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弄清了雨鸢和古老闆的立場之後,高興便沒再去過蠟像館。
而今天早上,老丁頭神神秘秘的拉着高興出來喝茶,高興才發現老丁頭的車竟然再次開向了蠟像館的方向。
下了車,跟着老丁頭走向蠟像館頂樓,這時高興才意識到或許老丁頭和古老闆早就認識。
那早先你們都幹嘛去了呢?我來來回回跑了這麽多趟,就沒人說出來告訴我一聲?
高興内心忿忿,跟在老丁頭身後不時小聲詛咒着,辱罵對象幾乎囊括了會主動出現在莫有爲實驗室中的所有人!
再次見到古老闆,高興已經沒有了當初愣頭青一般的神情,主動接過了古老闆手中的茶壺,當起了臨時茶藝師。
“古先生,這次來是想拜托您一件事。”老丁頭似乎來之前就打好了腹稿,直接開門見山道。
古老闆微笑着示意老丁頭喝茶,然後盯着高興問道,“這下知道我是敵是友了吧?”
高興被問的有些羞愧,之間自己還特地跑來質問對方的立場,這時候被對方調笑,自己多少是有點莽撞了。
“這孩子心太浮,藏不住事,您别當真。”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老丁頭似乎對古先生很尊重,言語間沒有絲毫不敬之意。
古老闆則很随和的擺了擺手,“我跟他爸是老相識了,認識的時候,也就是他這個年紀,他跟他爸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的像,脾氣更像,哈哈哈。”
古老闆說完大聲笑了出來,随即看向老丁頭,“你和老高是朋友,更是戰友,那咱們就是朋友,朋友之間不用那麽多虛禮,顯得生分。”
“好!”老丁頭一直繃着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些,帶着任務而來,對方的态度讓他覺得心安了許多。
“找我是想讓我護着這孩子吧?”古老闆似乎看出老丁頭的來意,主動開口問道。
老丁頭點點頭,似乎對對方知道他的來意并不驚訝,放逐之地傳來的消息再快,也沒有古神族之間無數年的接觸來的密切。
“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古族與羅刹族相生相依了這麽多年,如今我雖然已經脫離了古族,但我的血脈還在,再說,還有他爸媽這一層關系,我如果選擇坐視不管,當初崔鳴湖找我,我也就不會回來了。”
“崔姨找過您?”高興聽到這裏,搶先問道。
古老闆點點頭,繼續解釋道,“還記得當初你被大聖意志的神光掃中肉身麽?”
老丁頭面露了然之色,高興卻是一頭霧水,自己醒來的時候,對方早已離開了,而崔姨也從沒提起過這件事。
“那是來自古族的最後一塊玉牌,能解三界肉身之痛。”古老闆緩緩說道。
“感謝古先生救命之恩。”高興匆忙站起身,九十度鞠躬對着古老闆行了一個大禮。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于情于理,高興都該對面前這人表示足夠的尊敬,再想起之間自己的無理舉動,更覺得羞愧不已。
“好了好了,都說了不必拘禮。”古老闆一擡手,高興彎下的腰身便擡了起來。
古老闆沖着高興身後招了招手,不知何時已經在樓梯口等待着的畫家抱着畫闆走了過來。
“給他畫一幅吧。”古老闆對着畫家說道。
畫家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開始将畫架支好,選了一個合适的角度,開始下筆。
時間在茶海之上的茶杯之間一分一秒的流過,沒人對高興提出要求,但高興很自覺的一動沒動,這個狀态保持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直到來自畫家筆下的沙沙聲不再想起,高興一直繃着的肩膀顫抖了一下,見沒人出聲,高興才徹底放下心來。
“好了。”畫家放下鉛筆,揭下畫紙遞了過來。
畫紙之上,是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少年,青澀的面容細看之下與高興有六七分相像,少年盤腿坐定,背後一個偌大的佛印正緩緩旋轉。
高興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懂畫家的意思,一臉狐疑的看向古老闆,等着對方解釋。
“這是畫家天生的能力,他不擅長戰鬥,但可以看透你力量的本質。”古老闆适時解釋道。
高興依言再次觀察,卻還是沒有看明白其中的意思,“這跟我也不太像啊。”高興喃喃自語道。
“你的能力仍處于成長之中,天選意志的繼承并不完整,所以不像,才是正常的,當你拿到完整意志時,再畫的話,就是你本人無疑了。”古老闆聽到高興的疑惑,笑着解釋道。
“這是一條沒有後路的路,一旦開始,便必須一直走下去,而且在前方,有一個必死劫在等着你。”古老闆接着說道。
此言一出,高興和老丁頭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古老闆臉上。
必死這兩個字,在高興和老丁頭那裏造成的震動是不一樣的,早在幾天前,無臂的一縷殘魂已經告知了高興自身情劫的存在,而對方模模糊糊的表達的意思,是這劫一旦形成,是解不了的,隻能依靠自身的機緣來化解,所以此刻聽到必死劫這三個字,高興除了對自己命運曲折無比的苦逼抱怨之外,并沒有太大的感觸。
而丁一鳴不同,高興便如同是在他眼皮底下長大,無論高爸高媽是否有過囑托,在他這,高興都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如今聽到必死劫這三個字,帶來的震動不可謂不大,要知道,這原本不該是高興應該經曆的,但就在高榮恩做出這個決定開始,高興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變化目前看來,是惡劣的,走向勉強還控制在自己手中,但高興未來會怎麽樣,老丁頭不敢說,更不敢想,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高興,也是怕對方一時無法接受而崩潰。
老丁頭獨自承受着來自外界、津城、乃至于原本已經是高興的壓力,表面上看起來相安無事,實際上,自己心裏的苦隻有自己知道。
“這劫,可能解?”老丁頭急切問道。
古老闆沒說話,搖搖頭,随即又點點頭,然後便看向正拿着畫紙發愣的高興。
老丁頭第一時間便明白了古老闆的意思,這劫數,最終還是要看高興自己的選擇。
高興的注意力始終沒放在必死劫這三個字上,往回搗一搗記憶,似乎經曆過的生死次數已經不少了,但每次都是險之又險,最終成功化險爲夷。
自己的命,看起來......還是挺硬的。
“古先生,你們都說我的意志傳承不完整,那您能幫我找到那另一半傳承麽?”高興最後還是選擇放下畫紙,這畫上的内容隻能代表現在的高興,而高興不能一直駐足不前,面對如魔尊般絕強的敵人,甚至魔尊背後的天神,高興必須時刻将提升自己的戰力放在首位。
古先生平靜的看着高興,開口答道,“我能告訴你的東西不多,你記住一點就好,完整天選意志,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好獲得。”
丁老頭似乎聽出了古老闆的意思,突然間提着高興就要告辭,高興被老丁頭的舉動弄的一頭霧水,但無可奈何之下,隻能跟着離去,古老闆沒有阻攔,目送師徒二人消失在樓梯口。
“老闆,爲什麽不告訴他?早一天拿到,我們也多一分勝算。”畫家一直站在古老闆身後,見二人起身離去後才開口詢問。
“高榮恩明顯存了私心,那可是他親生兒子啊,得天選意志者,代仙佛巡視人間,這隻是前半句。”古老闆答道。
“那後半句呢?”畫家好奇問道。
“身爲靈山佛子,必斷七情絕六欲,受天缺自崩之苦,”古老闆聲音越來越小,“沒有人能夠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