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倒也沒露什麽爲難之色,隻是笑着看向沈辭:“三小姐覺得呢?”
“皇上有旨,沈辭自當遵從。”沈辭淡聲道。
王喜的笑容深了幾分,語氣也恭敬了幾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轎辇已經備好,三小姐請。”
沈辭道了聲“有勞了”,便往轎辇走去。顧謹言見狀想要跟着一起,卻被王喜攔下:“太子殿下,皇上說了,若是您不許三小姐進宮的話,就不用跟着進宮了。”
顧謹言一愣,随後道:“不進就不進吧。不過本宮去給父皇請安,你要攔着麽?”
王喜笑笑,躬身道:“奴不敢,殿下請便,奴還要回宮複命,就先行一步了。”
顧謹言冷哼一聲,沒有理他,吩咐手下人備車。
目送着轎辇在王喜的指揮下被緩緩的擡起,又漸漸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後,顧謹言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在一旁站着的青衍:“你以後,不必在待在太子府了。”
“皇兄這是要趕我走?”青衍下意識的握緊了手,眸中浮現不可置信,帶着些許微怒質問道:“就因爲那個沈辭麽?她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她喜歡的明明是……”
不待他說完,顧謹言冷冷的打斷他道:“你别忘了,你口中覺得不好的人,是爲了救你而殒命的沈将軍之女!更是你未來的皇嫂!”他疾言厲色,眸中帶着斥責之意。
“難道因爲她爹救了我,你就要娶一個愛着别的男人的女子麽?如果是那樣,我倒甯肯當初沒有被救!”
青衍無視他的厲色,不滿不忿的吼道:“沈長安的死,是我的錯,可這幾年皇室對他們沈家的補償,難道還不夠多麽?”
“他本就是臣子,我是大周皇子,是君,臣不爲君死,難道要君爲臣死麽?他的死天經地義,爲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要我心存愧疚!”
青衍猩紅着雙眼,訴說着這幾年來他的不甘。可出于他意料的是,吼完這一通他并未如預想般舒坦。
啪!
顧謹言甩了一個巴掌過去:“顧謹衍,自我麻醉夠了麽?”
啪!
又是一個巴掌,落在剛剛被打的地方:“誰教了你這些不着調的東西?”
啪!
再又一巴掌,原本泛紅的地方已經漸漸轉成紫紅:“你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麽?”
青衍低着頭,緊緊的咬着唇,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再有了動作。他撩袍跪下,聲音有些哽咽:“我,我隻是不想看你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圍着沈……圍着她轉,更不想被你趕出太子府。”
“皇兄,我錯了。”
“我以爲我應該是恨沈長安的,是他讓我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變成了一個低如塵埃的侍衛。”
青衍膝行幾步上前,拽着顧謹言的衣角,嗚咽着說道:“可我現在才發現,我并不恨他,也沒立場恨他,如果不是我,沈長安也不會死……我錯了,皇兄你别趕我走好不好。”
“我會給沈…皇嫂道歉的。”
“皇兄,你相信我,我沒有壞心,我隻是怕你被她迷了心,什麽都依着她,會害了自己的身子,搭上自己的命,才會進宮求見父皇的。”
青衍哭的像個孩子,卻沒有換來顧謹言一絲一毫的心軟。他聲音泛着森寒:“那些話,是誰教你的。”對這個弟弟他還是了解的,沖動易怒,幾句挑撥就容易讓他亂了陣腳,但心思卻很單純。
原以爲經過三年前一事,他怎麽也該長長心了,沒想到竟是愈發不堪了。
說不失望是假的。
青衍的頭又低了幾分,下意識松開拽着顧謹言衣角的手:“沒,沒有人教我。”
“顧謹衍,我對阿辭的愛,從未摻雜其他原因,我隻是單純的心悅于她。”顧謹言失望的瞥了他一眼:“今天這些話,我不管是誰在你耳邊鼓吹的,你最好别在讓我聽到,不然,就别怪我不顧手足之情。那個人,你既然不想交代,那就自己去解決了。”
說完,也不在理會跪着的人,快步走下台階,上了剛剛牽過來的馬車,往皇宮去了。
青衍看着遠去的馬車,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拿袖子抹了眼淚,起身追了上去。
……
沈辭進宮後,并沒有被帶到禦書房或者勤政殿,而是被引着走到了禦花園。
“三小姐,皇上交代了,不許人打擾,您自個進去吧。”王喜走到一處突然停住了腳,躬身道。
沈辭雖心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點頭謝了一聲,便邁步往裏走去。
四周的翠柏在微暗的天色下,已然瞧不出青翠的顔色,除了她的腳步聲,這園子裏就隻有蟬鳴蛙叫以及流水聲。
走了好一陣子,她才在水邊瞧見了一個明黃的身影。
快步走上前,在那人身側幾米處停下,行了大禮道:“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沈家丫頭來了啊。”永昌帝偏過頭,語氣很是親昵,卻并沒有喊沈辭起身。
沈辭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回道:“是,不知皇上召臣女進宮所爲何事。”垂着頭,她并不能窺見永昌帝的表情,一時也就有些猜不透這位皇帝的心思。如此,倒不如她直接開口問好了。
不料永昌帝卻說:“你猜猜。”
沈辭微訝,下意識的擡起頭去看永昌帝,在對上他那雙平靜無波,窺不出喜怒的眸子後,又很快的低下了頭。
斟酌了一會兒後,她開口道:“臣女猜,皇上是爲了太子殿下的事情。今日在太子府上,着實發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想來皇上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召臣女進宮,意在詢問此事。”
“不錯。”永昌帝淡聲道:“老四進宮和朕說,你今個兒大鬧太子府,不僅故意打翻了言兒的藥碗,還不許他以後吃藥,實在是居心叵測、心腸歹毒、不安好心。”
沈辭嘴角微抽,很想說皇上您這樣直白的把自己兒子給賣了,真的好麽?
她可以肯定,這話定然是四皇子的原話,一點水分沒有。
畢竟,那個傻小子除了這幾個詞,也想不出來别的了。
“确有此事。”沈辭大大方方的回道:“四皇子說的沒錯,臣女的确不樂意太子殿下繼續吃那個藥。”
“哦?”永昌帝眯了眯眼:“你可知,太子身子骨不好,若是停了那藥,勢必會舊疾複發。你就不怕擔上一個謀害太子的罪名?”
謀害太子……
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沈辭眼底有些酸澀,下意識的說道:“臣女不會再謀害太子。”
說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竟然一不留神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皇上這會兒怕是會起疑了。
Ps:書友們,我是水猶寒,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制)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