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高興醒來這個消息的同時,沒有任何意外,高興被要求留在蠟像館,哪裏也不能去。
坐在古老闆對面,這次多了一個古千川,聽着古老闆一字一句講述古千川趕來救治自己,再看古千川目前虛弱的狀态,高興心中感動不已。
簡單和老丁頭聊了幾句,高興有些心不在焉,古老闆看出了對方的異樣,心中不禁感歎,年輕真好,就是有活力。
“津城衛需要我,我得離開。”高興嘴上這麽說卻沒敢動,老丁頭不許他走,他就是再想走,也得尊重長輩的意見。
“我不說你也能感受的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古老闆回答的很平淡,似乎這一切與他沒什麽關系,不過對方小心翼翼的瞥向一旁的目光被高興很敏銳的捕捉到,但他不知道古老闆與古千川之間的關系,也就不明白這一瞥的意思。
内裏空空如也,自己又恢複了習得氣劍之前的狀态,修行者再次恢複普通人的狀态,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異樣。
高興悶悶不樂,古千川似乎有醒來的迹象,古老闆突然伸手抛出一個白色物體,高興伸手接下,這是一方玉牌,捏在手裏溫潤無比,剛一入手,高興有些躁動的心便立刻平靜下來。
“心煩的時候就握着。”
古老闆開口解釋道,高興有些遲疑,站在衆人身後的雕塑師主動補充道,“拿着吧,對你隻有好處。”
就在剛剛,古老闆已經吩咐雕塑師出去辦事,但對方第一次沒有遵照古老闆的命令辦事,而是固執的留了下來,如今的津城正處于高度緊張之中,古老闆身邊除了自己,沒有其他的助力,自己如果走了,有人來襲的情況下,恐怕會出事。
古千川還沒醒,雕塑師心想至少要等對方醒過來,才能安心離開。
高興依言收下了玉牌,拿在手裏不斷把玩,此時的他并不知道這方玉牌所代表的含義。
直到古千川悠悠醒轉,雕塑師一直繃緊的心弦才算放松下來,眼神示意古老闆無果之後,雕塑師鼓起勇氣,主動向着睜眼的古千川問道。
“請問您是......二爺?”
雕塑師說話的時候已經繞到古千川身前,對方隻是睜開了眼睛,身體仍然半倚着,顯得有些癱軟,耐心等待了許久之後,直到古千川稍微點了點頭,雕塑師才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再次與古老闆對視一眼,見對方面無表情,雕塑師獨自沉默。
眼前這兩個人,都曾經是古族内部舉足輕重的人物,但事到如今,陰差陽錯般的同時脫離了古族權利核心,這個時候,古千川傳遞出來的信息都應該第一時間送回族内。
不管是古羅刹族在醞釀反擊,古族同樣也在準備之中,有人拿西皇鍾做交易這種情報,必須盡快川回族内。
古老闆離開了古族,但他始終還是古族中人,于情于理,這件事都必須辦,身爲顧老闆的附庸,跑腿送信這種活,理當是自己前去。
雕塑師拿定主意剛要離開,卻沒想到一直沒出聲的古老闆卻出聲留下了他。
“不用去了,結果我已經想到了。”
雕塑師有些糾結,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應該試一下,坐在不遠處一直畫畫的畫家突然擡了下眼皮,但沒有出聲。
“老闆,我......”雕塑師很少出聲反駁古老闆,這不是第一次,但肯定是一隻手數得過來的次數。
古老闆擡手制止了雕塑師後續的話,雙眼不自覺的瞟向身旁的老人,二叔出現,這裏拿主意的人便不再是自己,古千川的呼吸逐漸恢複平順,他試着挺了挺身子,雖然還有些虛弱,但至少不像剛才那般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氣劍不該出現在人間界。”古千川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高興突然握緊手中的玉牌,注意力被對方吸引了過去。
“老前輩,何出此言?”高興主動問道。
古千川見高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眼前,臉上頗有些欣慰之意。
“你知道西皇鍾麽?”
高興搖頭,這是古千川預料之中的反應。
“人族劍修追求的劍道極緻,便是西皇曾經達到過的程度,西皇無數次重走劍道修行路,才有了後世許許多多的劍道修行流派,但所有人追求的,都是那個高度。”
高興聽的一頭霧水,他不屬于任何流派,意志力量勉強算是劍道修行,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劍并不是意志力量的全部。
“你不了解也不奇怪,畢竟不是純粹的劍修,但你要知道的是,西皇鍾是劍修夢寐以求的劍道神器。”
古千川的氣力在一點點的恢複,說話聲音開始變的平順。
“擁有西皇鍾,便等于擁有了參悟無數條劍道修行路的資格,在一次次的參悟中進行修正,一步步向那個程度靠近。”
高興點點頭,這就好像老師的教案,學者的手記,裏面都是經驗和教訓,能讓人少走彎路的那種。
“西皇鍾,原本在古族手上。”
古千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令高興驚訝,這是傳說中存在的東西,竟然被古族拿到?
“它......”高興驚訝之餘剛要提問便被古千川再次打斷。
“别問我是怎麽知道的,事實上,之前我也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擊碎你劍心的,就是西皇鍾虛影。”
除了高興之外,其他人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大,高興在最初的驚訝之後也迅速歸于平靜。
“古族有人與新上神勾結?”
順着這條思路捋過去,不難發現其中的問題。
古千川和古老闆同時點頭,古老闆随即出聲。
“目前不确定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想過把消息送回去,但一旦送了,二叔肯定會暴露,這也是他說氣劍不該出現在人間界的原因。”
“氣劍擊碎了西皇鍾虛影,劍道至寶被自創劍道擊敗,這不符合法則的規定,所以氣劍不該出現在人間界,”
高興小聲念叨着,其他人沒出聲,則證明自己的推斷沒有錯,那麽問題隻有一個,古族目前的态度。
當高興擡頭時,發現對面三人同時看着自己。
“古羅刹族應該已經有決定了。”
高興思慮再三,最後還是如是答道,他必須給對方一個答複,事關兩大古神族,古族的反應早在高榮恩夫婦的計算之中,隻是其中的這些關節,想來他們是不知道的。
古老闆臉上再露糾結神色,古千川意外的沒說話,他早已脫離古族,而此刻的他,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古族的敵人,任何觸犯法則的存在,都是天下神屬的敵人。
古老闆突然間起身,主動走到還在不停畫畫的畫家身後,此時畫紙之上,除了濃重的黑色之外,什麽都看不見,畫家仍然孜孜不倦的畫着,仿佛這作畫的過程無窮無盡一般。
畫家手邊是一疊厚厚的畫紙,其上幾張還能看出黑雲的模樣,越往後越潦草,越看不出具體話的是什麽,但能感受到的是,畫家的畫上傳遞出一種莫大的壓力,這壓力來自哪裏,不用想也知道。
古老闆耐心等了許久,直到好似再也等不下去的時候,才出聲道。
“别畫了。”
畫家突然就扔掉了筆,在高興更加驚訝的目光之中主動站起身,對着身後的古老闆主動說道。
“我回去。”
古老闆糾結神色更甚,看向畫家的目光複雜至極,這孩子跟着自己出來,現在又要主動自投羅網麽?
但畫家比他想象中的要決絕的多。
“我回去。”
畫家連續重複了兩次,而後轉身便走,隻幾步便消失在了天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