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知道，顧謹言這是懷疑他了。

甚至很可能顧謹衍那裏已經露出了什麽風聲。

畢竟，他們想要殺了他的心思已經暴露，誰也說不好，這種情況下，顧謹衍還會不會顧念着同周婉清的那點子舊情。

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很是無辜的跪下道：“青行自知有錯，可青行也是擔心殿下，才會情理之下失了理智……”

他心底多少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的。

這些年，顧謹言對沈辭的用情至深，别人不清楚，他們這幾個貼身行走的親衛卻是都看在眼裏的。

若不然的話，武家那裏也就不會動了招惹哄騙沈辭的心思。

還不就是爲了拿捏住顧謹言的軟肋麽？最好是這根軟肋還能變成他們手中的刀。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這幾個親衛都十分心疼顧謹言。

隻不過他們同顧謹衍不同，雖然對沈辭多有不滿，卻也從來不敢去找什麽麻煩。

可要說情急之下，擔心顧謹言的安危，便一時昏了頭，将心裏堆積着的對沈辭的不滿全部爆發出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青行在賭，賭顧謹言對他還有那麽點視如手足之情。

隻有那樣，他才會相信自己真的是情急之下發洩不滿，而不是有所預謀。

到底是在一起共事多年了，顧謹言又如何看不出青行心中所想呢？

可也正是因爲看得出，所以才會更心痛。

他是真真切切，将身邊這幾個親衛視作親人的。

“你覺得，本宮還會信你麽？”

顧謹言嘲諷的一笑，不知道是笑青行還是笑自己。

“殿下！屬下真的是一時沖動昏了頭！”

青行還欲繼續辯駁。

但是卻被顧謹言先一步打斷了：“青行，你該知道的，如果不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我今天是不會在這裏，對你說這些話的。”

早在上次沈辭與他說過之後，他就已經安排人去查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調查之人回來複命。

緊接着就看到了青行強闖以及之後的一旦控訴指責。

說不失望是假的。

青行一聽這話，頓時就像是洩了氣的人偶。

他知道，他完了。

顧謹言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你忠心于他，他自然是對你千好萬好，甚至可以爲了你以身涉險。

可你若是背叛了他，下場會比死還要難受。

青行有些凄苦的笑了笑。

他到底是怎麽走上這一步的呢？

從前，他也不會沒有想過爲顧謹言效忠一生的。

哪怕是赴湯蹈火，丢掉性命，他也是沒在怕的。

可後來呢……什麽時候變了的呢？

大概是顧謹言胎毒醫治無忘，所有大夫都斷言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他漸漸的就開始慌了。

如果顧謹言活不到二十五，那麽這個儲君就僅僅隻是一個擺設罷了。

永昌帝正值壯年，每個二三十年，根本不會駕崩。

那麽顧謹言這個儲君自然就是繼位無忘。

一個不能繼位的太子，會是什麽下場？

或許顧謹言當時候能夠舊疾爆發，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他們這些追随在他身邊的人呢？是要跟着一起去死，還是等着顧謹言生前的對家，或者說新一任儲君的清算？

無論哪一個，這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所以他與武家合作，又有什麽不對呢？

他也是有家族的人，就算他肯随着顧謹言去死，那他的家族呢？？

他們沒有做錯什麽，爲什麽要因此而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