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生放開唐晏甯後一路輕功飛到山腳下,尋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靠着,身上的衣衫因急速飛行被樹枝刮爛了幾處,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打濕了額前的碎發,胸膛微微起伏,整個人一片狼狽……
他連忙拿出懷裏蘭香的帕子緊緊的捂在鼻子上,深呼吸調息,好一會兒後才逐漸平複。
冷靜下來之後不禁暗惱,何必要多管閑事。
他看着下山的台階上密密麻麻都是路人的時候,本想用輕功從另一個崎岖的小道下山的,但是在看到台階下那抹被人群沖撞的搖搖欲墜的身影時,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他不喜熱鬧,也最讨厭有人碰觸,偏偏現在路人如此之多,不停的沖撞着他,還有各種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他眉頭緊皺,暗惱自己多管閑事,道路兩旁本身就有燈柱可扶,她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扶着等人群消散在下山,正打算放棄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她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如破敗的枯葉直直的往台階下栽去……
他心下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沖到了她身後,一把把人帶到懷裏,一股特殊的幽幽蘭香頓時充斥着他的鼻腔,驅散了那些難聞的氣味……
懷裏的人兒似乎受了驚吓般,不僅沒想起掙脫去扶着柱子,反而下意識的向他偎了偎,直到緊緊的貼着他……
他從來沒有離女子如此近過,一時有些僵硬,本來想開口提醒她可以扶着柱子的話,也莫名的咽了回去……
他從不知道原來女子的身體這樣柔軟,腰部如此纖細,好像他一隻手就能握住,這種從未有的感覺讓他一時有些失神。
懷裏的人兒不知怎的有些不安分,胡亂的……動。
他自認爲自己一向清心寡欲,定力極佳!更何況隻是救人而已,可他偏偏忘記了體内還有那媚香的餘溫,那在體内升起一點點的旖旎都會被無限放大,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感受到那人的氣憤羞惱,本想放開人家的,偏那時候人群猛地增多,不停的把自己……
他滿臉绯紅,幾乎快控制不住,終于在人潮漸稀的時候落荒而逃……
顧懷生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帕子上的濃郁的蘭香逐漸平複了體内的邪氣,他忍不住扯了一抹苦笑,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估計今天要是在她身後的是睿王,她就不會如此氣惱吧?
畢竟看她對睿王的爲人處事,性格脾氣都非常了解,要是沒有細細研究過他是不信的。
一個閨閣女子細細的研究一個外男代表什麽呢?
他焉能不懂。
他又想起睿王看着她背影的那抹神情,顧懷生有些自嘲,看來雙方都有意,就自己還在這做好人,今兒好心救了人家一次,說不定人家現在正恨他恨他的牙癢癢甯肯自己摔了也不讓他這種登徒子救呢!
整理了有些狼狽的衣衫,顧懷生運功往山下奔去。
唐晏甯一回到相府飯都沒吃就立刻讓雙兒準備熱水沐浴。
雙兒一臉納悶,這大中午的小姐不先吃飯洗什麽澡啊。可是當看向小姐那黑的不能再黑的的臉色時,還是立刻乖乖去準備了,暗暗猜想許是小姐爬山的時候出了汗,受不了那種黏膩吧。
唐晏甯此時衣服盡褪,坐在浴桶中不斷的那拿澡豆擦洗,直到皮膚泛紅她才罷休。
雙兒見小姐已經沐浴完畢,立刻殷勤的把飯菜端了上來。
唐晏甯經過一上午其實也早餓了,洗過一番後也不再糾結,拿起筷子痛痛快快的吃了兩碗飯才停筷。
翌日。
太陽當空,灼熱的光線照的大地一片焦熱。
唐晏甯躺在院子裏老槐樹下的搖椅上乘涼,院裏的幾個小丫頭忙進忙出的灑掃,門口本該有田剛和田虎兩個護院把門,現在卻隻剩一個田虎。
唐晏甯在躺椅上慢慢的搖着,看着老槐樹茂盛的枝葉默不出聲,似有所思,不一會田剛從院外匆匆趕來,彎腰報備:“小姐,打聽到消息了,隻是……”
田剛忍不住四下看了看院子裏來來往往的小丫頭,目帶猶豫,唐晏甯揮手潛退了那幾個小丫頭,隻留了雙兒在跟前,平靜道:“說吧!”
田剛壓低聲音恭敬的回道:“回小姐,小人在一家茶館聽到昨日梁王在清泉寺私會一個寡婦,被發現的時候兩個人都是衣冠不整,而梁王更是不知收斂,被發現了還不管不顧的當着衆人繼續拉着那寡婦……”說到這田剛臉上有些薄紅,有些難以啓齒。
唐晏甯倒是一臉淡定,眼神示意他繼續,田剛隻好咬着牙繼續說道:“聽說這事兒都驚動了院裏的方丈,圓覺方丈一向寬宏慈悲,可是那日卻大發了一頓怒火,認爲梁王這番是故意在折辱清泉寺,一怒之下告到了皇上那裏,皇上得知後聽說雷霆大怒,下令禁足了梁王三個月,罰俸一年,并且又賞賜了清泉寺白銀千兩,黃金佛像一尊,以示安撫。”
唐晏甯聽完不禁暗諷,還雷霆大怒呢!
到底是皇上最喜愛的皇子,犯了這麽大的錯誤竟然隻是輕飄飄的禁足罰俸,當年睿王被發現的時候老皇帝可沒有這麽仁慈,不僅當着滿朝文武大臣痛罵了他一頓,更是把他手裏的實權全部收回,連之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戶部管理權也撤了,哎,同是一個父皇,這差别可謂是天上地下啊。
她揮手遣退了田剛,并囑咐他在多多留意外面的動靜。
雙兒在一旁爲她輕打着團扇,啐道:“小姐,這梁王真是不知廉恥,多少身家清白的小美人不去勾搭,偏偏勾搭一個寡婦,勾搭寡婦就算了,還要約在清泉寺這種清淨之地去偷,這可真的是色膽包天,玷辱佛門。”
唐晏甯輕笑出聲,“你還真以爲梁王會在清泉寺私會啊,不過是中了人家的計了罷了。”
“啊?還有人能設計梁王啊!”
那可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不是嗎?
看着眼前的丫鬟一臉單純的傻樣,唐晏甯細細解釋了一番,雙兒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那這睿王殿下也是好手段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呀!”
唐晏甯點頭,睿王最後能獨占鳌頭,也不是全靠那個謀士祁山居士,自然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經過這一番,梁王的名聲可謂是“家喻戶曉”。
雖然梁王一再強調自己被下了藥,但是那麽多雙眼睛同時看到,五花八門的流言紛湧而來,又有睿王在暗中推波助瀾,這流言就像發酵了一般,迅速膨脹,愈演愈烈……
梁王越有心鎮壓,謠言反而擴大的越快,短短兩日差不多全京城都知曉,更有那說書館的先生繪聲繪色的描述,說的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豔俗無比,氣的梁王讓人封了那書館,日日在府裏大發雷霆。
清儀軒内。
得知這件事的唐晏清正趴在桌子上大哭,溫氏坐在旁邊不停的勸解女兒。
“清兒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梁王殿下貴爲皇子身邊的女人更是多的數不勝數,你何苦如此上心啊,反正到時候你隻要穩坐了梁王妃之位,那些還不都是妾婢,任由你打罵發落。”
唐晏清擡起哭的紅紅的眼睛,委屈的說道:“娘,我自是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不是非要去争風吃醋,但是之前殿下明明保證此生隻愛我一人,爲表心迹,在沒和我成親前,他别的女人一概不碰的,可是這才将将過了幾日,他就和一個寡婦勾搭上了,還鬧得沸沸揚揚,他要是真的愛我,怎會做出這種事?”
其實溫氏不知道這最近一個月梁王每隔幾天就要翻牆來和她見一次面,自然少不得恩愛一番,甜言蜜語,你侬我侬,讓唐晏清覺得像是泡在蜜缸裏,哪兒會想到這種事發生。
溫氏拿起帕子給女兒擦了擦眼淚,安慰道:“你啊,就是我把你教的太天真了,男人的話哪兒能信,尤其是跟你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那哄人的好話還不是張口就來,就你還傻傻的相信男人真的會忠貞呢,想當年我剛剛懷上你的時候,身子不便,你爹立馬就擡回了杜姨娘,哪兒舍得委屈自己半點啊,你要知道男人永遠都是吃着鍋裏的看着碗裏的,忠貞二字隻能用在我們女人身上!”
聽完母親的一番開解,唐晏清的委屈稍散了些,依舊撇着嘴道:“那他要是找不能去找自己的妾室嗎?非要去找個什麽寡婦,還在清泉寺那等清潔之地,現在弄得名聲如此狼狽,以後要是真的嫁給他人家還不得笑死我了。”
看着女兒的小抱怨,溫氏失笑道:“你懂什麽,這男人都是這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總覺得偷偷摸摸的在那危險之地才最爲刺激。你也不用擔心,梁王殿下這次犯了此等大錯皇上也隻是禁足和罰俸,足見對梁王的寵愛,而且梁王這一次失足日後也定會在謹慎三分,未必不是好事,流言蜚語嘛,都是這樣,過一段時間就過去了,到時候梁王再重新得了聖寵依舊是風光無限,不知多少人巴結呢,你這個時候就應該多多關心殿下,少耍一些小性子,給人家留下一個知書達理,大度溫婉的好形象,這樣他才會對你更加上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