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梁王正是風光無兩,偏偏出了青城郡的事兒,幾千人的死,殺了一個路鳴怎麽夠?
最終的怒氣都會遷怒到推薦路鳴去的梁王身上。
而且确實從那以後,梁王就開始逐步衰敗,睿王拔地而起。
但是,若說這一切都是陰謀,那背後之人必定也是知道了未來的天氣,那這點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難道有人跟她一樣是重生的,掌握了先機?
還是,這背後之人身邊有奇人能預測天象?
唐晏甯蹙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她潛意識裏更傾向後一個猜測。
萬一,真的有人能預測天氣呢?
如果那人真的預測到了未來的天氣,卻偏偏什麽都沒做,而是設計這麽一出拉睿王下馬的計策,那背後之人的心腸可就太狠了。
要知道下遊區可是五千人的命啊。
她都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震驚了一下,究竟是誰,能這麽心狠手辣。
她腦中細細的過濾前世聽到的消息,發現仍是什麽有用的都沒有。
可惜她前世死的太早了,最後能和睿王抗争的人還沒有露頭,她就死了。
午飯過後,其峰過來報告消息。
原來朝中有人參顧澤,濫用私權,殺害了馬郡守,又謊報堤壩情況,勞民動工,借着堤壩維修的名義大肆斂财。
這種折子之前就有,不過是太子殿下給壓了下來。
他相信先生,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而且先生也确實提過,堤壩早已脆弱的不堪一擊,必須抓緊維護。
所以他一直壓着這件事兒,等先生修好堤壩,返京再行議論。
但是不知怎的,倉促修堤壩的事兒傳到了一直在興德宮養病的老皇上耳裏。
老皇上當天就帶病上了朝,看到彈劾的那幾本奏折,當時氣得吐了二兩血。
覺得太子識人不清,還一意孤行,不堪大任,便下令先暫時剝奪了太子監國之職,禁足東宮,又下了聖旨,先将顧懷生緝拿歸案。
一切查明之後再行發落。
唐晏甯聽完後神情有些凝重,示意其峰下去,然後對着懷生發呆。
腦海裏有點亂。
正當她胡思亂想着呢,顧懷生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唐晏甯一驚,語氣帶着欣喜,“懷生,懷生,你醒了。”
顧懷生轉頭看了看唐晏甯,半晌才看清她的容顔,看清她眸子裏的亮光,輕輕的嗯了一聲。
唐晏甯立馬吩咐人去把前輩請過來。
聽說這小子醒了,老者也不午睡了,趕緊跟了過來,入目就看到這小子已經倚靠着軟枕,微微坐了起來。
他一激動,上前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子,終于醒了,知不知道,你浪費了我多少顆凝香丸?回頭要算錢,你拿銀票給我。”
除了大哥,眼前這位老者是第二位敢這麽毫不避諱的拍他的人。
顧懷生被拍的牽動了傷口,眉頭微微皺了皺,看清眼前人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虛弱的笑了笑,“好,師傅,回頭我讓其峰給你拿銀票。”
老頭聽他說話無異樣,眼神清明,頓時笑了起來,“去去去,逗你的,誰要你錢,給師傅準備幾壇女兒紅還差不多。”
顧懷生點頭,“徒兒曾收集了幾壇十八年的女兒紅,放在上陵,回頭給您老人家帶走。”
一聽十八年,老頭眼神亮了,“可以啊,小子,沒白浪費我三顆凝香丸啊。”
相比銀票,他更喜歡女兒紅,尤其是年份越久的女兒紅。
顧懷生莞爾,師傅行蹤不定,要想找師傅,就隻能備着酒。
這樣他會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一趟。
顧懷生好奇,“師傅怎的突然來了青城郡?”
老者瞅了瞅了唐晏甯,有些壓低聲音道:“還不是因爲你啊。”
“因爲我?”
老者咳嗽了兩聲,“此事說來話長,你先養傷,等你傷好了,爲師日後再跟你細說。”
一旁的唐晏甯聽到兩人的對話,有些驚訝,“原來,你們真是師徒啊。”
之前前輩稱呼懷生爲小子的時候,她隐隐就有這方面的猜測,隻是沒有細想,也覺得怎麽會這麽巧呢?
當日給她治療腿疼藥方子的人,竟然會是懷生的師傅。
她潛意識以爲,懷生的師傅就算性格比較随意,但肯定也是那種一看就是高人的樣子呢。
哪兒曾想看着就這麽破破爛爛的,像個乞丐一樣。
老人回頭,看見唐晏甯眸子裏的訝異,笑道:“怎麽着,老夫不能當他的師傅啊?”
唐晏甯趕忙搖頭,“不不不,前輩,你醫術卓絕,懸壺濟世,懷生能給您當徒弟,是他的福氣。”
老者聽着她的誇贊,頗爲受用的眯了眯眼。
唐晏甯繼續道:“懷生經常提起您,對您甚是想念,所以晚輩一直挺好奇的,就一直想見見您老人家的,結果不曾想,原來我們早就見過。”
她說完又追捧了老者兩句,一副尊敬崇拜的樣子。
顧懷生聽着阿甯的話,表情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也沒出聲辯駁,任由阿甯說着。
老者顯然不信這個徒弟經常提起他,還對他甚是想念,但是仍然不妨礙他心情膨脹。
一臉滿意。
這徒兒的媳婦可以,嘴巴挺甜。
懷生這小子雖說聰明,但是嘴巴可沒有這麽甜,做事一闆一眼的。
他行事禮儀周到,話語溫文,是個好徒弟,但就是讓老人感覺不到這種身爲師傅被崇拜的趕腳。
他還是有一丢丢的遺憾的,沒想到徒弟媳婦是個上道的,他撚着胡須,頻頻點頭,一副無比受用的樣子。
顧懷生無奈的笑了笑,語氣微微帶着訝異,“阿甯見過師傅?”
唐晏甯這才将如何遇見前輩的事兒說來。
那時候在相府,她出門還是不容易,有一日求得一次機會,去清泉寺上香,回來時,她便打算去藥鋪看看有沒有治療腿寒腿疼的方子。
也想着去父親面前表現一番,看能不能得到父親的注目。
剛到一個藥鋪門口,就看到一位衣着有些褴褛的老人支個攤,算命。
藥鋪的人嫌棄他坐那兒礙着了他們生意,便轟趕他。
老者看着滿頭白發,但是愣是坐那兒穩如泰山似的,來了兩三個小厮都沒有轟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