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沈辭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隻才推了顧謹言一下,就聽到他窩在她懷裏小聲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也知道這樣對你造成的傷害是難以彌補的,我更知道我這樣的身子,根本就不該拖累你。
可我每每見你和武文橋在一起言笑晏晏,與我卻始終保持客氣疏離,我就抑制不住的嫉妒發狂。
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不信,還可能覺得我挑撥離間,找借口爲自己脫罪……”
他咬了咬唇,伸手摟住了沈辭,繼續道:“可武文橋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他背着你……背着你做了很多豬狗不如的事情,他甚至爲了算計我,想要毀你清白,還……”迫使我不得不用這種和他一樣禽獸的方式得到你,讓你受傷,讓你厭惡。
顧謹言頓了頓,将沈辭摟的更緊了一些:“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覺得我在往他身上潑髒水……”
“我信。”沈辭聲音平淡卻很堅定。
“你,你說什麽?”顧謹言不可思議的擡頭看着沈辭,聲音顫抖道:“阿辭,你,你剛,你剛剛說……”他懷疑自己剛剛是幻聽了,嗫嚅着最後咬唇将話咽了回去。
“我說,我信。”沈辭正色再次道:“我信你,也信你說的,武文橋不是良人,他背着我做了很多豬狗不如的事,畜生都比做的像個人,他連禽獸都不如,更莫要說豬狗。
豬豬那麽好吃,武文橋那個渣男哪裏配和豬豬相提并論?”
她笑吟吟的看着他,眸色認真:“顧謹言,我們才是夫妻。
不管曾經如何,我們以後卻是要禍福與共,相扶一生的,那我爲什麽不信你?
隻有相互信任才能長久不是麽?”
她自然知道那天的事顧謹言有錯,可她當時也身中烈藥,不是他,也會是别的人,說不得武文橋喪心病狂之下,會将她丢進乞丐窩,然後再選好時機,裝一把英雄救美,将她更好的哄騙一番也說不定。
其實在發生的那一刻,她隻當彼此各取所需罷了,不然顧謹言哪能那麽輕易得手?不被打殘,也要沒半條命的。
隻不過事後,她知曉了那夜的一切,皆是顧謹言設計的,所以才會恨,以至于最後誤會一生。
沈辭認真的神色落進顧謹言的眼中,他有些愕然的擡頭,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深邃的眸中透出點點欣喜,但依舊還是保留了幾分小心翼翼。
沈辭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笑着道:“我自然是生氣你的!甚至那一刻,我恨不能活剝了你。
可如今我更氣的是,你怎麽就那麽傻的鑽進人家的算計?
若我一直看不清,不知真相,即便成婚也是與你夫妻反目,到時你要怎樣?
我若要你也嘗嘗同等的滋味,你又要怎樣?拿命來抵麽?”
說到這,她神色不由得冷了幾分,但很快又松緩下來,繼續道:“可你向我坦白這件事,沒有想辦法替自己遮掩,又讓我覺得很高興。
不是說坦白從寬麽,那我願意寬縱你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闆起臉,冷哼了一聲。
顧謹言聞言卻像是又活了過來一樣,她知道這是一場算計,還說“死罪可免”,那他就不會被她讨厭嫌棄!
他心中歡快起來,恢複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娘子大人願意給我機會求得原諒已是最好不過了,至于活罪什麽的,但憑娘子大人處置,就是日日讓我跪上五個時辰搓衣闆,我都沒有怨言!”
沈辭白了他一眼,随後神色認真道:“顧謹言,我們既然做了夫妻,那就要白頭偕老才行,隻是這樣一來,你我夫妻一體,以後就會有很多事都無法也不能避着對方,否則豈不是要時時帶着面具過活?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更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虛情假意的樣子。
我也不想你以後再這般自作主張,我今天同你冷臉,也并非是不願與你同居一處,隻是不喜歡你這樣自作主張的替我決定一切,以爲這樣就是爲了我好,從而罔顧我的意見。
宮宴上的事,本可以不必發生的,你明白麽?”
顧謹言聽着她耐心的與自己講道理,心頓時就軟成了一灘水,也因此更加覺得對不起沈辭。
他的阿辭是多麽通情達理又明辨是非的一個人,若是他與她坦言了武文橋的事,想來就算她一時不信也會讓人去調查的。
可他卻選擇瞞而不告,甚至自作主張……
想到這,他又止不住滿臉愧色,将沈辭緊緊的抱住,低低的喊了聲“阿辭”,想要再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此時不管是怎樣的承諾都是蒼白的,他若有心,該拿出點實際行動才是。
沈辭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心裏肯定是有數了的,倒也沒非要他做出什麽承諾的意思。
……
寄暖剛取了素齋回來,白祈便像是不知道從哪裏聞了味道似的湊了過來,打了聲招呼便大咧咧的占了個位置,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拿了碗就開始盛湯盛飯。
顧謹言的臉色黑了又黑,想要出言趕人,卻看到一旁的沈辭笑的溫婉,并不介意的樣子,溜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怏怏的拿起筷子。
沈辭抿着嘴,笑道:“白少主都來了,不如将四皇子也請來吧,人多一起吃也熱鬧。”
顧謹言的俊臉更黑了,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沈辭說的“活罪難逃”,但他還是一本正經的拒絕道:“他現在還是戴罪之身,用不着叫他。”
沈辭似笑非笑的給了他一個眼神,似是再說:你就不是戴罪之身了麽?
顧謹言越發覺得這是對他“活罪難逃”的懲罰了,一張臉頓時苦了起來。
不過沈辭也沒在提去叫顧謹衍一起來用飯的事,連毫無自覺的白祈都在吃了一整碗飯之後,被她給打發走了。
顧謹言頓覺神清氣爽,不僅殷勤的幫沈辭布菜盛湯,還很坦然的擠到她身旁坐着,笑着道:“這豆腐湯的味道不錯,你嘗嘗。”然後趁着沈辭喝湯的時候,拿起她剛咬了一半的玉米面窩窩頭塞進嘴裏:“他們這的窩窩頭是做的真不錯,很香。”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沈辭橫了他一眼之後卻也沒說什麽,反而添了幾分縱容。
前世的顧謹言也很喜歡和她一起用飯,隻不過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也很守規矩禮數,像今生這般不着調的樣子倒是第一次。。
但沈辭很喜歡活潑的顧謹言,看起來就很陽光很朝氣,也就樂的慣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