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這會兒卻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怎麽都想不明白這位沈公子,怎麽就咬定了他像内鬼呢……
他不發一言的跪下,緊抿着唇,滿臉的委屈。
“我覺得先皇後真的很是睿智。”沈辭笑道:“讓白佑專武果然沒錯。”
顧謹言疑道:“阿……萌端怎麽知道白佑專武。”
沈辭一愣,暗覺自己說漏嘴了,前世這個時候,她對顧謹言身邊的人還沒那麽熟悉呢……
“看名字就知道了啊,文佐武佑,總不會這名字是反其道而行的吧。”沈辭神色自若道。
“原來如此。”顧謹言聞言,隻好壓下心頭的疑惑。
沈辭暗暗的松了口氣,心想以後可得謹慎些才行。
倒不是她不想告訴顧謹言前世的事情,隻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若這事隻是匪夷所思也就罷了,偏偏她前世親手謀害了顧謹言,這是最讓她難以說出口的地方。
白佑始終一頭霧水,最後被顧謹言打發下去了。
沈辭怕顧謹言再懷疑什麽,便趁機轉了話題,與他說起了房山驿站的事:“我母親有個庶兄,昨個托人來侯府求官,那麽多富貴閑職他不要,卻隻求出任房山驿丞。”
“我覺得事情蹊跷,便用你的名義把這事兒給攪黃了,但我覺得,他們未必會就此罷手。”
顧謹言皺眉道:“你母親的庶兄?齊王府唯一的庶子,不是早在七歲就夭折了麽?”
“你說什麽?”沈辭驚道:“夭折?齊王隻有一個庶子?”
顧謹言點頭道:“沒錯,這個宮裏有專門的檔案記載,錯不了。”
他想了想,又道:“齊王妃,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對齊王管的很嚴,齊王府上連一個侍妾都沒有,僅有的兩個通房,也都已經快四十了。”
“齊王就是想有庶子,也是有心無力。
那唯一的一個庶子,還是齊王偷偷買了一個揚州瘦馬,養在外面意外生下的……
當時齊王妃還難得的大度了一回,給了那瘦馬一個姨娘的名分,将母子二人接回了府裏。隻是沒過多久,兩人就因爲吃壞了東西而喪命。”
顧謹言道:“就算是那個庶子還活着,也不可能是你母親的庶兄,那個瘦馬是齊王趁着王妃有孕生産,無暇顧及他的時候買下的。
因爲這事兒,齊王妃差一點就休夫和離了。還是兩家長輩出來調和,這才沒和離成。”
“的确該休,在妻子生産時還隻顧尋歡作樂找女人,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沈辭笑道:“沒想到我這位素未謀面的外祖母,還是一個鐵腕女子。
可惜兩府少有往來,我沒什麽機會去探望她老人家。”
“阿辭,我保證不會納妾,更不會偷女人,一定潔身自好,爲你守身如玉。”顧謹言很是敏銳的抓住了重點,于是立馬表忠心:“我這一生有你就夠了。”
沈辭白了他一眼,沒理他的表忠心。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有些話,聽聽便也就罷了。
若當了真,以後難爲的也不過是自個兒罷了。
她仍舊繼續之前的話題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這種家醜,齊王府可不會外揚。”
顧謹言道:“白祈平常就喜歡研究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和我念叨的多了,自然就記住了一些。”
“隻是這樣?”沈辭挑眉道。
“我也偶爾會幫他查些宮裏的記載,提供一些佐證。”顧謹言摸了摸鼻子:“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難怪白祈這麽八卦,原來是打小養成的。”沈辭道:“如果齊王真的隻有一個庶子,那個庶子還夭折了,那我母親嘴裏的這位庶兄,就更有問題了。”
“這倒是。”顧謹言面色沉着道:“房山大營裏,最近有不少不安分的人,有人想要趁亂做些什麽,也不是不可能。這件事我會讓人留意的。”
“好。”沈辭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明明沒待多久……”顧謹言有些失落,擡頭看了看天色,發現果然不早了,想要挽留的話也就沒能說出口。
他道:“我送你。”
……
顧謹衍聽了青行傳達的話之後,暴躁的發了一通脾氣,但他知道皇兄這話不是在吓唬他,最後也隻能任命的去侯府報到。
沈辭回來在藥房換好衣服卸好僞裝後,一出來就見他在辭鏡院發脾氣。
“沈辭到底什麽意思?還想讓我等多久?”顧謹衍臉色鐵青,揪着一個小丫鬟追問。
他已經在這等了快半個時辰,卻沒見沈辭讓人叫他進去,就連請他進屋歇息喝茶的人都沒有。
小丫鬟哪經曆過這個,被抓的手腕生疼,能強忍着不哭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能回答他的話。
見此,顧謹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侯府就是這麽待客的麽?我在這等了這麽久都不見有人上茶相請,沈辭難道沒教過你們禮數麽?”
“那顧謹言教過你禮數麽?”沈辭突然走出來厲聲道:“還不把我的人放開?”
顧謹衍下意識的松了手,不知道爲什麽,他竟然有些畏懼沈辭,就像畏懼皇兄那樣。
小丫鬟見他松手,趕忙跑開,但卻并不慌亂,等到了沈辭身邊時,還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得了允許才退下,和胡亂發火的顧謹衍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對客人,侯府自然不會怠慢,不過你貌似和客人不沾邊。”沈辭笑着道:“你不過是顧謹言派來給我跑腿打雜的而已,甚至就是我想要抽你幾鞭子,你也隻能受着不得反抗。”
“你,你少拿皇兄壓我!”顧謹衍面色兇狠,底氣卻嚴重不足。更加沒分出神來去想,沈辭明明一直“在家”是怎麽知道皇兄的吩咐的。
“我這院子裏的人手夠用,四皇子請回吧。”沈辭一本正經喊來寄暖,吩咐道:“你親自去趟太子府,謝謝太子好意,在說明一下情況。”
“是,小姐,我這就去。”寄暖應道,轉身就走。
“等等,别去。”顧謹衍追上去将人攔下,然後看向沈辭道:“你說吧,我要怎樣才能留下。”
又道:“你既然都知道我是來給你跑腿打雜的了,也該知道我要是讓你不滿意,就會被趕出太子府。”。
“嗯,知道。”沈辭含笑道:“可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