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對身邊人的好，爲他們安排好了後路，這些沈辭還是從青行口裏聽來的。

前世，顧謹言去了之後，她不知怎麽的，始終覺得心裏頭空蕩蕩的。

那時候，顧謹言留下來的人大多都爲了保護她，或者爲了幫她做事，死的死，殘的殘。

唯獨青行，一直好好的，在她身邊活了近七年。

她時常會讓青行說一些關于顧謹言的事情。

漸漸的也就知道了，顧謹言早在知道自己醫治無望的時候，就給他們安排了兩條路，一條就是離開京都，不說榮華富貴，但至少能衣食無憂。

另一條就是代替他，守護沈辭。

可惜，沈辭那時候一心恨着顧謹言，對他留下來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多在意，多是利用完便扔，從不會管他們的死活，隻在乎他們是否完的成她交代的事情。

所以，今天沈辭會突然攔下白佐，質問青行，不是爲了在乎他是否會愧疚難當，隻是單純的爲顧謹言抱不平。

她在說青行忘恩負義，那她又何嘗不是呢？

沈辭每每想起前世，心裏就揪疼的難受。

顧謹言原本就因爲沈辭爲他抱不平心裏熨帖着，而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辭瞧，第一時間就發現她情緒上的不對。

他以爲她隻是氣青行的背叛，是在爲他不值……

“我們不生氣，爲這樣的人，不值得。”

顧謹言上前輕聲安慰，不想沈辭不開心。

卻不想他這話一出口，沈辭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很大聲的那種。

仿佛是要哭個天崩地裂。

她在委屈，爲顧謹言委屈。

更是在一股腦的想要哭洩掉前世的愚蠢。

同樣，也是因爲清楚，即便重來了，前世的那些傷害也都是造成了。

她能夠補償的了這一輩子的顧謹言，她補償的了上一輩子的顧謹言麽？

不，她不能。

她這一輩子都是虧欠顧謹言。

或者，好一點來說……他們扯平了。

顧謹言不知道沈辭這是怎麽了，突然間哭的這麽厲害，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哄。

最後他也隻是沉默的，上前将她緊緊的抱住，任由她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衣衫。

白佐打暈了青行帶走，白祈等人也識趣的下去了。

屋子裏很快就隻剩下顧謹言和沈辭兩個人。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沈辭在哭，顧謹言就看着她哭，時不時的給她擦擦眼淚，遞遞茶水嗓子。

沈辭到了後面，甚至已經覺得有些難爲情了。

但就是憋不回去。

想要開口說點什麽，最後也隻是讓哭聲更大了一些……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沈辭才稍稍好一些，隻是紅腫的眼睛仍舊有淚水滑出。

她看着顧謹言，嗓子有些發啞的問：“顧謹言，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傷害你的事，害你沒了性命，你會不會後悔……”

沈辭沒有說後悔什麽，因爲她又有些克制不住想哭了。

但顧謹言卻神奇的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目光堅定的看着沈辭：“不會。阿辭，你若是想要我這條命，吱一聲，我就會毫不猶豫給你。

所以，你不必内疚。。

這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哪怕你要丢去喂狗，我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