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沈辭突然成了太子妃，在大多數眼裏，這代表了沈家的态度，怕是早在太子府流言傳出來的那一刻，就會有人打上門。

鬧得嚴重一些，指不定還會有不少書院學子帶頭請命。

要真的那樣，顧謹言這個太子也算失去民心了。

永昌帝縱使不會因此廢太子，但父子倆日後總歸還是少不了被議論的。

尤其是這悠悠衆口，難以用強硬的手段鎮壓，若不然的話隻會激發起更大的民怨。

到時候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說不得就會外憂内患再難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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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于前，院子裏便隻剩下了沈辭和顧謹言兩個人。

可能是吃到了便宜，知道自己真的無賴撒嬌起來，沈辭不僅不會惱，反而會縱着他，顧謹言便大膽了許多。

此刻他更是得寸進尺的蹲在沈辭身旁，摟着她的腰身：“阿辭剛剛的維護，我很開心。”

沈辭頗覺無語，越發覺得這是一個假的顧謹言。

“殿下，你爲什麽喜歡我？”她不露聲色的試探起來。

顧謹言想都沒想的脫口答道：“因爲你是阿辭啊！”

沈辭目光收了一下，越發覺得這個顧謹言有問題。

前世她也問過這樣的問題，顧謹言當時說的是什麽？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實，不喜歡你，難道還能喜歡别人不成？

當時她就掀桌走人了。

原本，他們也不是沒機會解除誤會的。

奈何前世的顧謹言，在她面前始終端着一副正人君子又不近女色的姿态。

她面上不顯，甚至更添了幾分柔和：“可我更想知道殿下喜歡我的一些細節，不如殿下與我仔細說說？”

細節？

顧謹言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阿辭怎麽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他忙不疊站起身去看沈辭，卻隻見沈辭坦然的目光，仿佛真的隻是好奇一般。

可以顧謹言的經驗來看，這不對，這很不對！

他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拿不準沈辭的意思，便試探着問道：“阿辭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可是有什麽人跟你亂嚼舌根？”

他想了想，估摸着也就隻有白祈那個大嘴巴，會幹出來這種事，頓時氣憤道：“你放心，我這就去教訓白祈那個臭小子，讓他口無遮攔的胡亂說話！”

該不會把他兩年前偷藏阿辭手帕，撿了阿辭的簪花未還，拿走了阿辭用過的澡豆，偷偷趁阿辭不注意換了兩個人的湯勺這些事都給說了吧？

所以阿辭這是要跟他秋後算賬？

顧謹言頓時就更加緊張了，正要腳底抹油就走。

“殿下怎麽這麽說？”沈辭臉上已經微微有些泛冷，她不敢想象顧謹言要是被奪舍而不是如自己這般重生會怎樣。

難道這一世，他們仍舊還是隻能錯過？

她捏了捏指甲，心裏卻已經做了最決絕的打算，隻是面上仍舊維持着平和：“我隻是好奇，殿下這般對我青眼有加，究竟是因爲什麽。

還是說，其實殿下對我也不過就是如此，要說多執念深情，其實也沒有？”

“當然有的！”顧謹言當即就反駁起來：“阿辭想聽，那我說給你就是，隻不過你可不能笑話我，更不能因此生氣！”

畢竟是有損閨譽的事，他心裏着實是沒有什麽底氣。

但也因此，他更加确定是白祈同阿辭瞎說了什麽，指不定就把他做的事情，說成了登徒子行徑。

阿辭會突然問這個，八成是因爲想給他一個機會坦白。

沒錯，一定是這樣！

這就是阿辭對他的一個試探，看他是否能做到坦誠。

顧謹言的一番胡思亂想，還真的就誤打誤撞蒙對了一半。

沈辭的确是在試探，不過卻是因爲他的突然反常，懷疑他内裏像是話本子上寫的那樣，換了一個芯子。

“我自然是不會笑話殿下的。”沈辭一臉溫和的笑，掌心卻已經被掐出了一個印子：“時候也不早了，一起來就見了兩個不讨喜的人，着實有些費精神。

殿下不妨将事情一一寫下來，我也趁着殿下書寫的功夫，爲殿下準備一些茶點小食，殿下覺得可好？”

顧謹言心裏想着旁的事，一時竟然也沒察覺到她語氣上的不對勁，點頭應了一聲，便直接邁步往書房去了。

沈辭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

“白佑！”她走向一個角落的位置，聲音低沉的喊了一句。

白佑：“……”他是怎麽被發現的？

見暗處的人始終沒有反應，沈辭臉色不免又沉了兩分：“白佑，顧謹言莫不是沒有交代你，我與他的話有同等重量？”

白佑這下子是真的确認自己被發現了，剛剛不是錯覺。

他忙不疊的現身行禮：“太子妃有何吩咐。”

“我懷疑你家主子被掉包了。”

白佑：“？”……他耳朵壞了麽？

沈辭想過了，她同顧謹言雖然是夫妻，但前世畢竟一直拿他當仇人，有些事或許并不如常年陪在他身邊的暗衛更了解，或者也有可能出現某種程度的偏差。

所以光她一個人試探不一定準确，還是得多個人确定比較保險。

見白佑一臉懵逼，沈辭直接解釋了一下今個一起來，在院中看到顧謹言的一系列的反常和……幼稚。

對，就是幼稚。

居然像個同小妾鬥了八百回合終于赢了一次的受氣主母，得意洋洋的給小妾立規矩！

太詭異了。

白佑聽完，直覺頭上一排黑線。

他該怎麽說？

說私下裏一碰到太子妃的事情，殿下就是這麽幼稚？

他家殿下肯定也還是要面子的，所以這話不能說。

好半天後，他才抖着嘴角，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解釋：“太子妃，屬下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殿下一直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若是真的被掉包，哪能如此不留痕迹。

或許殿下這個樣子，您……嗯，就是，多看幾回，約摸也就習慣了。”

像他們這樣，可不就是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麽？

沈辭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畢竟她重生了，若是顧謹言如話本子上說的那樣被奪舍，這種轉變哪裏是肉眼能夠看得出來的？

更不要說留下什麽痕迹了……她重生這麽多日，辭鏡院的丫鬟還不是一樣一無所覺麽？

說到底，還是因爲重生一事太過匪夷所思，她下意識的就會去想，會不會還有别的人變得跟她一樣。

甚至有可能，那個人變了之後都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

話本子上不是總寫什麽借屍還魂，奪舍重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