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晚了些,主要是更新的字數偏多些~
周智暫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總歸還是下意識覺着,虎文哪怕是敵人也相對值得信任。
歎息了一聲,周智便一邊傳令去喊人,一邊速書寫關于指正馬繼的證詞。
不是嫌疑人,而是許志先參與聯合簽署後,把江軍統制馬繼,定爲了海軍耕牛謀殺案的罪魁禍首。
并由周智出面,也不知道他們相互有什麽苟且,竟是真的很快請到了常州知州老魏來見證,就此,正式以常州和蘇州聯合調查組名譽,授權了海軍知事張子文帶聯合執法隊抓捕馬繼的文件。
以大宋環境而言,謀殺七頭耕牛者一但被頂嘴——死刑!
至三更天,張子文把所有授權文件過目後收在懷裏,揮手道:“出陣拿賊,若是去的晚了導緻美人香消玉損,會讓我背負心理包裹!”
知州魏清華不敢去,因爲這時代的這種事,真會引發造反事件的。
周智不能去,他是父母官,必須考慮到一些後手,一但馬繼真的跳反,張子文的聯合抓捕組戰敗,那麽江陰縣就成爲了直面叛軍的第一戰火陣地。所以周智要留下來部署江陰縣城戒嚴事宜,把好城門關卡。
許志先膽子小但強行跟去了,這麽重大的事,他需要以不同系統官員的身份作爲見證,并盡量控制住張子文,不使大魔王故意把把事無限擴大。
臨行前,張子文最後對周智說了句“很奇怪你敢這麽幹,反手把馬繼賣了不像你家的風格,問過你家老爺子嗎”。
周智淡淡的回應:“這隻是主事風格的不同。作爲新的領路人,我認爲環境發生變異,不再适合周家的現有風格生存,那麽隻有兩條路:若是老爺子,他會像你這麽頭鐵的去改變環境。而我想走出老爺子陰影,以我的風格走條不同的路、改變自身來适應環境。”
張子文好奇的問:“周老爺子真不會抽你?”
周智回答:“他總希望我有李世民似的氣魄,所以這次決定賣馬繼時,我把老爺子連同他大兒子關起來了,讓他得償所願。隻要你幹得過馬繼,就說明我的适應環境路線是對的,老爺子的鐵杆也會逐步低調,逐步認可我,到了那時就是我的時代。于是你不能輸,把我小妹帶回來。你不欠我,但你欠她,這次加上次她兩次險些死在你手裏了。”
風蕭蕭兮夜漫漫,三更半時分張子文帶一百三十多人,以最高調的姿态兵臨現存一千多編制的江軍營區……
水軍營區内一個獨立廳堂。
馬繼酒意正濃,興緻正高,穿着便服卻腰間帶着一尺長的匕首,神色古怪的看着美人周靈。
周靈沒被捆綁卻極其緊張,坐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
自很早前進來的那一刻周靈就感覺到不對,處處都不對,馬繼一改常态,色3眯3眯的表情不在隐藏而是肆無忌憚,說話也比較不着邊際,且從未見過他帶着匕首和女人飲酒。
那之後周靈就不抱希望也很少說話了,不喝酒,隻坐着看着他,内心裏知道有些地方出了問題,馬繼像是專門等着自己這頭母羔羊踩進來。
“周小娘子還是不說話嗎,你此番進來找本将到底想要什麽?”馬繼笑吟吟的。
既然都這樣了,周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還是不說話。
主要是考慮到,現在說“小女子來陪将軍喝酒”這種連自己都不信的話沒用了,除了增加自己的惡心外,不會有任何神奇效果。
“周小娘子,你真的覺得我馬繼蠢?”馬繼忽然道。
“沒這麽覺得。”
周靈口是心非,事實上覺得這真是一頭蠢豬。隻看他這些年在江陰的那些幺蛾子,就是頭不折不扣的蠢豬。
馬繼注視她少傾,越看越愛,越看覺得她越好看。
随即把腰間的匕首抽出,并起身走了過來。
周靈當即心思炸裂,說不害怕是假的,心口不禁撲騰撲騰的猛跳。
“看到了嗎,本将手裏有刀。”馬繼再面前停下了腳步。
周靈實在也不知他是什麽意思,隻是更緊張了,還感覺到,他玩味的把刀尖輕輕在周靈臉上滑動,又進而滑到了脖子處遊走。
這樣一來周靈又稍微輕松了些,覺得還好,一般這種情況應該不會被他直接捅一刀,最多被他的刀尖往下,衣袋破開。這雖然很不好,但像是暫時也死不了人。
之所以沒被直接吓的尖叫,是因爲周靈潛意識有中信念:虎文會來救人的。
幾率有多少不曉得,但總比沒信念要好些。
就此周靈把心一橫道:“将軍放尊重,你知道我是周家女兒對吧,你也知道張子文在盯着你的。”
馬繼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臉頰抽搐了幾下,“這麽說來你真承認周家慫了,站在了張子文的立場上?”
周靈繼續心口亂跳,又強撐着道,“小女子沒和你扯立場,而是提醒你周家能耐,你别管我來幹什麽,姑娘我出事的話,整個周家一定不會放過你。”
馬繼不禁失笑,“如果是你爹的時代,你說這話我信。但現在張子文闖入你家,險些燒死你,還綁走你家血親進行殺害,你們不但不做出回應,還相反怕了他,幫他來本将這裏碰瓷?”
頓了頓,馬繼語氣轉冷道:“忽略了你們的可恨先不說,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不敢回應,還要在老子面前裝什麽大尾巴狼!”
周靈沉默,一定程度上他馬繼也直接說中了周家的痛點。
馬繼繼續把匕首像是撓癢,在她臉上和脖子間遊走,卻遲遲不跳開衣帶,隻笑盈盈的道:“小姐發現了嗎,我手裏有刀。”
“嗯,看到了。”
周靈進入鴨子死了嘴巴硬的态度,白他一眼。
馬繼又道:“你大哥二哥有刀,張子文也有刀。但是你看,現在我手裏照樣有刀。所以你這腦殼爲何不開竅,這麽容易就怕了他,站在他的立場上?你怎麽會覺得我馬繼蠢,怎麽會覺得我馬繼手裏的刀殺不死人?”
“你我兩家是傳統同盟,利益糾葛很深。而那張子文是個外系的權貴子弟,但你難道沒聽過‘權貴身上挨一刀它一樣要流血’?所以你爲何要背叛我手裏這把能殺人的刀呢?”
馬繼冷冷道。
周靈強制保持平靜的注視他許久,“如果你不提,的确,在這之前像是我忽略了你的刀能殺死人這事。”
“現在呢?”馬繼道。
周靈道:“現在我很怕你。但我仍舊會站在張子文一方,你知道你和他最大的區别是什麽嗎?重點不在于刀殺不殺得死人,他就算是敵人卻能讓我信任。你就算是盟友,也從未給過我和我二哥安全感,這就是本質上的天壤之别。哪怕你們的刀都能殺死人,卻不會影響到這深層次的本質。我就是信他,爲了這份信任我敢來惹你。”
“反之,大戰在即,強敵兵臨城下時,連我周家都放棄了和你的盟友立場,馬繼,這代表你衆叛親離了知道嗎?爲何會衆叛親離你知道根由所在嗎?就是你不值得信任。如果你栽在張子文的手裏,那一定是因爲你的盟友何執中,以及你的手下都不信任你。而不是因爲你的刀殺不死人!”
周靈真的做不到視死如歸,說這些話心提到了嗓子口,順便,也在心裏把張子文罵了個狗血淋頭:都是因爲大魔王,導緻姑娘我腦殼一熱、沒怎麽想明白後果就來冒險了!
周靈信任張子文,知他會來救人。隻是不确定什麽時候來,又以什麽方式救,成功率是多少?這些隻有看運氣了。
甚至,周靈開始懷疑張子文的腹黑。
在當時,張子文不止一次提及了這事的風險,像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麽。估摸着大魔王當時這麽說隻是走過程,盡一下警告義務。但他内心裏是希望姑娘我在這裏出事的。
大魔王真不需要搞什麽英雄救美來凸顯他自己,但顯然他需要把周家和馬繼放在決裂、徹底不可調和的立場上,這樣才對他有利。
越想越覺得不對,周靈都暫時忘記了觸在脖子上的刀,充滿了對張子文的怨氣!
馬繼鐵青着臉,把她的話想了很久,覺得是真有點門道又高深的。
不過馬繼哪怕酒多了,現在也沒有沖動。
遲疑少傾把匕首收回鞘中,回到自己座位上,繼續欣賞美人的樣子。
周靈松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懵逼,便好奇的看着他。
馬繼漫不經心的道:“知道本将爲什麽不挑開你的衣服,一睹香豔嗎?”
周靈頓時怒道,“反正肯定不是姑娘身材不好就是了!”
馬繼險些失笑,事實上她樣貌還是其次,周靈這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這裏。
深吸了一口氣,馬繼冷下臉來:“因爲我有預感,你一來,他張子文也快來了,應該不會太久。誠如你說,他送死自來很積極,不皺眉頭的。”
周靈不禁緊張了起來,開始有點爲張子文擔心。
馬繼道:“本将不是蠢人也不膽小,否則當時我就不會找海軍麻煩,更不會在公堂上反咬張子文。有些路是不歸路,從那時候起,我和他就沒有轉圜了,既然沒有轉圜,實際上我也就不在怕他。”
“本将現在不給你灌酒,不殺你,不碰你,隻因知道他要來,不給他‘人贓并獲’機會。你喜歡講本質的話咱們就講本質,要碰你,要殺你,要灌酒給你,一定要在今日這麽明顯的套路中嗎?你難道還能變鳥飛離大宋?他張子文能在江陰駐紮三十年還是五十年保護你?”
最終,馬繼冷漠的道:“所以本将就維持着你的端莊儀态不着急,來日方長呢。但張子文隻有一次機會,樞密院東南房戒嚴令下,軍營處于高度備戒嚴狀态,謝絕訪客更不能闖入。有何執中在,誰都動不了老子。專門等着找他毛病的何家父子也在江陰,他要真敢闖,說不定我馬繼就開始合法反擊了呢?”
聽到這裏周靈色變!
大魔王是偏向虎山行的人,盡管他也算很聰明,但畢竟是沖動型的,所以他現在也面臨着套中套,面臨着軍事中的包圍和反包圍!
内心裏雖然覺得他可惡,覺得他不會輸。但隐約還是有點爲他擔心,因爲根據曆史,太過鋒芒的好人最終都會栽在壞蛋的手裏!
此外,馬繼不是蠢豬,他是個看破了一切關鍵的狠人,于是剛剛這番另類威脅真讓周靈頭皮發麻。
哪怕現在還沒有變成現實,卻總覺得周家已經大難臨頭,是案闆上的肉感覺。
難怪爹爹總是退而不休,總想出來幹涉點什麽。
周靈認爲爹爹就是周家門神,總會在爲難之際以強硬手段力挽狂瀾,但這次眼看更大的風暴要來,爹爹卻已經真的老了,管家叔叔也說老爺兇不了一輩子。
想着這些,明知道現在不會被殺,周靈卻更擔心了,開始爲所有的人、包括二哥周智擔心。
“都是大魔王惹的事!”
最後時刻她這麽想着,又忽然見兩小兵如臨大敵、神色慌張的進來,氣急敗壞的道:“将軍不好了,張子文他們大張旗鼓來了!在外面叫陣!”
馬繼微微色變!
雖然在等他張子文,但和想的有些不同,原以爲他會以陰謀詭計突襲,秘密闖入并殺傷軍士?
這些都在馬繼考慮中,事實上也做出了這樣的反突襲部署,就等着他闖禍後,然後綁了送給何執中把他徹底整倒!
但他卻大張旗鼓在外叫陣,這又是什麽操作?
想來想去,馬繼覺得有些不對。之前他唱空城計,海軍在這裏其實沒兵,依道理,不可能有天降神兵支持他們這麽幹才對?
“他真不怕死嗎!來了多少人?”馬繼問道。
小兵神色古怪了起來,“不足一百五,但具體沒法數,目測虛張聲勢的因素偏多。”
“救命啊!”
憋了許久的周靈現在又害怕起來,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尖銳的聲音把這小兵吓的跳起來。
不過馬繼沒現在抽她,隻玩味的冷笑:“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應你,應了又能怎樣,老子把你怎麽了嘛,這裏是你自己要走進來的,現在哭喊個什麽,做事當然有後果!”
另外就是,正因爲馬繼不知道張子文這是什麽操作,暫時拿不準是否應該及時露面?
現在發生的事和想的不一樣,就代表出了問題。急着露面一個是害怕沒用,二個是害怕失去了整倒他張子文的機會。
最終馬繼決定等等看,最好等到他真的強行闖入的機會。
作爲一個軍隊指揮官,馬繼知道許多機會都是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