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清可以随意稱呼三小姐爲小賤人,但是她們這些丫鬟實在還沒這個膽子,隻能應付着小姐,喊喊唐晏甯。
小賤人是萬萬不能随意叫的。
萬一被不甚傳到相爺耳裏,倒黴的還是她們。
青葉見小姐稍微平複了些,連忙使了個眼色給青靈,讓她去端藥。
青靈不顧手腕被小姐抓的疼,一溜煙的去廚房端藥。
她現在真的一刻都不想在小姐跟前侍候了。
自從小姐斷腿後,脾氣越發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實在是讓人心累。
整個清儀軒的丫鬟仆婦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不知道哪一句又刺痛了小姐,落得一頓闆子。
青靈前腳剛出房門,就碰到了大夫人,連忙匆匆行了個禮,便去廚房端藥。
溫氏一進門便看見女兒坐在輪椅上,衣着單薄,連忙心疼的上前哄道:“清兒,怎的不帶披風,天兒這麽冷,可别在染了風寒。”
又對青葉吼道:“還愣着做什麽,快給小姐拿披風去。”
青葉吓的一哆嗦,連忙去拿。
“娘,我不冷,不想穿。”唐晏清語氣厭厭的撇嘴道。
溫氏一猜就知道女兒心情又不好了,趕忙寬慰了幾句,讓她不要賭氣,愛惜身體,好生養傷。
再過幾個月一定可以站起來的。
每次提到她的腿,她眼神中都被怨毒淬滿,猙獰可怖。
她緊緊的揪着搭在腿上的毯子問道:“娘,聽說唐晏甯今天過來了?”
“她害我至此,竟然還有膽子過來,娘,我要去端陽苑,我要去報仇,你快帶我過去。”
唐晏清被丢下去的時候,衛無曾冷冷的說過一句話,不要再去招惹唐晏甯。
她當時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一下子墜了下去,一雙腿碰到石頭上,引發了劇痛,她再沒精力細思那句話。
被救上來她清醒後,雙腿周圍已經綁了一圈木條固定。
耳邊是大夫的叮囑。
她木木的聽着,想起被丢下去時的那句話,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這番遭遇是爲什麽。
是唐晏甯,是她雇人抓走了自己,丢下了懸崖。
這個仇不報,她就不叫唐晏清。
溫氏就看着女兒有些癫狂的樣子,趕忙攔着她,安撫道:“清兒,你别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如今你這幅樣子在她面前,隻會讓她嘲笑你罷了。”
說完溫氏又皺了皺眉,道:“而且,我總覺得那個唐晏甯變了,清兒沒發現嗎?”
唐晏清聽到母親說唐晏甯變了沒接話。
這兩次交鋒她隐約感覺出唐晏甯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唐晏甯隻會默默的忍耐着,畏首畏尾的,表情無趣的很。
隻有當着衆丫鬟劃破她裙子的那次見過她反抗過一次,憤憤的瞪着她們,眼眶泛紅,眼裏全是狠戾。
除此之外,她死闆呆滞的不得了。
而現在,她總是一副信心在握的樣子,走路,說話,甚至眼神都感覺變了,沒有了死氣沉沉,畏畏縮縮,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從容不迫。
似乎,從她在外祖家回來後,唐晏甯就不一樣了。
溫氏看着女兒逐漸冷靜的下的情緒,分析道:“清兒,你暫且忍一忍,爲娘先找人去調查他們一番,我總感覺,唐晏甯說不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機遇,得到了貴人相助,不然,以她區區一個庶女,如何躲得過上次我們派去的暗殺?”
“而且還能反過來雇傭更厲害的人,光天化日的将你擄走?”
唐晏清出門自然也是帶着丫鬟護衛的,結果那人帶走她的時候,一衆護衛和丫鬟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傳來小姐的哀嚎他們才反應了過來。
所有人都沒有看清他的身形,隻是覺得眼前黑影一晃,小姐就失蹤了。
溫氏覺得能這麽輕飄飄的把清兒帶走,肯定是個高手,至少應該比千殺閣的人厲害。
唐晏清聽完母親的吩咐剛剛憤怒的眸子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娘,似乎不止是唐晏甯不一樣,她的那個相公也有點邪門你發現沒?”
“那個顧懷生不是一個普通的寒門秀才嗎?可是娘你看他的言談舉止,氣質儒雅,可是半分沒有寒門小戶的樣子?”
說到這溫氏點了點頭,贊同道:“确實,那個顧懷生,似乎也有點問題,娘回頭讓人一并去查下。”
“清兒,你先回屋休息吧,天冷,不要再吹風受了涼,你放心,你受傷這件事娘一定會爲你做主,讓唐晏甯付出代價的。”
溫氏又給女兒往上提了提毛毯,關心道。
唐晏清蔫蔫的應了兩聲,剛好青靈把藥端了回來,青葉也拿來了披風,伺候完小姐喝完藥後,青靈青葉推着小姐回房休息。
~~
眼瞅着到了午時,丫鬟們差不多要來傳飯了,唐晏甯起身告辭,準備前往正廳用膳。
自宋姨娘懷孕後就提成了貴妾。
但是貴妾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前廳用膳的。
唐晏甯剛出了房門口,便聽到隔壁傳來丫鬟的慘叫和哭求。
唐晏甯不自覺的皺了下眉,問宋姨娘,“這隔壁不是母親的碎玉軒嗎?她現在都這麽光明正大的責罰過丫鬟嗎?”
溫氏一直扮演着一位賢惠的主母,就算要責罰下人,也都在唐恒看不見的地方,一般動刑,至少會先堵上嘴,不會讓丫鬟發出如凄厲的叫聲。
宋姨娘也被那突然傳來凄厲的聲音驚的有些心悸,小聲解釋道:“應該不是大夫人在責罰人,估計是大小姐。”
“唐晏清?”
“嗯,這大小姐自從斷腿後脾性愈發的古怪,動辄打罵丫鬟,重則杖斃,這清儀苑的丫鬟都換了幾撥了。”
“因爲這幾天過年嘛,大夫人就把大小姐接到自己的院子裏去住了,而且這些天總是時不時的就傳來丫鬟的哭聲和哀求,像剛剛那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宋姨娘說完下意識的扶着肚子,“還好聽小玲說她明天就要搬回清儀苑,不然在這麽下去,我就要跟你父親說換回原來的院子了。”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這般時不時的傳出一聲,尤其是半夜,很容易驚到孕婦,于養胎無益。
唐晏甯依舊皺着眉,盯着那堵高牆,片刻後她附在宋姨娘耳邊,輕輕低語了幾句。
“這樣行嗎?”
宋姨娘不确定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