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兩人一起去後山散步消食,路上說說笑笑的唠了些家長裏短,氛圍倒也愉悅。
不過山間清涼,走了小半個時辰他們也就回去了。
顧謹言讓人取了棋盤進來,沈辭卻興緻缺缺的不怎麽想下,圍棋什麽的,實在是太費腦子了。
“不如我們加個彩頭如何?也不下全盤,就,”顧謹言拿了本書放在棋盤上:“就在這半邊下,輸的人給赢的人打水洗腳,如何?”
沈辭皺了皺鼻子,明顯沒多少興緻,但看他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也就不願拂了他的意,遂點頭道:“那我可還要在加一點彩頭。”
顧謹言隻怕她不答應,不怕她提要求,二話沒說的應了。
能和阿辭互動,無論做什麽他都倍感愉悅。
沈辭撿了幾枚棋子在手裏,而後笑着道:“輸的人明早做飯。”
兩人你來我往,各有輸赢,彩頭也是越加越多,除了之前說的,又加了到後山挖春筍,去山下村子找農戶讨米,到河裏摸魚等五花八門的事情。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寄暖進來禀道:“殿下,小姐,行侍衛回來了,在外面求見。”
沈辭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撿了棋子道:“他回來的還挺快的。”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一陣吵鬧,沒過一會兒,以冬從外面快步進來,站在寄暖身旁道:“白少主讓人綁了四皇子,在外面遇見了行侍衛,這會兒兩撥人……吵起來了。”
白祈這又折騰什麽呢?
顧謹言皺了皺眉,有些煩躁的撿了棋子,不滿他和沈辭的大好時光被人打擾。
“讓他們進來說話吧。”沈辭卻沒什麽情緒,淡聲吩咐了一句。
以冬應是退下,寄暖也行了一禮,下去泡茶。
顧謹言對沈辭嘀咕道:“阿祈雖說一直和謹衍不大對付,可也從沒大動幹戈過。
今個兒他就一直不大正常,平常也不是那沒眼色的人,現在也不知又鬧哪一出。”
白祈今日死皮賴臉的往他們身邊湊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刻意。
沈辭大概猜到了一些,故而隻是笑道:“等一會兒問問他不就知道唱哪出了嘛。”不對勁兒的可不隻白祈。
白祈進來的時候,臉上的怒意還沒有散去,在看到沈辭和顧謹言的時候才略有緩和,行禮喊人:“表哥,表嫂。”然後正色道:“我本無意打擾,隻是查到一些事後怒意難平,這件事又事關重大,所以才急急過來。”
他伸手拽過被五花大綁的顧謹衍,毫不客氣的推倒在地,但猶覺不夠解恨的又踢了一腳,恨恨道:“顧謹衍你要是還有些臉皮在,就自己坦白了。”
顧謹衍眸色暗了暗,嘴角嗫嚅許久卻未發一言。
跟着進來的青行看了看顧謹言,然後忍不住道:“白少主,青衍雖是府裏侍衛,但一直隻聽殿下一人調令。”
言下之意:人家畢竟是皇子,當着人家皇兄的面又打又踢的,是不是逾越了?
白祈才不管什麽逾越不逾越的,轉頭瞪了青行一眼,似笑非笑道:“什麽時候主子說話,奴才也有資格插嘴了?”一點好臉色也沒給他。
青行原本就有些擔心白祈查到了顧謹衍什麽事,橫插一腳壞了他們的一招好棋,所以才會仗着平日受重用,不顧規矩的插嘴。
此時見白祈竟是一點臉面也不給他留,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暗叫遭。
眼下也不知對方究竟查到了哪一步,自己是否也已暴露?他不敢貿然行動,生怕露了馬腳,便打算随機應變。
“是屬下逾越了,請殿下責罰。”他俯身跪下,聲音誠懇。
白祈也沒有繼續難爲他,坐到一旁等着顧謹言處置。
“先下去吧。”顧謹言還未出聲,沈辭便先一步吩咐:“行侍衛一路奔波,想來勞累,太子和白少主都不是那苛刻的的人,這點小事不必挂心,先回房休息吧。”
青行等人的房間在對面安置男客的地方,這就是讓他回避的意思了。
白祈嘴角動了動,最後卻沒說什麽。
顧謹言根本就不會反駁沈辭,哪怕他不知她的用意何在。
青行有片刻的猶豫,但轉念一想沈辭和那人的關系,也就恭敬應了,内心的擔憂也由此淡了幾分。
隻要他的身份不暴露就足夠了。
待他遠去,白祈終于忍不住的跳起來,道:“表嫂爲何要放他離去,明明您之前也對他有所懷疑……”
雖然他和沈辭的接觸不多,但她扮作孤醫藥樓少樓主的那次,還是讓他發現了一點小細節,她在面對青行的時候,會更認真的加以掩飾。
這就說明沈辭對青行有所顧忌,要說不是因爲青行有問題他才不信呢。
沈辭微微挑眉,有些欽佩起白祈來,不過是片面之緣,卻有着觀察入微的仔細,看來八卦之心也不是完全無用啊。
“坐下慢慢說。”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慢條斯理道。
白祈無奈的坐下,但依舊意難平,拿起茶杯猛灌了兩口茶才覺得好些:“那日與表嫂分開後,我便讓人去查武家和徐舒妃了,當然,還有這個家夥。”
又道:“後來表哥又讓我查了一個齊王庶子,”說到這裏,他突然面色古怪起來,目光轉向沈辭。
顧謹言面露不虞:“有話就說,看你表嫂做什麽。”
“那人還真是齊王的庶子,姓顧,名常朝,但生母卻不知是誰,也沒有上皇室宗譜……可京中知道這位庶子的人不少,隻是見過他的人卻寥寥無幾。”
白祈快速的說完,忍不住又看了沈辭一眼,有些猶豫:“表嫂,您和侯夫人的關系……好麽?”
顧謹言瞪了他一眼,正想訓斥兩句,卻聽沈辭一臉坦然的說:“不好。”
白祈起身,鄭重的行了一禮:“我無意冒犯表嫂,隻是事關重大……一開始底下人送來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不大相信,讓他們再三确認無誤之後才敢過來禀告。”
他仔細斟酌了片刻後道:“顧常朝和鎮遠侯夫人,曾……曾有過一段戀情。”
顧謹言兄弟二人聞言皆是愣住。
若齊王這個庶子的身份屬實,那他與鎮遠侯夫人顧韻茹,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樣的關系有過戀情,那豈不是亂……那個什麽??
一屋子的人,此刻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辭,全都不敢去想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