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此話一出,滿堂盡皆嘩然。
要知道,林浩剛剛才從‘金丹期強者’手下死裏逃生,現在竟然幫始作俑者求情,在場諸人扪心自問,若是易地而處,絕對做不到。
唯一例外的是白憐花,方才在山巅之上,她親眼看見林浩目中的怒火,知曉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林浩,你認爲應該怎麽處置她?”蘇琪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林浩心胸竟這般豁達,但與此同時,又有些遺憾,暗道此人婦人之仁,修仙之路,怕是無法長久。
林浩恭敬抱拳:“不敢,一切但憑蘇師姐做主,我隻是覺得,殺她未免太過于無情。”
“是嗎?”
蘇琪目光灼灼,似想看穿林浩,片刻後微一沉吟,道:“任芷柔算計同門,居心叵測,按宗規本該處死,現在既有林浩爲你求情,我便從輕發落,我代師尊廢你一身修爲,将你逐出缥缈仙宗!”
“多……多謝蘇師叔不殺……不殺之恩。”任芷柔面色鐵青,心中恨意已然滔天。
但她卻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否則她很清楚自己将會面臨什麽樣的後果。
“你還年輕,以後好好做人。”蘇琪面色冷峻,旋即雙手掐訣,攻向任芷柔小腹丹田處。
嗤……
一種令在場修士無不色變的悶響傳來,任芷柔修爲盡廢,淪爲凡人。
隻不過,一般人若是遭受此等重創,就算沒有當場昏迷,也必然四肢無力,癱軟在地,但任芷柔昔年也學過些武藝,現在體内雖沒有法力,倒也勉強能站穩。
隻見她強忍腹中劇痛,惡狠狠的盯着大堂内某一人——
她恨蘇琪。
也恨林浩。
但最恨的,還是她的親生父親任威勇!
不過沒辦法,她修爲被廢,此生,報仇無望。
“林浩,這番處置,你可滿意?”蘇琪年紀不大,處事卻很老道。
她認爲林浩修爲雖不高,但擁有萬中無一的天靈根,而且還是師父指明要照料之人,一定要盡量讓他滿意才好。
“滿意,蘇師姐處事公正,不偏不倚,非常滿意。”林浩抱拳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收拾收拾,一刻鍾後啓程回宗。”
原本蘇琪打算明天再走,不過現在發生這種事,自然也就沒心思再待在這裏過夜,于是準備連夜回宗。
………………
與來時一樣,幾人依舊是乘坐蘇琪的法寶——一艘名叫日月梭的舟形飛行法器。
日月梭比凡人渡河用的小船還要小上一些,最多隻能容納七八個人并肩站立,上方也沒有頂,高空飛行時罡風很是劇烈,蘇琪爲了照顧林浩和王識明,所以飛的很慢。
“林浩,白師叔剛去你房裏,說了什麽?”
飛行片刻,蘇琪盤膝而坐,分出一縷神識操控日月梭後,看似随意的問了一個問題。
她總覺得林浩和白師叔關系非比尋常——
白師叔雖然是金丹大圓滿修士,但要殺林浩之人,也是金丹初期,無緣無故,她爲什麽要出手相助?
若是舉手之勞倒也罷了,關鍵白師叔與那人境界相同,真動起手來,就算她修爲略高,想必也不會太輕松。
她爲什麽要幫林浩?
再者,幫便幫了,就當白師叔心善,可爲何又把他送回泫勃派?
看先前白師叔初見自己的意外樣子,林浩應該沒說自己在泫勃派,所以她也不可能是來看自己的。
林浩隻是區區煉氣期六層,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金丹大圓滿的白師叔親自護送?
還有,剛才離開泫勃派之時,白師叔去林浩房裏待了一小會,出來後便托詞臨時有事要辦,讓自己先走,她一會再追上來。
一切的一切,都顯示林浩和白師叔關系,絕對不一般。
………………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白師叔見我是天靈根,便傳授了一些修煉心得給我。”林浩信口胡謅了一句,心中卻在想别的事——
根據唐枭的記憶,他是收到消息,以爲自己和蘇琪情投意合,所以他擔心兩人趁這次下山,行男女之事破壞幻胎,這才想殺死自己。
但這件事,純屬子虛烏有。
是誰放的假消息?
目的又是什麽?
林浩暗覺不妙。
莫非這人,想借唐枭之手殺死自己?
可自己修爲這麽低,也根本沒得罪什麽人,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該死的,總有刁民想害朕!
此時林浩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當初他加入缥缈仙宗,是抱着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思,想借大門派的靈脈靈泉修煉。
可現在呢?
靈脈對他無效,而且缥缈仙宗給煉氣期弟子的月供,每月就區區十塊低級靈石。
有毛用?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林浩也就算了,勉爲其難留在缥缈仙宗,畢竟散修也不好當,修仙界步步驚心,沒個後台不好混。
可是。
現在宗裏很可能有人對自己心懷不軌!
這就劃不來了。
待在一個沒屁用的宗門,還要時刻提防他人算計……
怎麽想,都虧大了。
不過,宗門不是QQ群,不是誰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宗規說的很清楚,除非師門允準,否則退宗等同叛宗。
該死的霸王條款。
林浩忿忿不平,打算等白憐花回來,想辦法幫自己脫離缥缈仙宗。
要是實在不行,就讓白憐花帶自已跑得遠遠的,怎麽也比在這裏提心吊膽強。
………………
嗖——
就在林浩思索的功夫,後方遁光閃爍,原來是白憐花追上來了。
“這法器倒也不慢,害我追了這麽許久。”白憐花收起自身的飛劍法寶,躍上日月梭後稱贊了一句。
蘇琪淡笑道:“白師叔說笑了,才飛了幾十裏而已。”
兩人仿佛心照不宣般,都沒有提起剛才白憐花到底去幹什麽了——在修仙界,問人私隐乃是大忌,白憐花不說,蘇琪自然不問。
接着兩人又不鹹不淡的聊了一會,說話的空隙,林浩耳中忽然傳來白憐花的聲音:“事情辦妥了。”
林浩循聲望去,卻見白憐花嘴唇微動,但并沒有實質性的聲音發出。
傳音入密之術。
片刻後,白憐花又趁蘇琪說話的空隙,再次傳音道:“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廢掉任威勇一身修爲,并且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的女兒任芷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