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菊宴一過,離雙兒成親的日子就隻剩下了三天。
唐晏甯忙着操持,忙着找人教雙兒管家,忙着給雙兒挑選陪嫁,忙得很。
但她忙的開心,林素娥要幫忙她都不肯,她非要自己操持。
她要看着雙兒開開心心風風光光的出嫁。
衛無的宅子整理的差不多了,也添置了很多仆人,派頭并不輸于大戶人家的府宅。
衛無其實挺有錢的,隻是沒花過。
主子待他們一向很好,每個月都會給他們俸祿,隻是他覺得用不着,隻拿了些生活費,其他的都放在了大亨錢莊。
他曾以爲,自己會一輩子爲主子做事,不會有成親的那一天,那些錢他也用不到。
不曾想,出現了一個她。
衛無不僅有錢,名下也有主子送的田産和鋪面,隻是其峰一直在打理,他本不在乎這些的,但是今天,其峰捧着一摞賬本找來了。
其峰将賬本堆在衛無面前,大爺似的一坐,手敲着桌面,道:“本公子辛辛苦苦爲你兼職看顧這幾年,你是不是要給些報酬?”
衛無莞爾,面上越發有人情味,“你要多少,随便取。”
他不是吝啬的人。
其峰笑了,“哎呦,你這口氣,一看就不知道養家的難,還随便取,你家那位同意嗎?”
衛無道:“她同意,她說什麽都聽我的。”
哈哈,其峰笑的前俯後仰,不愧是一對啊。
衛無這人挺重情,說讓他随便取,估計是真的讓他随便取,但是其峰哪兒能呢,他又不是沒錢,就是逗他一句。
他擺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本公子的家财不比你的少,不稀罕你那點。這些是你鋪面田産的明細,回頭交給你家那位自己打理去,别放本公子這兒了,本公子天天忙着呢。”
衛無給他倒了一杯茶,說了句“多謝。”
其峰滿意的接過那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敲了敲賬本最上面的一個錦盒,“這個是送你的新婚禮物,是不是很感動?”
其峰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呢,又幫他打理鋪子,又兼管存款的,還要在他郁悶時帶他去發洩,搞得他跟個老父親似的,操心的命。
擱以前,其峰這麽說,衛無肯定是面無表情,但是擱到現在懂得人情世故的衛無身上,他竟真的感動的再次鄭重說了謝謝,這可吓了其峰一跳。
啧啧,要成家了,就是不一樣,終于有煙火氣了。
他剛想起身告辭,就看到了衛無伸手拿起那個錦盒,似乎是想打開看看。
其峰手很快,一巴掌拍下錦盒,笑的意味不明的,“等我走了,你在慢慢看。”
好吧,好像聽說過不能當人面拆人家送的禮物的,不然不禮貌。
衛無沒糾結,放下了錦盒,起身親自送其峰出去。
其峰驚啊,這何止有人情味啊,這還懂得何謂彬彬有禮了?
以前他走他留,衛無何時起身送過啊,給個眼神就已經算很好了。
其峰沒忍住,再次砸了砸嘴。
其峰走後,衛無回來将賬本放好,然後拿起那個錦盒,坐下來研究了下。
包裝挺華麗的,是其峰的作風,他之前還送過他一套衣服,用料也很華麗。
錦盒沒有鎖,他輕輕一按就開了,裏面是一本書,不是很厚,關鍵是沒書名。
衛無好奇,其峰這麽文藝?竟然還送書了。
他對書籍沒什麽興趣,要是武功秘籍還可以看一看,但是想着其峰送的就拿起來随意翻了翻。
一翻,他就愣住了,而後很快的把書放下,端起剛剛倒的一杯茶,胡亂的喝了一口。
難怪其峰那厮讓他走後在打開看。
因他猛地放下書,震落了書中的一張紙條,紙條并沒有完全落下來,還有半截夾在書本中。
衛無蹙眉還是拿起來看了看。
是其峰的字。
他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段,“兄弟就知道你會不好意思看,特意給你寫了這段話,怎樣,我是不是很貼心?好了,先不要太感動,還是放下面子好好去看書吧,我告訴你啊,這本書它是啓蒙,你可不要小看,這裏面的學問大着呢……”
然後又是一段在衛無看來毫無營養的話。
還沒完全看完其峰的話,衛無就将那紙條又放回書裏面去了,說了句“無聊”又将書放回匣子随意扔在了一個角落。
他又不是才成年的毛頭小子,再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不就那些事嗎,到時候自然會水到渠成,有何好學的。
而且他覺得那本子上畫的未免有些誇張了,不好意思看是一點,他不感興趣也是一點。
他才不要用書上的法子對待雙兒。
某人就這麽想着,然後又去了暗莊。
快成親了,見雙兒不合時宜,再說,暗莊的幾個分組領隊要爲他慶祝下,于是今夜擺了酒席,放縱一番。
已經塵埃落定,但衛無的訓練并沒有松懈,日日緊繃着,偶爾放松下也無可厚非,再說,還是以爲他慶祝的目的,衛無就沒拒絕,給暗衛們這天都放了假,不用訓練,迎來了一陣歡呼。
唐晏甯大緻都操辦的差不多了,就還有一件事沒完成,她打算明天讓宋妪去辦。
顧懷生從書房回來,一推門就見她手裏拿着幾本書比較,然後見他回來,猛地一個哆嗦,囫囵的将手中的書堆在一個錦盒,放到抽屜裏,笑着說:“忙完啦,耳房備着水的,你現在去沐浴估計剛好。”
她邊說邊上前,賢惠的接下了他脫掉的外袍挂上。
顧懷生沒急着去沐浴,走到桌邊先倒了杯水,瞥了一眼那個抽屜,道:“剛剛看什麽書呢,見我回來那麽慌張?”
“沒,沒什麽啊,就是幾本話本子,再選看哪一個而已。”她也坐了下來,淡定的倒了杯水道。
顧懷生挑眉,“這麽緊張,難道又是《喬女記》那種話本子?”
“才不是……”唐晏甯反駁,看過一次《喬女記》被他笑了好幾次了,他怎麽也不想想,自己都看過什麽,比《喬女記》可過分多了。
顧懷生沒笑她了,起身去了耳房,唐晏甯早沐浴好了,趁他去耳房,将那個匣子拿出來放到另外一個抽屜,落了鎖。
顧懷生沐浴完畢回來後,唐晏甯因着水喝多了内急,就急急的進了耳房。
出來時,房裏的燭火隻留了一盞,昏昏暗暗,燈火葳蕤。
顧懷生斜靠在床頭,被子胡亂的搭了一下,姿态很是閑适,就那麽随意的一坐,都感覺有點氣勢。
唐晏甯見他手裏拿着一本書,但看不清書名,以爲又是些無聊的野史雜記,邊走過來邊嘟囔道:“之前還說我呢,你不也是晚上看書,且還把燈光弄這麽暗,這不更傷眼睛……”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