏瘦,金碧輝煌的燈光映照下,那雙修長白皙的腿有了瑩瑩的光澤。
這樣妖冶的紅穿在她身上,不但沒給人豔俗的感覺,反而有種淡雅的美。
葛文娟冷笑:“陸錫山,你這侄女出息了!”
她明明選的是一套素雅的香槟色禮服,像這種豪門宴會,穿着很重要,太普通會顯得格格不入,太過出衆又會喧賓奪主,别人請你來吃飯,不是讓你來搶風頭的,偏偏宋傾城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
至于她是不是真不明白,葛文娟不信!
宴會上,很多賓客都陸續停止交談,尤其是男賓客,看着亭亭玉立的紅裙美人穿梭在人群裏,想知道這是誰家的女兒。
宋傾城像沒察覺這些目光,走到陸錫山跟葛文娟的面前,淺笑盼兮:“叔叔嬸嬸,我來晚了,路上有些堵車。”
陸錫山眉頭一松:“來了就好。”
沒多久,有年輕的公子哥過來打招呼,視線毫無避諱地落在宋傾城身上,葛文娟隻好拉過傾城的手,強撐着笑容介紹:“傾城,這位是廣茂集團的小周總。”
“小周總好。”宋傾城伸出柔荑,跟對方輕輕一握後松開。
小周總對她興緻頗濃,剛想攀談幾句,旁邊插進來一道嗤笑的女聲:“周楠,你跟人家搭讪前,得先告訴宋小姐你有多少身家,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位宋小姐最擅長的就是看碟下菜。”
對方的音量不低,似乎有意讓更多人聽到。
陸錫山跟葛文娟的臉色有些不好,宋傾城卻仿若未覺,當她看到一臉挑釁的顧清薇,隻是輕輕莞爾:“可惜了顧小姐這隻又硬又大的碟子,不然我肯定得好好下菜。”
“噗——”不知是誰笑了出來。
顧清薇面色青白交加:“宋傾城,你别太過分!”
宋傾城沒再理她,向小周總說了句抱歉,又跟陸錫山打過招呼,轉身去洗手間。
再次引得無數男人目光相随。
出了宴會廳,宋傾城從侍者那問了路,徑直走向洗手間,沒走幾步,顧清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傾城!”
回過頭,一杯香槟已經朝她潑過來。
酒水從下巴滑落滴在禮服上,暈開暗色酒漬,宋傾城看向舉着高腳杯得意的顧清薇,眸色冷淡:“你幾歲了,還玩這招?”
顧清薇看着宋傾城眼睫上的水珠,依舊不解恨:“你對我哥做過的事,就算潑你十次都嫌少,宋傾城你臉皮真夠厚的,我們顧家的生日宴也敢來,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滾,要不然這酒見你一次潑一次!”說完憤然離去。
宋傾城站在原處,眼眶有些酸澀,她擡手抹去下巴處的酒,打算到洗手間整理儀容。
剛側了個身,卻在下一瞬僵住腳步。
不遠處的過道休息區,男人一身正式西裝,很考究的紳士打扮,氣質儒雅穩重,此刻正望着她這邊,手裏還有燃了大半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