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後,他就讓唐晏甯扶他起來靠在床頭欄上,閉目運功調息。
唐晏甯吩咐雙兒将餐具撤下去,拿起快要完工的嫁衣坐在桌邊自顧自的繡了起來。
思緒不自覺飄遠。
先生說話的聲音雖然也算得上溫潤,但是她莫名就覺得這不是他本聲。
他隐藏了自己的聲音是擔心日後自己認出他來嗎?爲何要擔心呢?難道這個祁山居士其實一直就在自己周圍?或者說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把周圍認識的人細細過濾了一遍,包括前世遇到的人,仍舊毫無頭緒,如果她認識的人真有似先生這般的人,她想,她一定會印象深刻。
看來可能是她沒有見過先生的真面目,而先生卻認識自己。
唐晏甯邊繡邊走神,沒有注意到那靠在床上閉目調息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那雙幽深的眸子,正在專注的打量着自己。
顧懷生看着桌邊低頭認真繡嫁衣的人兒,竟然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平靜溫馨,好似丈夫因病卧床,妻子在一旁照顧,順便做些針線打發時間,卻又時不時擔心丈夫的病情是否好轉而緊蹙眉頭。
今日天氣晴朗,和風惠暢,有幾束陽光透過窗牖的空隙俏皮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柔和靜美。
她專注的繡着手裏大紅并蒂蓮的嫁衣,一針一線,看似都那麽用心,扯動絲線的時候一節凝白細腕漏出,在陽光的折射下泛着點點珠光。
顧懷生不由的看出神……
她現在的模樣像極了等待出嫁的少女,含羞帶怯的爲自己親自秀制着嫁衣。
剛剛一番試探,他其實莫名也有些緊張的,當她坦坦蕩蕩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和想法的時候,他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真的無意參與皇室,參與睿王,參與那複雜的生活,或許她會同意這門親事正是因爲自己隻是一介書生,家門簡單,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步步爲營吧。
他眸光幽深,蓦的又想起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蘭香。
香味似乎挺特殊的,竟然聞着讓人有些上瘾。
昨日匆忙的鑽進她的被褥内時,便聞到了比平日稍濃些的幽幽蘭香,隻是後面她換了床單被褥,那股蘭香就消失了。
剛剛她扶他做起來的時侯,那股鋪面而來熟悉的香氣竟然讓他覺得手臂能微微使上些力氣,那股香,好似不單單是體香……
唐晏甯低頭繡了一會兒,覺得脖子有些發酸,擡起頭來剛想轉動一下脖頸,就看到床上的男人黝黑深邃的眸子正專注的望着她,似乎打量了她好久一般。
她微微咳了一聲,随意問道:“先生要喝水嗎?”
顧懷生這才回神,轉過頭去掩飾剛剛的尴尬,回道:“好,麻煩你了!”
唐晏甯放下手中的衣服,倒了一杯溫水送了過去。
剛剛吃飯的時候都是她喂的,現在隻是一杯水,她想都沒想的就自然而然的端到了顧懷生的唇邊,等待着他張嘴。
顧懷生還是客氣的說了一句“有勞了,多謝。”
就着唐晏甯的手,他一口氣喝完了那杯茶,隻是剛剛喝的有點急,有幾滴水落在了他的下巴上,順着脖頸流進了衣襟内。
唐晏甯趕忙拿起手帕去擦,順着那滴水珠一直往下,竟然擦到了人家的喉結上,看着那滴水珠隐入衣襟内,想起昨天她看到那具年輕紮實迸發着力量的軀體,她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做完這個動作,兩人都是一愣,瞬間默契的各往一邊撇過頭去。
“那個……那個……沒事我就去繼續繡我的嫁衣了,有事您在叫我。”
“你去吧。”
相比唐晏甯的尴尬,顧懷生倒是淡定多了,反正日後也是自己的妻子,多看一會兒不會怎樣。似乎這麽想着他突然覺得底氣很足,又轉頭望了過去,就當他提早行駛自己相公的權利了。
唐晏甯再次拿起那件嫁衣,看似專注又認真的繡了起來,隻是那平靜的表面下内心早就開始狂奔不已,剛剛她做了什麽,竟然對着人家咽口水?
前一刻還和人家說了自己已有婚約,并且仰慕自己的夫君,一轉眼就對着别的男人咽了口水,好像很饑渴的樣子,人家會怎麽想她?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啊……這會兒要不是先生還在,她真想捶胸頓足一番,沒事兒瞎想什麽啊,不就是看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軀體嗎?雖說身材是還不錯,但自己好歹是過來人,怎的表現的這般沒出息。
顧懷生看着桌邊依舊低頭“專注”繡着嫁衣的姑娘,莫名心裏感覺愉悅。
她一針一線看似還是很穩,和之前并無二樣,隻是牽動絲線的素手在陽光下看着有些微微顫抖,洩露了此刻那人兒的緊張心緒……
他忍不住想起剛剛她吞口水的樣子很……蠱惑……
那一瞬間自己竟然對她有了反應……還好她及時走開了,不然他就出糗了。
不過想起剛剛她有些尴尬卻強自平靜的樣子,他竟然覺得格外有趣兒,讓人想好好逗弄一番。
因爲她剛剛的靠近,他竟然感覺體内的力氣恢複了一分。
他好奇的問道:“三小姐,冒昧的問一句,你用的香粉是是哪裏買的?味道很特别。”
唐晏甯正在胡思亂想,猛地聽到他問自己身上的香味,俏臉一紅,尴尬回道:“不是買的香粉,是我自己做的,我娘親家裏以前是制香的,她過世之後留下了幾個秘方,我就按照那秘方自己做的。”
“哦,原來是這樣……”顧懷生一副明白的表情,“那日在清泉寺你給睿王的帕子上也是熏了此香是嗎?你知道這種香味能壓制那佛鈴花引起的媚香?”
唐晏甯搖頭,“我娘生前也偏愛這種香,她曾告訴過我,這種香味不僅聞起來清新怡人,還能抑制一些帶毒的香味,但那日我也不确定這蘭香是否一定能壓制那媚香,也隻是抱着試試的态度罷了。”
顧懷生淡淡一笑,“那你試對了,你家祖傳的這種香粉配方,确實可以抑制那媚香,而且我剛剛發現,你靠近我的時候,我竟然覺得體内有了一絲力氣。”
“真的?”
唐晏甯臉上突然揚起一抹驚喜,激動的說道:“這麽說這香味能抑制那失力散?”
顧懷生道:“應該是有抑制的效果,如果有此香助力,說不定我三天左右就可以恢複。”
快速的走到他面前,她解下自己的香囊,挂在床頭上道:“那我把香囊放在這兒,這樣你聞着應該就能恢複的快些。”
顧懷生點頭,道了一句多謝。
她笑着回了句不客氣。
想着眼前這尊大佛最多不過兩三天就走了她心情微微愉悅,省的兩人獨處尴尬了。
隻是她剛剛走到桌邊屁股還沒挨着闆凳,床上那尊大佛又叫了她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