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周文強來說,泰興賭場發生的事情頂多隻能算是一個小插曲。
在他眼中,哪怕博彩業在澳城地位特殊,始終都還是偏門、太low逼!别看傅老榕生意做得大,号稱什麽‘澳城王’,甚至還不如王老吉的字花攤有文化底蘊。
比起什麽賭場、跑馬場、日後的六合彩,王老吉的字花攤簡直就是博彩業的‘非物質文化遺産’,是結合了燈謎、曆史文化于一身的博彩方式,可就連這種博彩生意他都不怎麽看得上,莫論其它。
解決了對師傅龍四的一個承諾後,周文強便托賀鴻森将龍四和岑小津安排在澳城某高檔住宅區,也算全了這份師徒之緣,接下來就等待船隊來澳、将這批禁運貨品交手南光公司後,就算大功告成。
這才是大事。
不知是什麽原因,周文強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總感覺這次走貨不會太過順利。
“文強,這條線應該是安全的,雖然海路上也有幾幫‘海狗子’,不過我都做過調查。他們多半是幾個群島的漁民,平時打漁靠天吃飯,遇到連續飓風封海,日子過不下去了,他們才會冒險出海劫掠過往的商船。”
“不過就算遭遇這些半漁半盜的‘海狗子’,以我們的護航武裝,也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站在澳港碼頭上,雷英東遠望東方,口中勸慰着周文強,其實也是面帶憂色。
這些天港島至澳城的海路風平浪靜,倒是不用擔心船隊會遭遇大風大浪,可時間卻不太對。
他和周文強爲了安排與南光公司的交接事項,是提前的兩天來澳,如今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
船隊按計劃是于今天上午8點從維多利亞港口出發,雖然爲了規避港島水警,需要繞道公海,可也最多隻需要兩個小時就該到澳港碼頭,現在卻已經超時一個多小時。
雷英東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以他的經驗來看,船隊肯定是遇到了什麽阻難。
“他們來了......”
周文強目光微凝:“少了一條貨船!”
日正中天? 東方的海平面上漸漸出現了一行船影? 十幾分鍾後,已經可以看到船上的公司标識? 分屬于‘神州公司’和‘向東船運’。
十艘快艇都在? 可正如周文強所說,最重要的貨船卻少了一條。
“我們走!”
雷英東臉色一青? 和周文強、賀鴻森急匆匆走向碼頭。
周文強也是闆着臉,眼中殺氣隐現。
在港澳這條海路上? 居然有人敢留他周文強的貨?
之前他的走私船隊遠擊馬六甲? 貨品覆蓋大半個東南亞,都沒出過這種事情,如今竟然在‘陰溝’裏翻了船,簡直豈有此理。
船隊此時也靠近了碼頭? 快艇上的武器早就被藏進甲闆下面? 不過還是能夠看到艇身密密麻麻的彈痕,有些赫然是重火器所留。
雷英東沉着臉招呼‘泰興’的工人立即卸貨,轉身對賀鴻森道:“鴻森兄,這邊你盯着。文強,我們上艇? 我雷英東倒是要看看,在這片海域上誰敢動我的貨!”
五零年代初期? 洪門猶在!
洪門弟子,更是号稱插旗五湖四海、彼此守望相助。
這些‘海狗子’敢搶雷左相的貨? 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周文強冷笑道:“雷大哥,這件事隻怕沒有這麽簡單? 恐怕不是普通‘海狗子’能做的。我看? 多半是因爲這些禁運貨品? 引來了‘某些勢力’的注意。”
兩人跳上最大的那條領航快艇,在駕駛室中見到了一臉風塵,右臂上還裹着厚厚繃帶的金山找。
“老闆,我幹他娘!要不是彈藥打光,老子就跟他們拼了!”
金山找兩眼血紅,跟個瘋子一樣,被兩名北望的兄弟死死拉住才沒當場暴走:“整整一船貨啊,還傷了咱們二十多個兄弟,折了五人!這幫‘海狗子’都該死,讓老子抓住,點了他們天燈!”
“你冷靜點!”
周文強一把按在金山找的肩頭:“對方是什麽來曆?有多少船隻、火力如何?慢慢說,仇肯定是要報的,不必急于一時!”
“老闆,對方他·媽什麽船都有,有普通的漁船,暗藏武器,打了兄弟們一個措手不及!”
“還有四五艘鐵甲船,比咱們的快艇都大,上面還有艦炮!這玩意兒可比咱們架設在甲闆上的迫擊炮打得準啊,要不是咱們的快艇更靈活,肯定要被打沉幾艘!”
金山找嚷嚷道:“我看着像是水警的炮艇,不過火力更猛、船也更大!媽·的簡直像是正規海軍!”
“正規海軍,炮艇?”
雷英東面色一沉,這就對了。
活躍在這片海域的‘海狗子’不可能沒聽過他和周文強的名頭,無緣無故劫他們的貨,那不叫靠海吃海,那叫怕死的不夠快。
除非是更強大的勢力,才不怕招惹他們。
想了想又問道:“金山找兄弟,船隊是在什麽位置與對方遭遇的?”
金山找想了想道:“是在萬山群島附近。”
“這就對了,萬山群島距離台島不遠,如果有正規海軍參與,很大可能是台島方面出手了。”
雷英東冷笑道:“想不到爲了阻止我們向大陸運輸這些緊俏貨品,台島海軍竟然臉都不要,扮起了‘海狗子’!”
“文強,如果是台島海軍,我們能夠隻丢失一艘貨船,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找回這個場子可不容易啊。”
倒不是雷英東漲他人志氣,在海上靠的就是船堅炮利,神州和向東公司再強,也不可能匹敵正規的台方海軍,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别。
“這隻台海軍應該是近期才去的萬山群島,而且他們的建制中又怎麽可能會有漁船?”
周文強想了想道:“金山找,那些漁船有沒有什麽标志?”
“老闆,您這話問的,既然是漁船又怎麽可能會有......”
金山找忽然一愣,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了,有一艘最大最高的漁船,船身還覆蓋了鐵皮,好像是有一面旗幟,嗯......那是面黑色的旗子,上面畫了條白色的小蛇還是蚯蚓什麽的......”
“黑色旗子,白色小蛇?”
雷英東面色一變:“那可不是蛇,也不是蚯蚓,是玉龍。”
“是她,玉蛟龍,黃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