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也很是訝異沈辭突然的舉動,但他并未氣惱,反而瞪向青一,斥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冒犯太子妃,自己下去領罰。”
青一很是不服的撇過頭,梗着脖子道:“殿下要懲罰,屬下不敢不從,隻是屬下不服!您又不欠她什麽,何苦的處處做小伏低?您倒是将她捧在手心裏了,可她有在乎您一點麽?”
他十分不憤的指着沈辭,恨恨道:“這藥有多難配齊,她知曉麽?這藥對您有多重要,她知曉麽?今日她要是不給個說法,屬下是不會敬她爲太子妃的!”
顧謹言臉色微沉,冷淡的看着他,眼中寒意漸濃,讓青一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放下指着沈辭的手。
似乎有些放肆了……
可是目光觸及地上的碎瓷污漬,到底還是意難平,忍不住道:“一邊享受您的付出一邊給您添堵,那她還有什麽資格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她不配……”
啪!
清脆的一聲落下,青一緊抿着唇,眸中不無委屈,臉上清晰的五個指印随着火辣辣的疼痛浮現。
屋裏的氣氛瞬間安靜,沈辭倒是一直淡淡的沒什麽情緒,顧謹言俨然已經動怒。
沒有誰可以質疑她,親人也不行,他身邊的位置,隻會屬于她。
“這樣的話,本宮不想再聽到,你若再犯,也就不必留在太子府了,本宮也不會再輕饒了你。”顧謹言聲音冷寒,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下去!”
沈辭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顧謹言,哪怕前世他們朝夕相處過許久,可他在她面前始終都是溫柔小心,别說是像今天這般動怒了,就是連冷臉都沒有過一次。
青一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壓下心頭的委屈,垂頭應是,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頓住了腳:“屬下再去煎一碗藥送來。”
“等等。”沈辭喊住了他,然後看向顧謹言,一本正經的說道:“顧謹言,我讨厭聞到藥味,你以後把藥停了吧。”
這話任憑誰聽了,都會覺得任性。
大周誰不知道體弱的太子是個藥罐子?雖說兇險之症沒發過,可這湯藥卻是常年不離口,爲的就是溫養身體。
可她一句不喜歡,就要人家停藥……确定不是出于報複?
就不怕這藥一停,太子的身子就扛不住,反而病死早逝?
顧謹言此時也猶豫了,對沈辭的要求,他是想滿足的,可他的身體卻不允許他任性。
若他是個康健的人,若這藥真的是溫養身子的補藥,不用她要求,他都會停的。
可這藥并不是外界傳的溫養之藥,而是實打實的劇毒之物,專門用來壓制他體内霸道的胎毒。
一旦停了藥,那他不是被劇毒反噬,就是要受胎毒侵蝕,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最後都是一個死。
他還沒爲她織就一個錦繡未來,如何能死?
“阿辭,”顧謹言想要和沈辭商量一下:“這藥我不能……”
“不能停?”沈辭淡聲道:“那你以後離我遠些。”
顧謹言:“……”
一下子被抓住命脈,他隻能敗下陣來:“我停!阿辭不喜歡,我以後都不吃了。”他擡頭看向她,目光真誠。
沈辭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然後才看向青一,說道:“聽到了?你家殿下說了,以後都不吃了,那些藥可以趁早扔了。”
青一心火驟燃,顧謹言剛剛的警告全被他抛之腦後,正欲發作……
顧謹言卻突然出聲,冷冷的說道:“青一,太子妃有吩咐,還不去做?”
青一咬了咬牙,沒動。
“下去!”顧謹言的音量拔高,多了幾分淩厲。
猶豫掙紮了許久,見顧謹言态度堅決,青一沒好氣的說道:“你真是瘋了!”若是細聽,那聲音裏還有幾分哽咽,他負氣轉身,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顧謹言,你爲什麽要對我這般好?”沈辭若有所思,她其實很好奇:“言聽計從,千依百順,無論我多無理的要求,你都一一應下、照做,連命都舍得給我……”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顧謹言喝下她親自喂得毒藥時說的話,“你要的,我有的,都給你,命也一樣。”
壓下将要翻湧的情緒,她繼續道:“别跟我說,你隻是因爲宮宴那一日,對我産生了愧疚。”聲音低沉喑啞了許多。
顧謹言眼中飽含深情,可是卻更像是在追憶什麽,有些遙遠的感覺:“因爲你值得。”
值得?
沈辭不置可否,對顧謹言的目光中隐藏的懷念,她有些不舒服……似乎是吃味?
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畢竟她對顧謹言并沒有什麽情意,她隻是因爲前世負了他,所以想要補償他。
情愛這東西于她,怕是早在前世的漫長歲月中磨滅消散了。
沈辭沒在追問她哪裏值得,轉了話題道:“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麽讓你停藥?”
“那阿辭要告訴我麽?”顧謹言溫潤的笑着:“你若不想告訴我,我便不問。”
沈辭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從荷包裏取了那個藍色小瓶,打開倒出一顆藥丸遞過去:“吃了。”
顧謹言拿過來就放進了嘴裏咽下,絲毫沒有猶豫,然後笑着問:“阿辭可願意信我一些了?”
沈辭又白了他一眼,他當她是在試探他不成?她會那麽無聊?
不過不得不說,對顧謹言的順從信任,她還是有些愉悅的。
“這是清熱解毒的,你每隔三天吃一顆。”沈辭将手中的藍色小瓶遞了過去。
她知曉顧謹言身有胎毒之事,也知道他一直以毒攻毒的事,這本來也是唯一能夠克制他體内胎毒的辦法。
可顧謹言大概至今還不曾發現,他交付信任、視如兄弟的手下,是别人埋下的暗棋,早就在他的藥裏動了手腳。
眼下還看不出什麽,那被加了劑量的,是一種慢性毒,會一點點腐蝕他的身體。
即便前世她沒有親自下手謀害他,這種慢性毒也會慢慢要了他的命,隻不過時間會久一些,至少要經曆三五年的病痛折磨,才會撒手人寰。
顧謹言笑着接過:“那就謝謝阿辭了,我會按時吃的。”雖然他并不覺得這藥對他的身子有用,可他不願拂了她的心意。
沈辭也沒多說什麽,本來她也沒指望顧謹言把她當成妙手回春的神醫,隻要他乖乖吃藥就足夠了。
何況,對他的胎毒,她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是用她的藥,總是比以毒攻毒那種傷身子的法子要強許多就是了。
“把手給我。”她道。
顧謹言聞言,也沒猶豫,也沒多問,乖乖的将手伸出來攤在桌上,還貼心的往上亂了一截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這皮膚倒是比女人還好,沈辭看了一眼後這樣想到。不過更讓她訝異的是,顧謹言如何知道她要爲他把脈的?
“你似乎對我很了解。”這一句話說的很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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