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意志力量之後,重新被喚醒的靈劍很重。
意志力量的能量強度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天缺劍身上的花紋愈加完整,而不斷從高興身上吸取經文能量的靈劍的重量還在不斷增加。
靈劍歪歪扭扭的向前飛行,好似稚童蹒跚學步一般,顯得很青澀,靈劍的重量給了高興很大的負擔,但更大的問題,則來自于控劍手法與能量上的改變。
高興曲解了古千川的意思,對方本來是想告訴他,以氣劍的能量運行規律來禦使靈劍,目的是想讓高興在禦劍的過程中繼續加深對意志力量的掌控程度。
禦劍是個細緻活,而越細緻的部分越考驗對能量的掌控熟練度。
但高興明顯走錯了方向,而且有着越走越遠的趨勢。
古千川的眼珠子和嘴巴一起越睜越大。
氣劍,歸根結底是以靈力凝聚劍氣,沒有實體,而氣劍的運行需要足夠靈力的支撐。
靈劍是有實體劍身的,而且這劍身的重量,在數次對劍的過程中古千川都有領教過,古千川自問以自己目前的禦劍水平,想要驅使靈劍進行戰鬥,雖然可行,但性價比太低。
不同屬性的能量無法共生,這是修行界的共識,但當古千川親眼看到高興以靈力禦使靈劍劃出一條不規整的一字時,古千川再次沉默。
高興真是個鬼才,有時候覺得這孩子悟性奇高,有時候又覺得他傻的可以。
明明是一條費力不讨好的路,卻硬生生讓他走出了模糊的樣子來。
古千川不能說高興這一發現到底好還是不好,但至少在他看來,高興在自己的劍道上再次走出了一步。
不動聲色的看了一會之後,古千川臉色嚴肅的陷入思考,高興知道,對方在作出這幅表情時,之後說的話一般都會很重要。
果不其然,當古千川再次出聲時,并沒有對高興的突發奇想表達看法。
“從一定層次上來看,你的想法已經超脫了氣劍的範疇,我隻在這一道上有點建樹,對于你的提議,沒法說錯還是對,因爲這本身就是不該出現的情況。”
古千川的評價頗爲正式,隻不過内容讓高興有些摸不着頭腦。
“能量無法相融,這是修行界的共識,你之前一直在和我探讨融合的問題,我以爲隻是單純的理論,卻沒想到你已經開始實踐了。”
單純的理論探讨,對于修行的好處無法言喻,這和個人的悟性和心智有關,也許古千川一個不經意間的提示,就能給高興思考了許久的難題提供一個答案,但同樣的,也可能讓他進入一個誤區。
古千川隻希望自己的無心之舉不會讓高興再次進入誤區,他的時間比較金貴,耽誤不起。
靈劍在歪歪扭扭的勉強劃出一道一字後,好似失去力量便下墜,想要禦使如此沉重的靈劍,僅憑高興那邊微末的靈力根本實現不了。
這也是在高興意外發現,自己已經被意志力量填滿的體内,竟然還可以誕生新的靈力時,突發奇想的一個想法。但在古千川這不褒不貶的評價中,高興沒有看到繼續下去的希望。
......
“高興的出現,正在将人族的走向帶離原本的方向。”
時間之神很反常的第一次主動與空間之神說起計劃的事。
這原本就是二人一時興起作出的計劃,随後便任由它自由發展到了今天,直到魔尊魔化高興數次失敗,直到高興成功集成意志力量回歸人間界,直到高興擊傷魔尊時,兩位上神都還沒有表現出當下的态度。
直到一直安排在流放之地盯着幾家古神族的神将回報異常時,才終于算引起了上神的注意。
“古羅刹族的動向是最明顯的,他們在收縮族群做最後的準備。”
空間之神說話的時候不斷轉動着手上的戒指,而同樣的截止,時間之神手指上也有一枚。
“古族沒有動,但邀請了酆都的人去了人間界,給高興身邊那個靈體治傷。”
時間之神接着說道,神将回報的信息不可能出錯,雖然沒有明顯的動作,但這一舉動在上神看來,意味着态度的變化。
古真龍族一片寂靜,守在外圍的神将甚至連一絲生命波動都不曾感知到,雖然上神對于古真龍族傳承斷絕一說壓根不信,但事實就擺在那裏,容不得他們不信。
“古族動,是早晚的事。”時間揉搓戒指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他說話的語速很慢,而手指上的動作就和語速一樣慢。
“狗膽包天。”時間之神忿忿罵道。
“他們手裏攥着封印,想動,是正常的。”
空間比時間年長,相應的情緒平靜很多。
“古真龍都死光了,他們憑什麽?憑羅振宇?憑古千帆?”
空間突然擡頭看向時間,他不知道爲什麽,總感覺今天的時間感覺上不太一樣。
年輕的時間之神,輕浮、暴躁、沉不下心,但他身上的朝氣也是空間之神頗爲看中的一點,空間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而時間,則像是彌補他不足的另一塊拼圖。
“稍安勿躁。”空間将腦袋裏不太好的想法盡數驅除,手指終于舍得從戒指上放下,繼續說道。
“你也說了,看着古真龍這麽多年了,連個動靜都沒有,如果真的有龍能隐忍到現在,要麽是已經虛弱到連生命波動都無法産生,苟延殘喘,要麽是真的有大氣度大格局在支撐,不過我倒真的希望是後者。”
時間之神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了過來,他怎麽也想不通,一向穩重内斂的兄長爲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迎着時間不解的神情,空間默默站了起來,将後背留給時間。
“别忘了我們最初的初衷。”
一席白色披風鼓蕩起一個漂亮的角度後,空間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大殿内,隻剩下時間之神還坐在上首,默默發呆。
“當初這是想找樂子,并不想玩命啊。”時間之神望着大殿之外成片的雲霧,呆呆的自言自語道。
......
多日不曾露面的無臂相師與一中年對面而坐。
本來二人相談甚歡,氣氛一時間融洽至極,但突然間,相師臉色的笑容急劇消失,對面的中年生怕是自己說錯了話,引起了對方的不滿。
将二人聊天的内容反反複複回憶了三遍,中年最終放棄,他實在不知道相師的表情爲何前後變化這麽巨大。
“怎麽了?”中年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詢問。
“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相師一遍搖頭一遍說道。
中年遂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對面這其貌不揚的家夥,據說在那位面前很受重視,這一點從一向對其他人的接近沒有反應的那位,在無臂到來之後頻繁召見甚至陪同下棋就能看的出來。
甯得罪闫君,莫踏蓮花閣半步,這是酆都所有人的共識。
“關于那個孩子麽?”中年繼續問道。
相師點頭,沒有說話。
“那位的傳人,除非昊天要收他,否則應該出不了事。”
中年探身向前,盯着無臂的眼神,盡量将聲音壓到最低。
“如果我說,是上神要對付他呢?”
對于對面中年的刻意交好,無臂并沒有多少反感,相反的,無臂一改之前冷淡示人的态度,對于主動接近的人從來都是以善意待之。
也許在外人看來,無臂來路不明,但偏偏是這麽個人,卻偏偏得到酆都城内,那位最特殊的存在的青眼。
隻有無臂自己模糊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那位刻意推出去的擋箭牌,目的就是爲了讓酆都城内的其他人安靜一些,而自己恰好與高興有舊。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