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橋足足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天色都漸晚了,才等到白佑慢悠悠的開門,将人喊了進去。
因着沒上藥,武文橋的雙頰已經轉成了青紫,腫脹的厲害,嘴角也破了口子,同樣高腫着,可見青行這手,下的是真狠真黑,怕不是加了内勁去打的。
沈辭第一眼看到武文橋的樣子,着實驚了一下。
也由此,又一次被武文橋解讀成了心疼不忍。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來的那麽大臉。
顧謹言卻是很滿意,隻是當着沈辭的面,不敢得意,怕對當成是得寸進尺。
哪怕沈辭好幾次說她對武文橋已經全無好感了,他也絲毫不敢大意。
剛剛白佑也偷偷的告訴他了,阿辭見了他幼稚的一面,十分懷疑他被掉包了……所以才會提出那麽個問題。
顧謹言感動之餘,更多的是甜蜜。
阿辭見了他幼稚的樣子,卻還是沒有嫌棄他,可見是真的對他有幾分歡喜了。
所以他還要更加努力的讨阿辭歡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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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行帶着武文橋上前複命,感覺到顧謹言的不鹹不淡,一時也不敢多說什麽,規規矩矩的回了話便退下了。
武文橋隻能是壓下心頭的恨意,屈辱的跪下謝恩。
顧謹言端了茶盞,本來還想拿喬讓他多跪一會兒,沈辭卻在一旁開了口:“武少爺以後記得分寸,好好調教下人就是,下去吧。”
“是,謝……太子妃!”武文橋咬了咬牙,聲音裏滿是悲涼,像是被妻子背叛了一般。
沈辭懶得瞧他這幅做作的樣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武文橋縱有再多不甘願,也隻能退下。
青行卻是立在一旁沒走。
沈辭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心裏還真是有些佩服他,明知道自己已經引起懷疑了,卻還是能如此沉得住氣。
不過這樣也好,也方便她後面做一些事情。
所以實在是沒有撕破臉的必要。
這麽一想,她神色頓時就又溫和了幾分:“行侍衛盡職盡力,也是辛苦了,便不用在這裏候着了,下去歇息吧。”
青行正想說他不累,不需要休息。
沈辭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又道:“另外,我與殿下到底是在禁足,此番更是奉旨賞花,紅螺寺也爲此淨寺了。
所以我和殿下,并不希望在這裏再見到什麽不相幹的人,行侍衛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青行微斂了神色:“屬下明白,屬下這就下去安排,請殿下和太子妃放心。”
沈辭淡淡的嗯了一聲:“下去吧。”
“是。”青行抱拳離去。
等目送了青行的身影遠去,沈辭的臉色才又重新冷淡下來。
她說這一番話,自然是因爲懶得應付武文橋,她可不想又如那夜一般,忍着惡心同他逢場作戲。
她怕一個忍不住就手撕了他,在倒上化屍水。
顧謹言卻止不住的胡思亂想,見她臉色沉下來,更是小心翼翼起來。
“阿辭……”你是不是生氣了?
顧謹言喊了一聲便抿住了唇,不敢再問下去,怕聽到錐心的答案。
沈辭隻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家夥肚子裏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十有八九是覺得她剛剛開口,是因爲心疼武文橋,怕他跪的久了傷身,所以先一步開口将人打發了。
指不定她剛剛對青行說的那一番話,都會被解讀成是擔心武文橋被找麻煩,所以先一步讓人将他送走。
不用說顧謹言,怕是武文橋那裏也是這麽自戀着想的。
必須得承認,根深蒂固的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想要顧謹言完全相信她的心意,怕是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收起你那些胡思亂想,我說了對武文橋沒好感,就是沒好感了。
我沈辭向來有一說一,做不到這邊說喜歡你,讨厭他,轉個頭就變成對他深情,欺騙你的心意。
那樣的話,連我自己都會感到不恥。”
顧謹言被吼了一通,卻一點沒有難過的感覺,反倒是很高興,揚着小臉撲上去,毫無形象的在沈辭懷裏蹭起來,像極撒嬌的小獸。
“是我小心眼了,阿辭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說話的同時,他也沒忘打量沈辭的臉色,見她真的是沒有生氣,便更加大膽的表達起内心來:“我就是吃醋嘛,你們兩個畢竟曾經也是一雙璧人,好多次都在人前出雙入對,那些都是我不曾參與也不曾有過的。
我既嫉妒,又羨慕。”
沈辭看着一臉我很委屈,我需要安慰,至少兩個抱抱才行的那種,揚手打了他一下:“什麽璧人,什麽出雙入對,你這是在敗壞你未來太子妃的名聲麽?
我不否認曾經把武文橋當過良人,也在他表明心意的時候同意了。
但那時候隻是我眼瞎,可要說更多的,卻也是沒有的。
我從未與武文橋出雙入對過,倒是他每次都裝作巧遇,與我一同進,一同出,處處僞造我與他情投意合的錯覺在人前。
可實際上,該有的禮數規矩我從不敢錯讓分毫。
我怎麽可能會自毀名聲,做出私相授受或者私定終身的事情?更不要說未有定親之名就出雙入對的事了。
即便我真的喜歡了一個人,也隻會告知祖母,請祖母派二叔三叔去上門提親。”
“對不起……”顧謹言聽着沈辭的一番剖白,愧疚的不行:“是我太沒有安全感了,更不該有那種想法,說什麽出雙入對的話,但我絕對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保證以後不會在胡亂說了,一定謹言慎行。”
是他迷障了,阿辭最是守規矩的人,怎麽可能未定親就與男人成雙入對呢。
他真是該打,居然說出那樣的話,怕是惹阿辭不快了,畢竟這要是傳到有心之人的耳朵裏,指不定就要被曲解成他這個太子,懷疑太子妃不貞。
原本他們兩個能在一起,就是因爲宮宴上發生那起子事,明面上所有人都在恭喜羨慕阿辭一躍枝頭。
可背地裏頭,卻有許多人罵阿辭不檢點,是故意引誘他之類的……
世俗的偏見就像一座大山,尤其是對女子額外苛刻,明明這種事,女子才是受害者,卻總是反過來成爲被罵更多的那一方。
而如今,他這個“罪魁禍首”還又一次的揭起了他的傷疤,說了傷人的話。
虧得是這裏沒有外人,那些話不會傳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
若不然給阿辭帶來二次傷害,他才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