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董玉。
她聲音清冷,語氣略帶傲意,與平時怯懦内向的骨科護士,截然不同。
林浩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他已經将神識布滿整所房子,但依舊無法提前知道董玉的到來。
就像昨晚在别墅屋頂一樣,董玉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神識和目光,幾乎同時察覺。
既然是這樣,何必耗費神識?
林浩索性将神識收了回來。
“不容易啊,我原以爲,你這輩子都會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董玉負着雙手,緩步走進屋内。
“你……”
林浩隻說了一個字,忽然低頭,直勾勾的看着顧定均。
顧定均本來在看報紙,但聽見林浩說話後,便擡起頭,疑惑道:“我怎麽了?”
這隻是一段很普通的對話。
但在此時此地,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董玉進來了,顧定均無動于衷。
他看不見董玉!
………………
“林浩,是我太高看你了。”
董玉立時發現了林浩的異常反應,她微微搖頭,旋即擡起右腳,輕輕一跺。
咔嚓……
微不可查的碎裂之聲傳來。
緊接着,小月家裏裏外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首先是屋頂和牆壁,大塊的水泥灰和油漆不停脫落,但落到一半,又化作一縷白煙,瞬間消散。
再就是屋内的陳設,冰箱電視直接消散,殘留下來的諸如餐桌椅子也變得破破爛爛,腐朽不堪。
短短幾秒鍾,小月家就變成了一個廢棄的房子。
“顧伯伯!”
這時,林浩發現沙發上的顧定均也開始消散。
但他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因爲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或者害怕的表情。
就像一個木頭人。
“還不明白嗎?這裏隻是一個幻境,一個針對你的幻境。”董玉緩緩開口。
“我懂了,他不是看不見你。”
林浩瞳孔微縮:“他是看不見所有人,他隻能看見我!”
“不錯,有點腦子,但還不夠。”
“什麽不夠?”
“實力,我知道你早上給我打電話的原因,不過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資格知道所有事。”
“怎麽樣才夠?”
“他太強大了,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以前,任何有關他的事,我都不會說。”自信如董玉,提起那個人時,目中也露出一絲驚懼。
林浩猜測道:“有多強大?元嬰還是化神?”
董玉怔了怔,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總之他很強,就是十個我們,也敵不過他一根手指頭。”
“好吧。”
林浩面容一整:“他的事你不能說,那你能說什麽?”
“能說的我都會說。”
“這個幻境是不是他布置的?”
“不是他,否則我不會打破。”
“是誰布置的?”林浩立刻追問。
“其實到現在爲止,我都還很猶豫,我不知道告訴你,是對還是錯……”
董玉神情複雜,片晌,張嘴說出三個字:“顧小月。”
“小月……是小月……”林浩如遭雷擊,喃喃自語。
幻境是小月布置的!
她爲什麽要布置這樣的幻境?
不過,既然她可以布置幻境,那說明——
她不是普通人!
這樣的小月,雷東海又怎麽殺的死?
林浩心頭狂喜,她看着董玉,一字一句道:“小月沒有死,對不對?”
董玉沒有立刻回答,她眯着眼睛,似在思索一些事情。
“你說啊!”
此刻林浩又是開心又是擔心,生怕董玉說出來的是壞消息。
“我不知道。”
董玉搖搖頭:“我去過顧小月的死亡現場,那個兇手隻是凡人,他殺不死顧小月。但是……”
“但是什麽?”
“我查看過顧小月的屍體,是她本人沒錯。”董玉露出不解的神情。
林浩沉默。
小月的喪事,是他一手操辦的。
那個人是不是小月,他很清楚。
“你也不要太沮喪,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爲實。”董玉安慰道。
“你想說什麽?”
“我是說……”
說到這裏,董玉忽然面色大變,她捂着胸口,表情難看至極,似乎喘不過氣來。
“你怎麽了?”林浩急步上前,警惕的看向四周。
撲通——
一聲悶響傳來。
董玉昏倒在地。
“董玉!董玉!”林浩蹲下身子,輕輕搖了董玉幾下。
沒有反應。
林浩看向手心的金斧印記。
旋即伸手,放在董玉的額頭上。
嗡!
光芒微閃,場景迅速切換——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
林浩剛一站定,一陣刺骨的涼意襲來。
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轟!
體内法力運轉一周,寒意盡去,接着他打量四周。
此時正是夜晚,而他站在一處田埂上。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遠處,似乎有一座大山,但相隔太遠,看的不是很清晰。
這裏是什麽地方?
應該不是江城,江城附近沒有這麽大的山。
而且溫度太低了,江城雖然會下雪,但冬天最冷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冷。
可能是北方某處山區。
林浩還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夢。
夢的面積很大,但又沒看到人。
但沒辦法,再大也得找,董玉剛才讓自己救她,想必她的處境很危險。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董玉留給夏默的平安符,明明可以對付夢裏的怪物,她爲什麽不留着自己用?
‘夏默比你自己還重要麽?’
林浩暗暗決定。
既然你救了夏默,就讓我來救你吧。
………………
運氣不錯。
走了半小時左右,前方隐隐有燈光傳來。
應該是一個小鎮。
與此同時,林浩看見了路邊有一個用石塊堆砌的小房子。
房子很小,可能是居民們臨時歇腳的地方,裏面有一缸清水,一個熄滅的火堆,還有一件棉襖。
想了想,林浩把棉襖穿在了身上。
他雖然不怕冷,但這種天氣隻穿襯衫,怕是會被鎮上的居民當成神經病。
離開石屋,他繼續向小鎮方向走去。
………………
剛到鎮口,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停在林浩面前,趕車的馬夫掀掀帽沿,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這位爺,天寒地凍的,要不要叫輛馬車?誰都知道,我常威的車資,是鎮上最便宜的。”
“常威?”
林浩擡頭,鎮口的牌坊上刻着三個大字——
青牛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