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一座尼姑庵,清淨之地,坐落在半山腰,風景秀美。
然而,卻早已被暗地裏改成了一個地下窯子。
兄弟三個和老尼姑合夥,一個負責送人,一個負責攬生意。
平日裏沒農活兒幹的時候他們三個便東奔西走,尋找目标,将稍遠一些地方的女子哄騙或者迷暈到尼姑庵,逼她們接客。
也會擄掠一些過路的婦女,身邊跟着男子的通通都是迷暈了丢在池塘裏,女子留下來接客。
尼姑庵裏的幾個老尼姑充當着老鸨,每次賺的錢,四六分。
這周村的一些男子其實都知道這裏面的女子都是被擄掠來的,但是卻沒一個人報官。
因爲,這裏面的女子便宜,一次隻要十文錢。
這本就是窮鄉僻壤,鎮上好一點的窯子自然去不起,隻能來這裏。
唐晏甯他們一行人剛剛進了庵堂,便聽到了女子的哭聲。
這哭聲凄慘,聽得唐晏甯的心狠狠的一揪。
原來是前兩天老二他們新擄來了兩個女子,抵死不願意接客,所以老尼姑常用的手段就是打,使勁兒打一頓。
一進去衛無便控制住了那兩個帶頭的老尼姑,救了兩個被打的渾身是傷的女子。
除了兩個帶頭的老尼姑,庵堂裏還有七八個粗壯的尼姑,估計是看管那些女子的。
衛無輕飄飄的将他們綁成一串,全部丢在一個角落裏。
後院裏有一間屋上了鎖,衛無一匕首利索的斬斷了鎖鏈,一股怪異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
灰暗的屋内十七八個女人擠在一間房,幾乎吃喝拉撒都在這間房,衛生髒亂差。
隔壁兩個房間也有兩三個女子,正在被迫接客。
不是每個客人都可以一間房,這尼姑庵并不大,也怕擴充引人耳目,洩露了風聲,所以有時生意好時,都是兩個人一間。
隔壁幾個男客見情勢不對,提起褲子就要跑,被衛無輕飄飄的踢了回來,知情不報,反而默認,同樣是罪。
出了那間囚禁的屋子,十幾個女子才有了重見天日的感覺。
被外面升起的陽光晃得眼疼,不停的流淚。
女子們個個枯瘦如柴,面色滄桑,許多不過是雙十年華,卻給蹉跎的像是四旬婦人。
官兵們來的是衙門捕頭,速度倒算迅速。
捕頭一到庵堂本來想先拿腔作勢,耍一耍威風的,看到顧懷生手裏的令牌頓時蔫了起來,狗腿的辦事。
官兵搜出來庵堂全部的銀子總共才一百兩左右,根據情況,每個人分了六兩左右,拿着錢的女子可以選擇讓官兵護送回去,也可以自己回去,或者選擇不回去,反正現在是自由了。
幾個犯事的尼姑和老妪一家四口,全部緝拿。
并且封了庵堂。
走的時候唐晏甯望了一眼庵堂的名字。
玉清觀。
呵呵,好諷刺的名字。
清淨之地竟被他們用來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一群女子下山的時候,面上臨時用庵堂裏面的紗帳圍了起來。
不然,沒有一個人能承受光明正大的被人指點。
這世道,即使知道女子被迫,被害,可是指責的仍然還是女子。
雙兒回去看見還在地上哀嚎的老大,還有那個老妪,雙眼發紅,忍不住上前踹了幾腳,“你們一家子,真的是喪盡天良,壞事做盡,毀了多少女子的後半生。簡直不配爲人,不配,不配。”
老二和老大都被扔在了一起捆着,老三被官差押着,瑟瑟發抖。
雙兒挨個去踹,都是可惡的,一個比一個可惡。
那老妪被一圈兒婦女圍着指點,滿臉淚痕,早知道真是個惹不起的,她說什麽也不下藥了。
悔之晚矣。
老尼姑們也好不到哪兒去,有人憤憤不平的開始扔爛菜葉或者小石子。
捕頭毫不客氣的将人全部帶到衙門發落。
剩下的那些女人七八個還是選擇了回去,還有十二三個不知所措。
這時有個繡娘于心不忍出來問了她們,誰會做刺繡?
她有一家繡坊,生意還行,可以留下幾個繡娘。
十幾個人裏面五六個會的,不會的也可以留下學,或者打雜。
好歹有個去處。
一群人跟着繡娘走了。
唐晏甯攔住了繡娘,悄悄的塞了一百兩。
看得出,繡娘穿得很樸素,發間隻有一根描銀素簪子,估計生意也不是很好,隻是想幫一下那幾個女子罷了。
看着那一百兩繡娘怎麽都不收,無功不受祿,生意雖然不好,幫幾名女子提供個簡陋生計還是可以的。
唐晏甯主意已定,塞了一百兩就轉身走了。
繡娘站在後面濕了眼眶,大喊了一句,“恩人,可否留個姓名,日後我賺錢了還給你。”
唐晏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繡娘還是不死心,“恩人,我姓藍,單字一個沁,繡坊名字叫沁芳繡坊。”
唐晏甯已經上了馬車,回頭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揮了揮手。
藍沁也揮了揮手,眼眶有些溫熱,日後有緣,她定當報答。
在唐晏甯靠近她塞錢的一瞬間,藍沁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因爲她看了下唐晏甯的手,細弱瑩白,一眼就看得出是女子的手。
除了手,還有身形外貌,和那股淡淡的蘭香,一般男子不會用香的。
而且男子在不知禮也不會突然這麽靠近一個女子,除非她自己也是女子。
衛無見都已經坐好,揚起鞭子,馬兒便嘶鳴跑了起來。
泥濘的小路留下一串串馬蹄印和車轱辘印。
雙兒坐在馬車前面另一旁,不放心道:“我們不留下看看縣老爺怎麽判刑嗎?萬一,縣老爺被收買,判輕了呢?”
那幾個人禍害了這麽多女子,還把那麽多男子沉湖,這種罪行,不判斬首,都說不過去。
衛無專心的架着馬車,道:“會判斬首的。”
“你怎麽知道?”
衛無沒有再說話,開始專心架車。
唐晏甯在馬車裏歪在顧懷生的懷裏,道:“是不是你讓衛無叮囑了那個捕頭。”
顧懷生把玩着她的手,輕輕的嗯了一聲。
現在多的是被收買的,萬一,那三兄弟承諾些銀錢,輕判也不是沒可能的。
畢竟三人做了這麽久傷天害理的事兒,手上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私藏的銀錢。
所以,走的時候衛無悄悄的叮囑了那個捕頭。
那個捕頭自然不敢怠慢,看着衛無手中明晃晃的令牌,吓得都有些抖,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令牌啊。
再看看地上哀嚎的幾人,哪兒敢怠慢,回頭一準兒上報了老爺,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因爲處理上河村事兒,他們耽擱了一上午,中間爲了能盡快趕到下一個地方落腳,衛無趕車不停,除了方便之外。
兩天後,終于到了青城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