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隆——
進入風暴之後炸藥紛紛起爆。
海軍的大多數船爆破成功了。唯一在吃力的桅杆直接砸斷,像風筝一樣吹走。
唯獨劉光世親自指揮的旗艦上出現意外,也成功起爆了,卻不知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竟是沒能把桅杆直接炸斷。
“突擊!不惜代價的給老子砍斷桅杆,否則真的跪了,誰知道這鬼東西會以什麽形态變成魔鬼!”
該斷沒斷,風又太大,導緻吃飽了風後,這艘旗艦所受到的拉扯之力最是嚴重,站都無法站穩。
第一個突擊小隊四人,解開了各自“安全帶”之後上前,卻沒走到一半,無法控制平衡,翻來覆去下兩個受傷,兩個掉落了海中。
“第二隊上!”
劉光世沒有任何辦法,這就是攻堅,等同于拔除敵人箭塔,不想整體沉船就隻有不顧一切的蠻幹了。
處于風暴中,劉光世看着屬下娃子們前赴後繼的上去犧牲,說不出更多的話來,甚至就沒太多的念頭。他隻知道經此一役後海軍會很傷,但同時也會從傷痛中慢慢恢複,進而披上铠甲趨于成熟……
持續兩個時辰的風暴總算過去了,傍晚的海上又恢複了甯靜,雲霞變得比任何時候都美。
大海是神秘的,和陸地的煉獄場不同,現在除了晚霞外看不到多少凄慘場面,隻能看到一些不多的漂浮木材,木箱子什麽的,連人員屍體都看不到。
還好,海軍的船一艘沒沉,包括所繳獲的東瀛貨船也抗住了風暴。這是因爲此番他們基于各種原因裝載的礦石不多,僅僅隻到排水量的三成左右。
江軍的船一艘都看不到,不用問,他們沒有任何準備,沒有任何航海經驗,基本就是縮在陸地營區裏養豬做老爺。所以劉光世根據此番的風暴級别判斷他們兇多吉少!
“根據當時風暴風向,位置,船速等,快速行動起來,迅速判斷現在我軍所處之位置,最快對江軍搜救!”
劉光世下達了這個命令。
“小劉将軍,水軍那幫孫子可惡,乃是自己作的,不關咱們的事,我們連就連僅有的物資都在風暴中發生了損失,航線起碼偏離了近兩日的航程。修複破損的船隻使之勉強能航行又需要一日,因主桅杆炸毀所損失的航速,又至少延遲兩日,綜合計算‘戰損’,現在起我們回港的物資缺口比之前擴大至少五日,不建議、且事實上無法執行搜救任務,海軍自身的條件不允許!”
幾個軍官看着自己方滿目狼藉的甲闆道。
他們說的劉光世何嘗不知,卻歎息一聲“這是作戰命令!若這種時候選擇袖手旁觀,用小張大人的話說就是咱們血統變了。我也不想待見那幫孫子,但這是原則問題。一定程度虎文是好說話的,哪怕你去撸他羊毛他都不會真和你計較,譬如老酒鬼不就混的如魚得水。他的建軍理念具體是什麽,老子沒文化也不怎麽懂,反正他給的《絕地武士訓練守則》就這麽說的,一但違背真會出事。所以還愣着幹什麽,計算航位,修複船隻。最快執行搜救!”
“你們相信老子,必須要做的事那就不要拖,快速的做完才好回家。”
劉光世最後道,“其他的麽,誰尼瑪知道怎麽辦,回家後又再說了。反正隻要死不掉,就自然回去了。”
……
“知州相公,不好了!”
心腹謀士火急火燎的進入了州衙對劉逵道“海軍出了……出了……”
“你就說清楚嘛,那幫孫子又出什麽事了?”
劉逵現在一聽到海軍兩字就來氣,龜兒子,還敢組成礦業同盟對抗蘇州政策,威逼官府。
“他們……他們出了銅礦!李家的人透露是大群,三年都挖不完的大群!據說李曉蘭已經下重注,對海軍放款十萬,用于深度開發這條‘大龍’!”
心腹謀士這才說了出來。
“什麽!”
劉逵猶如被天雷劈了,不但及其臉黑還呆若木雞。
楞了許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銅礦……大群……他出了銅礦?”
直至發呆了半刻鍾後,劉逵這才魂不守舍的出聲。
勉強于震驚狀态下穩住,使得自己能夠思考後心口薄涼薄涼的,他竟是在這眼看千鈞一發即将滾蛋的時刻,爆出了驚天大料鎮住了全場?
悔不當初啊!
在這之前,劉逵已經理順了思想路線,打算踏踏實實弄點政績,開始支持張子文。
可惜因立場不夠堅定,被何執中介入給了壓力,又許給一些利益,導緻原本就有些搖擺的劉逵手一滑,心一狠,就對張子文下了黑手。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過于此,你選擇下黑手得罪了人,卻被彈了回來,而他張子文越來越趨于金剛不壞之身!
真的接近不壞之身了。
何執中之所以進東南維穩,打壓張子文,那是因爲蔡京根據現在錢政的危機程度,選擇了維穩保平安。
錢政乃國之第一命脈,于這個政策下哪怕張康國也要讓步。這就是何執中最終敢惹張家的原因。
但買入邏輯決定賣出時機,既然基于這樣的理由買入了朱勔,張子文現在有銅礦在手,一定程度就成爲蔡京的備用名單。而挾銅自重的朱家地位必然下降。
僅僅隻是基于兩條腿走路才穩的邏輯,現在還沒到蔡京賣出朱家的時候。但扶持他們的上升趨勢肯定是結束了。
劉逵現在很清晰的知道什麽時候張子文放量,擴大比重,甚至成爲東南錢政的新扛把子時,朱家就真的涼了,蔡京會果斷把朱家賣了。
什麽,老蔡有節操?
當初的鐵杆童貫,不就因錢政問題被老蔡賣了,沒了進樞密院的機會,現在眼淚汪汪的在西北做丘八。
對于蔡京那個級别的人而言不論怎麽操作都是對的,讓朱家尾大不掉搞壞了東南,是爲相忍爲國。等他把朱家賣掉的時候是大義滅親,懸崖勒馬,爲正朝綱而切掉毒瘤,自我糾錯。這些尿性早就體現在了張懷素案中。
現在暫時來說朱家還沒涼。但是張子文卻真的一飛沖天了!
有了銅礦,海軍就不會破産了,真被張家的這賭徒赢了一把大的,可以吃一輩子。
除此外政治意義深遠,在大宋銅荒如此喪心病狂的現在,被他小子捉了一條大龍在手,他又朝中有人的情況下,皇帝怎麽喜歡他、怎麽封賞他都不爲過。
甚至,苦大仇深的蔡京都要一定程度感謝海軍對國朝的貢獻和付出,從而在一些問題上讓着小張。
“手一滑成千古恨,這次真的丢臉丢大了。”
劉逵喃喃自語。
心腹謀士道“老爺,對于咱們而言害羞不可能害羞的,會害羞就别做官。當下得想辦法緩和與小張的關系,馬上與何執中撇清關系劃清界限,就說您是被何執中逼的,去找張子文談吧,給利益給政策,祈求他能把銅礦石留在蘇州,則老爺的收關政績就穩了,進京指日可待。”
也對,臉皮薄的人豈能混迹到這位置?僅僅說他虎頭文,他要不是用老臉抵着做老賴,能堅持到今天?不早在京城時候就廢了。他做了那麽多坑爹的事害羞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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