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闆最後也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高興帶着滿肚子的疑問,以至于接連幾天,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唰唰唰!
魏無極與高興日常對練,抓住高興一個空當,連續幾劍搶攻,一道劍氣直接崩掉了高興制服上的第一顆紐扣!
劍氣擦着高興脖頸斜掠而過,大顆大顆的冷汗自高興頭頂滴下,高興抹了一把臉,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魏無極面露輕蔑的笑容,似乎對高興不太狀态心有不滿。
“剛剛如果不是我留手,你已經死了。”
高興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後擺擺手,随即站起身獨自向外走去。
高興内心有些亂,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捋一捋。
目前天魔奉命在尋找防衛節點,但津城這麽大,除了明面裏靈力比較濃重的幾個位置,基本等同于沒頭蒼蠅一般,這一點目前不用太過擔心,如果這種大海撈針式的搜索都能被他們撞見,那也隻能歎一聲狗屎運太強。
這裏就顯得有些矛盾了,自打上次與魏無極對練,經輪桎梏出現了一絲松動之後,不管高興再怎麽找尋,這種突破束縛的感覺都一去不複返,這是高興糾結的地方,但眼前暫時解決不了,且主動權還掌握在敵對手中。
名揚的事情,早在之前高興便已知曉,但高興從沒懷疑過的是,天南星爲什麽會願意主動說出他和名揚之間的關系?難道隻是自己表現出來的善意打動了對方?
高興冷笑着搖頭,念頭剛起便被他徹底掐死,這樣的人物,會爲自己表現出的一絲善念打動?别逗了!那......對方主動告知自己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鳳王爲什麽不管?自己手下的高端戰力存在這樣巨大的隐患,難道鳳王就沒考慮過麽?
雨鸢的說法是,當時鳳王被神族召見,哦不,是半神族,但......雨鸢口中的遺忘之地,或者叫放逐之地又在哪?一群被奪了一半神格的神族爲什麽會突然召見鳳王?
妖族的王者,快要突破那一層桎梏的妖修,爲什麽會甘願被原神族召喚?
高興越想腦袋上的問号越多,這涉及到古老闆的家族和母親的家族,但不知爲什麽,每每想起的時候,高興都沒什麽歸屬感,就和陌生人甲乙丙丁一樣,對于高興來說隻是一個名字。
信息的嚴重不對稱令高興十分痛苦,使勁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結果擡頭看了下周圍,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崔鳴湖的住所。
一節一節台階走上去,每離崔鳴湖的小屋近一些,高興内心的負擔便輕一些,就像是有種魔力,可以自行化解高興的煩悶。
開門,推門,進入屋内,崔鳴湖的背影出現在高興眼中,對方正在炒菜。
“姨。”高興看着崔鳴湖的背影,就像看到了老媽,有一瞬間,高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自己從沒像現在這樣想念過媽媽。
高興就這麽呆呆的站着,看着崔鳴湖忙乎的背影,直到對方端着菜走出來。
看到高興臉上滑過的淚痕,崔鳴湖突然間慌了,不知道高興爲什麽哭的她迅速放下手裏的飯菜,一把抓住高興的胳膊,扯着他坐到沙發上,一臉關切的問道。
“怎麽了孩子?”
高興臉上帶着會心的笑容,這讓他臉上的兩道淚痕看起來并不那麽紮眼,伸手抹了把臉,高興努力把嘴咧的更大,這樣看起來笑的更開心一些。
“沒事崔姨,有點想我媽了。”
得知高興沒事,崔鳴湖突然間懸起來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你的爸媽......唉,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崔鳴湖給高興乘了飯,拉着他上桌。
“聽老丁說,你在練習氣劍?”崔鳴湖猶豫了一下,随即問道。
高興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氣劍隻是無奈之舉,如今經文能量陷入沉寂,每天經輪的運轉隻能勉強夠高興肉身的日常消耗,臨陣對敵防身,必須選擇其他的方式。
看着高興明顯興緻不高的表情,崔鳴湖思慮再三,從懷中摸出一塊牌子,扔到了高興面前。
高興伸手接過,這方牌子非石非玉,入手有種其他的溫熱感,略微泛着青白色的牌面上,刻着一種高興看不懂的繁密圖案,看起來像是個字,但高興左翻右翻,也看不出寫的到底是什麽。
高興詢問般的眼神看向崔鳴湖,對方才開口解釋道。
“拿着吧,這塊牌子在全國各地都通用,見到它、認識它的人都會主動給你提供幫助的。”崔鳴湖說着起身,将牌子親手戴在了高興脖子上。
當溫熱的牌背貼近肌膚的時候,高興有種異樣的舒服,隻感覺之前紛亂的心緒在牌子戴上一刹那都突然間平靜了下來。
崔鳴湖見高興從進門起一直緊張兮兮的表情終于得到了舒緩,這才放下心來,給他的,是羅刹族印記,這方牌子,但凡能夠感知到靈力波動的生靈都不能無視它的存在,牌子代表身份和地位,這是法則的力量,即便是羅刹族核心成員,也會爲擁有一方印記牌子而感到由衷的驕傲和自豪,雖然現在羅刹族已經淪爲棄族,但久居上位的威懾力還在。
希望能對他有用吧......崔鳴湖一口一口的扒着飯,隻感覺今天這飯似乎沒什麽滋味,鹽放少了。
感受了一番牌子給自己帶來的好處,高興才開口問道。
“崔姨,一直都沒得空問你,之前你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幾個老頭說你神遊了?”
崔鳴湖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表情一下子暗淡了下去,雖不願意提起,但整理了一番心情之後,還是告訴了高興。
“我回了自己的故鄉......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我的故鄉。”崔鳴湖面露唏噓之色,這在一個已近中年的女人臉上看起來是那麽的滄桑。
“我與你老媽是同族,在羅刹族還是上位神族的時候,我就沒見過父親,從我小時候開始,不管我怎樣追問,母親總是對他閉口不談,隻知道他獨自在人間界生活,”崔鳴湖放下碗筷,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
“父親一直在羊城隐居,當我神遊出去飄飄忽忽的到了父親的居所時,才發現,他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崔鳴湖情緒出現了波動,高興有些動容,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崔鳴湖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發現父親過世我沒死心,多番探查之後,發現羊城境内有十分濃重的天魔氣息。”
高興抓着筷子和碗的雙手同時一緊。
“當時我便察覺不對勁,越查探越是發現,這股天魔氣息與出現在津城範圍内的天魔氣息幾乎一模一樣,可以判定,是同一夥人。”崔鳴湖看向高興,發現對方同時在盯着自己,便已經知曉高興目前在想什麽。
“我查過,但是查不到父親的死到底和出現在羊城的天魔有沒有關系,神遊是有固定時間限制的,我耗到了最後也沒能查個明白。”崔鳴湖的手緊緊攥着茶杯,原本紅潤的膚色繃出一片煞白。
“羊城的防衛系統已經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我原本以爲,天魔的目标隻是津城一處,但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
“您的父親,應該也是羅刹族人吧?”高興疑惑問道。
崔鳴湖聞言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他也是人類,如果他是神族,母親就不會對他閉口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