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笑着點頭,給雙兒倒了杯水遞過去,“嗯,現在已經不痛了,放心,我剛剛都跟你說了這心疾是老毛病,發作時休息一會兒就好,不打緊的。”
雙兒松了口氣,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那就好,你不知道剛剛你捂着胸口擰眉的樣子,看着感覺你真的好痛苦。”
芬蘭又給她倒了一杯,笑道:“哪兒有那麽誇張,好啦好啦,不要擔心啦,快點回去沐浴歇息吧。”
雙兒又關心了幾句,搬了一把椅子,将桌子上的冰塊放的離床稍微近一店才起身走。
兩人同在一處大别苑裏但是别苑裏面又分了幾個小院,她的院子和芬蘭的中間還隔着一個院子。
雙兒剛剛走出門口,準備幫芬蘭帶上房門,就聽得芬蘭突然道:“雙兒,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今日心疾發作之事告訴夫人?”
雙兒疑惑,眨了眨眼。
芬蘭往前走了兩步,解釋道:“我這心疾隻是小毛病,用不着通知夫人,免得夫人擔心。”
雙兒這會兒腦子彎轉的很快,一下子聽懂了芬蘭的意思,又走進來拉着她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小姐不是那種人,不會因爲你有病就不在用你的。”
身爲大丫鬟,卻患有無法根治之症,不知何時突然就發作,一般主人家肯定不會用這種丫鬟的,肯定會換個健康的丫頭。
雙兒以爲芬蘭擔心這個,就忙開解。
芬蘭搖頭,“我自是知道夫人不是那種人,但是我這病真的不打緊,你也知道夫人多麽心善,我不想夫人知道後,被區别對待,也不想讓夫人擔心。”
芬蘭跟在了唐晏甯身邊近乎兩年之久,唐晏甯待她也是極好的。
雙兒想了想也不是什麽大事,芬蘭雖然看着柔弱,但是骨子裏挺要強的,相處這麽久,雙兒也了解她的性格,她肯定不想讓人知道她有隐疾。
于是便答應了芬蘭,叮囑了番,轉身走了。
芬蘭轉身回到床邊坐着,看着旁邊的一盆冰,怔楞了片刻。
晶瑩的冰塊在燭火映照下,倒映出橘黃的光澤……
她伸手摸了摸,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涼意直達心底。
冰塊在夏天是奢侈品。
一般大戶人家會有冰窖,當夏天來臨時取出冰塊,供主人家自己用的。
她不過是個丫鬟,是沒資格用的。
沒資格的……
她盯着那盆冰塊,盯了好久,久的眼眶都發酸,終于溢出淚來,她才别開眼,将身子蜷縮在一起,無聲的低泣。
七月的夜,比起白日好些,總算涼快些許。
唐晏甯閉了窗,隔絕了些窗外的蟲鳴蛙叫,翻了翻屋裏的冰塊,惬意的歎了一聲。
啊……還是有冰塊好,大夏天的都能享受到秋意的涼爽。
顧懷生沐浴完畢,穿着單薄的中衣走過來,見屋裏堆了好幾處冰塊,忍不住蹙眉,“放這麽多冰塊作甚,小心着涼。”
唐晏甯先沐浴的,現在坐在梳妝鏡前絞發,“不會的,太熱我睡不着,就喜歡涼快一點。”
顧懷生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布巾,歎了口氣,随她。
然後幫她烘着頭發。
屋内涼意浸染,濕着頭發很容易受涼。
唐晏甯拿着梳子将已經幹的頭發一縷一縷梳順,問道:“今兒父親和你聊了什麽呀?聊這麽久。”
顧懷生道:“沒什麽,主要問了下我們在青城郡的事兒,問查到幕後兇手沒?”
“哦,那你查出來沒?”
離那次刺殺,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她知道,懷生雖然表面看着什麽動作都沒,但是背地裏肯定早就派人去查了。
顧懷生搖頭,“有點頭緒,還沒确定,還在查。”
“嗯。”唐晏甯沒接着問,懷生做事,自有自己的章法。
她不懂,也不打算瞎參謀。
剛剛幫妻子烘幹頭發,門外突然傳來了衛無的聲音,“主子。”
唐晏甯聽到衛無的聲音,詫異了下,這從青城郡回來都七八天了吧,這七八天好像一次都沒有看見衛無诶。
顧懷生命衛無先去書房候着,然後去衣櫃随意尋了一件長袍,回頭道:“阿甯先睡吧,我去一趟書房。”
“嗯,好,别聊太晚了,你上職時間早,要早些回來休息。”
顧懷生莞爾,伸手将人攬過,在她眉心間落下一吻,轉身走了。
懷生一走,唐晏甯就覺得好無聊,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後,終于有了睡意。
兩人到了書房,顧懷生掌了燈,“他肯交代了?”
衛無恭敬道:“是的,主子,今日下午,他終于說了,他背後的人,是白德魯。”
“白德魯?”顧懷生蹙眉,到沒有多驚訝,仿佛也猜到了一絲。
白德魯當時從梁王那裏抽身那麽快,确實可以說直覺敏銳,但也保不齊提前知道内幕了呢?
顧懷生始終存着一絲懷疑,剛好今日嶽父來,他就順勢讓嶽父幫忙查查白德魯有沒有和哪位皇子有淵源。
白德魯年長唐恒,卻沒有唐恒升得快,兩人不合,卻也正因如此,兩人對對方的事兒應該比旁人了解的更清楚。
太子殿下已然得勢,可這位一向趨炎附勢的白大人,卻沒有投靠太子,而是保持中立。
這種情況下,顧懷生猜,他背後可能有人,而且可能很早就有人。
衛無又将一封坦白認罪的書信呈上。
原來,修堤壩期間,顧懷生早就猜到了馬德才貪污維修的款項事兒一旦傳到京城,定會有人來暗殺,所以一早就讓一位擅長易容的屬下給一位死刑犯易容成馬德才的樣子關在大牢,背地裏則悄悄的将馬德才關在了别處。
果不其然,換人的第二日,“馬德才”就自缢在牢中。
說是自缢,仵作稍稍一查便知,是蓄意謀殺,被人勒死的。
他當即便着人立即處理了“馬德才”的屍體,裝作生氣的樣子,派人嚴查了三四天,最後在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認了栽。
放松了背後人的警惕。
在青城郡,他一直将馬德才放在一處偏僻的郊外看監管着,期間不是沒有試過拷問的方法,包括刑罰都用上了,但是卻沒想到,這馬德才竟還是個硬漢,愣是咬牙一句不肯松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