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對我很了解。”這一句話說的很是肯定。
沈辭說話間,已經将手搭了上去。
顧謹言溫和的笑着道:“阿辭是指什麽?如果是你會醫術這件事,那我的确是了解的。”
随後又有些失落:“旁的事,阿辭不曾與我說過,我自然無從了解。”聲音中藏着滿滿的委屈。
“難道我和你說過我會醫術了?”沈辭收回了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她會醫術這件事,就是沈家都沒幾個人知道,她也不曾說過,顧謹言絕對不會是從她這裏知道的。
顧謹言微怔,苦笑道:“不曾。”心中不由得歎息,阿辭果然是把他忘得徹底啊。
“阿辭看過後覺得如何?我的身子可還有救?”不想氣氛安靜下來,顧謹言主動問起自己的病情。
“沒有。”沈辭面色有些沉重,她沒想到顧謹言的身子會這般差……
現在可真是棘手了,若是她解不了他的胎毒,他怕是也就隻有幾年可活,那她又該如何彌補前世對他的虧欠?
想了想,她開口問道:“顧謹言,你有沒有特别想要完成的事?”
“特别想完成的事?”顧謹言愣了一瞬,對她突然轉開話題有些不解,但還是笑着回道:“有啊。”
“是什麽?我幫你……”
沈辭的話還沒說完,顧謹言就說道:“愛你。”
“什麽?”沈辭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他,四目相對之下,她覺得顧謹言眼中的深情很是熾熱,似乎要将她灼傷一般,讓她不由得生出了退卻之意。
愛,這個字未免有些沉重。
“阿辭,我特别想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愛你。”顧謹言突然伸手抓住沈辭,阻止她的退卻:“如果我真的注定早殇,我希望将我短暫的餘生,全部都給你。”
沈辭定定的看着他,這就是他前世爲了成全她的算計,無悔喝下她喂的那碗毒藥的原因麽?
把餘生交給她?
可她并不想要……
“阿辭,你并不願意,是麽?”顧謹言面上浮現一抹痛色,明明知道了結果,可他卻還心存奢望……
松開沈辭的手,他微垂的眸子暗淡了幾分,過了片刻才道:“說起來,我這樣的病弱身子,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按理我不該殘忍的拖累的你,可我真的很想餘生得你相陪……”
“對不起。”顧謹言的聲音低了幾分:“如果你真的不願,我們也可以解除婚約的,我本就不該拖累你……”
他聲音愈發輕緩,雖然還在笑着卻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愉悅之色:“父皇那裏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這件事不會對你,對顧家産生任何的影響。”
他故作輕松的說道:“如果你有了心儀的男子,可要告訴我一聲,讓我去讨杯喜酒喝……唔,嗯。”
沈辭不知何時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素手輕擡,勾起他微帶胡茬的下巴,毫無征兆的吻上了他淡色微涼的薄唇。
這個吻來的猛烈,卻也停的迅速。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沈辭一直清淡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紅暈。
她爲此闆起了臉,借以掩飾那抹不自在,一本正經道:“顧謹言,你不必和我說對不起。”前世是我虧欠了你。
“阿辭……”顧謹言此時還沉浸在那個吻的滋味中,久久不願回神。
沈辭調整了一陣子,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麽扭捏之色,臉上的紅暈散去,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淡樣子,她道:“顧謹言,我想我們可以嘗試着,好好的做一對夫妻。”如果這是你的心願,我會盡全力滿足你。
“好。”顧謹言笑着應道,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悅耳動聽的話了。
她要和他做夫妻。
想着這幾個字,他嘴角的笑意想掩都掩不住。
“咳…”沈辭輕咳了一聲,提醒他注意下身爲儲君的形象。又道:“我們來說說你的病情吧,時候已經不早了。”
再過一會兒她就得回去了,下次還不知什麽時候能過來,她可得将該囑咐的話囑咐好,免得嫁過來以後手忙腳亂。
提起病情,顧謹言臉上的喜色淡了幾分,也不知道他的身子還能撐上多久。
沈辭将他淺淡的情緒變化收進眼裏,心中想要醫好他的心又堅定了幾分。
不僅僅是出于彌補的心态,還有很多是因爲心疼……
這種心疼,在前世她就一直有,那時候她還與自己做了許久的心裏鬥争,才狠下心來謀害他。
他去世之後,這種心疼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烈。爲此她鑽研了很多年解毒之術。在曾經那段最爲艱難的歲月,以及之後漫長的孤寂時光,都是對這件事的執念在支撐着她。
不過可惜的是,她用了大半生的時候,也才将這毒解去一半,餘下的那一部分,她還沒來得及繼續鑽研,就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今生她更早的開始爲顧謹言解毒,面對的也不再是存放多年的毒血,也許她有機會完全解去他身上的胎毒也說不定。
“你身上的胎毒沉積已久,之前又服用了不少劇毒之物,雖說二者互相牽制,在你體内達成了一種平衡,但畢竟都是毒物,對身子難免會有損傷。”
沈辭緩緩的說道:“時間久了,你的身子就會越來越弱,等弱到一定程度,便是這兩種劇毒并發的時候,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回天乏術。”
顧謹言聽完,心又沉了幾分。沈辭說的,遠比之前他所知道的要嚴重許多,但他可以肯定,她說的一點都沒有誇大。
“我研究了一套治療方案。”沈辭接着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解毒,但這絕對是目前爲止,最好的方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配合。”
顧謹言聞言微怔,猶疑了幾分,帶着幾分不确定的問道:“你說,你要爲我解毒?”
沈辭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不過這件事,我并不想讓旁人知道,哪怕是你覺得信任的人,也不可以。”
顧謹言微微皺眉,他怎麽覺得她這話有所指呢?想到太子府裏的幾撥人,他臉色微寒,問道:“你是覺得府裏有内鬼?”
“難道你會覺得這府裏安全?”沈辭聲音淡淡的道:“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雙眼是來自别人的安排吧。”至少在前世,他到死也沒發現那人安插在他身邊的内鬼是誰。
“當然不會。”顧謹言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一些神秘莫測的感覺:“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呢,娘子大人?”
沈辭斜了他一眼,這厮到底有沒有身爲儲君的形象包袱啊。她沒好氣的說道:“暫時也不用做太多,你先把騎射武藝撿起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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