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齊出,沿三個不同的方向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捋了一遍,然而還是沒有發現謝一的蹤迹。
這個時候,高興已經基本确定,謝一肯定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選擇獨自離開。
上一次,謝一自知壓制不住承影之中的魔魂,便像今天這樣自己跑走,那麽這次,他又去了哪呢?
高興一陣冥思苦想之後,矛頭還是對準了魔族。
天柱山上,魔尊就曾對謝一表達了不加掩飾的贊賞,起初高興還納悶,以爲是謝一可以運用魔能的體質引起了魔尊的注意。
但随着了解越來越深,高興也被魔尊成功勾起了對謝一身世的好奇。
魔尊曾隐晦的向高興說明,謝一來自魔族,對于這一點,高興也曾懷疑過。
但出身哪裏,對高興來說并不重要,他看懂的是心性和人品,謝一在這兩點上,無疑做的十分出色。
上一次,謝一自知控制不住魔能而獨自離開,高興有責怪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對兄弟的擔憂。
目前已經掌握的,隻有魔尊與謝一之間的聯系,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高興明白,這是他需要分析的方向。
拿定了主意的高興坐了下來,努力将思緒往魔尊的方向引。
魔尊一直對謝一青眼有加,那麽收服他,便和收服自己屬于同一級别。
自己魔化失敗,那麽魔尊很可能将主意打到了謝一身上。
天魔想要拿下謝一,必然會留下痕迹,沒有明顯的戰鬥痕迹,甚至就連氣息殘留都沒有,這說明謝一肯定是獨自離開的。
謝一肯定遇到了什麽事情。
眼下津城局勢暫時穩定,外力方面除了魔族虎視眈眈之外,暫時沒有其他敵人。
那麽也就排除了魔族直接出手的可能,那可能性就剩下一種。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魔尊主動找上謝一,和他說過什麽,或者對他做過什麽,直接造成了謝一的再次出手。
謝一脾氣憨直,在這一點上,高興對謝一的信任感甚至超過了信任自己。想靠語言來動搖謝一的想法,無疑比登天還難。
那麽問題就集中于一點,魔尊很可能對謝一做過什麽,緻使謝一再次有了失控的傾向,爲了不給所有人添麻煩,謝一選擇離開。
高興所在這個方向上,一點謝一的氣息都感受不到,相信喚海和魏無極那兩個方向應該也沒有收獲。
出了津城地域,需要探查的範圍就太大了,這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夠完成的任務,需要找人幫忙。
打定主意後,高興以最快速度返回了津城衛總部,直接打斷了還在開會的老丁頭。
“師父,謝一失蹤了,楚前輩在哪?”
高興來不及多說,如果謝一真的再次陷入失控狀态,無疑很危險。
老丁頭對高興突然推門打斷開會并沒有介意,而在高興臉上,老丁頭看到了許久不曾出現的焦急。
“别急,我找他。”
老丁頭轉身離開,高興則留在這裏等着喚海和魏無極的消息。
喚海幾乎和老丁頭前後腳到達,當楚狂人得知謝一失蹤的消息時,淡然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太多驚訝。
楚狂人給了高興一種感覺,對方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這時候明顯不适合多問,楚狂人對于尋找謝一也沒有太好的方法,無奈之下,隻能通知重劍門。
重劍門每一位弟子,在成功拜師之後都會在本門秘境中留下一絲氣息殘留,如果弟子出事,憑借這絲氣息殘留可以迅速鎖定大概的方向和區域。
在得知重劍門有此後手之後,高興一直懸着的心才算放下。
而這一次,楚狂人接到了掌門讓他迅速回山的請求。
老丁頭點頭應允,楚狂人出來,本就是接到了謝一的求援,而這些時日以來,楚狂人并沒有主動回返。
“回去吧。”老丁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聲說道。
“這次回去,我去請劍。”
楚狂人回應道。
“重劍門參戰,想好了麽?”老丁頭盯着對方的眼睛,再一次問道。
每一方勢力參與進來,有主動和被動之分,而在不确定結果的前提下,老丁頭的詢問則顯得非常有必要。
人心隔肚皮,如果真的是因爲其他外物牽連進來,一旦需要承擔失敗的後果,這不是老丁頭想看到的。
“早就脫不開了。”楚狂人灑脫一笑,似乎謝一此時的境遇原本就是他該承受的劫難一般。
看不到太多的擔心,高興甚至感受到來自楚狂人的坦然,幾乎就在同時,高興突然間就認同了魔尊所說,謝一,可能真的來自魔族。
誕生于魔族,成長于人間界,接受人族劍道宗門的培養,骨子裏卻延續着對魔能的渴望。
這是他的本源力量所決定的,高興甚至有些羨慕謝一,至少他還有本源力量會對他造成影響,這種影響也是暫時來看并不好,但未來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楚狂人即刻動身回返,他要先回去确定謝一的方位,請劍,然後出去尋找。
如果謝一受傷,他會将其帶回山門療傷,療傷之後才會讓謝一返回津城。
在一段時間之内,從最開始便陪在高興身邊的謝一都見不到面了,目送楚狂人離開津城衛總部,站在天台上的高興有一刹那的失神。
喚海和魏無極陪在一旁,兩隻手臂同時搭上高興兩邊的肩膀。
“别擔心了,謝一命大的很。”
魏無極主動出聲換來了高興并不真心的微笑,在這笑意裏,魏無極分明看到了森冷的殺意。
這一切,肯定是魔尊搞的鬼!就算不是他,我也會把這筆賬算在他頭上!
夜色降臨之時,古千川出現在天台上。
高興去到蠟像館被魏無極拉走,古千川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和高興好好聊一聊。
“謝一出了什麽事?”
高興搖頭算是回答了古千川,對方沒有得到明确的回複,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沒有情急之下沖出去,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高興還是搖頭,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
“我不能動,我動了,津城就要動。”
高興再次打破了古千川對自己的認知,對方眼中的贊賞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您别這麽看着我,”高興被對方火熱的目光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沖動解決不了問題,隻會對其他人造成困擾。”
“你能想通這一點,我覺得我今天來的有些多餘了。”古千川與高興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無盡夜空緩聲說着。
“不,您别這麽說。”高興此時才側過身對着古千川行禮,對方擺擺手,示意不用這麽客氣。
“之前去蠟像館找您,确實是有疑惑,但謝一突然失蹤,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高興眼神灼灼的望着前方。
“有些事情,不用過分糾結,做好眼前比什麽都強。”
如果非要古千川給眼前的高興下一個定義,那麽通透這個詞,顯然非常适合。
古千川是帶着目的來的,但當他離開時,雖然問題沒有解決,甚至一句解釋都沒用上,但他的輕松感是顯而易見的。
之前的疑惑明顯沒有阻礙高興前進的步伐,甚至就在看到高興的那一眼開始,古千川明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推動他逐漸掌握意志力量的步伐,這股力量來源神秘,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好兆頭。
高興的重情重義是古千川最爲看重的一點,如果再在這個特質後面加上冷靜睿智的描述,那麽此時高興的人設已經幾近完美。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勸解之詞完全沒用上,古千川突然對古老闆的藏酒産生了莫大的興趣。
高興回返,所有人緊繃的神經全都松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